她聲音婉轉悠揚,似山間潺潺的溪流,輕柔地滑過每一個人的耳畔,動人心弦。
蕭景淮愣了一下,緊接著他目光轉向身後,掃了一眼屋內的人。
屋內的小廝紛紛低下頭,不敢再看第二眼,恨不得把耳朵也堵上。
元清嫿望著他的反應,偷笑地捂著嘴,一臉看熱鬨的樣子,讓蕭景淮忍俊不禁。
外頭慘叫連連,哀聲四起,屋裡祥和肆意,彌漫著濃鬱和諧之意。
很快小廝進來通報說打完了。
蕭景淮本意是不想讓元清嫿出去看的,她從小沒吃過什麼苦,也沒見過血腥的一麵,她不知打板子之後人會如何。
男人尚且受不住二十板,更何況是嬌滴滴的小姐呢。
但他一個沒留神,元清嫿滑溜得跟泥鰍一般,直接站起身利落的繞過他,興衝衝地衝到門前,一把推開門。
映入眼簾的便是那五彩斑斕的紅!一丈紅啊一丈紅!今年的楓葉可算是紅啦!
元清嫿目光隻鎖定在盧嬌嬌一人身上,瞧著她身上滿是疼出來的汗,額頭鬢間的發絲都緊緊貼在臉上,臉上皆是痛苦,嘴唇蒼白起皮,身子劇烈顫抖著,仿佛在忍耐著難以忍受的痛苦。
元清嫿居高臨下地睨視著她,麵上滿是痛快!
這還不夠,這不及夢裡元明逸痛苦的萬分之一!
蕭景淮見她暢快了,寵溺地瞅她一眼,隨後嘴角繃直,望著底下的兩個人,那眼神好似她倆是排水孔的老鼠般:“今日之事若是透露半分,你們的家族不知能否承擔起後果。”
用最平淡的語氣,說這最有威懾力的話。
不愧是你,大佬。
元清嫿開心得有點想放兩掛鞭,嘴角高高揚起。
兩人顫顫巍巍地爬起來,勉強跪在地上磕了個頭,連忙答應下來,並保證今日之事她們絕不會透露半分。
她們不敢拿家族來賭。
更何況今天她們就是來找事,想要給那個女子一個教訓,讓她彆太得意,誰知,倒黴的是自己。
她們出去斷然不會說,太丟人了。
盧嬌嬌抬頭望著元清嫿所在的方向。
元清嫿察覺到她的視線,眉梢微挑,露出一個既具有挑釁的笑。
盧嬌嬌確定了,從她來開始,便察覺到一股似有若無的敵意,這個話梅小姐對她似是不喜。
可為什麼?她不記得曾經得罪過她。
她眼睛微閃,閃過若有所思的意味,望著她帶著的幃帽出神。
難道這幃帽下的臉,是她所熟悉之人?
她們離開後,蕭景淮便一把抱起元清嫿,邁開步子朝著雪竹院走去。
元清嫿莫名其妙就雙腳離地了,嚇得趕緊抱著他的脖子,不滿地想要開口凶他,結果一扭頭就撞進他充滿笑意,仿若清風拂麵的眸子裡。
她不自在地移開視線,掩飾般撓撓鼻子:“今天謝謝你。”
打盧嬌嬌是她最想做的事情,今天算是實現了!
蕭景淮沒有接話,臉上的笑意淡了些:“下次若想出手教訓,儘管吩咐下人,宸王府中沒人敢忤逆你。”
說完兩人都沉默了,沒有說話。
蕭景淮抱著元清嫿將她放在貴妃榻上,把她的幃帽摘下來,猶豫著抬手,憐惜地用手背輕觸元清嫿的臉頰,生怕弄疼了她。
“下次不要以身犯險。”
她那麼怕疼,被桌角磕一下,便眼淚汪汪好似受了巨大的創傷,如今被人扇了這一巴掌,這估計是她第一次挨打。
她那麼怕疼。
蕭景淮想著眼神裡的陰霾幾乎隱藏不住,心底又湧上一股異樣的情緒,好似是憐惜又像是心疼。
他歎息一口,望著元清嫿閃亮亮如小鹿般靈動的眼睛:“餓不餓?想吃話梅糕嗎?”
元清嫿聞言眼睛更亮了,猛點頭。
蕭景淮走出屋子,待走出一段距離,轉頭看向陳福。
陳福一直裝作啞巴跟在蕭景淮身邊,他今日護駕不當,早就做好被罰的準備,這不,就見蕭景淮看過來了。
他心中尖叫,來了來了!要來了!青天大老爺!
蕭景淮望著他,眸中滿是陰鷙戾氣:“薑家小姐身患重病臥床不起,需在府中靜養,去藥房取些藥送去,注意不要讓人察覺。”
陳福聽前半句還一頭霧水,後頭這半句瞬間懂了,他忙點頭,心裡再次為這位薑小姐點蠟。
陳福悄咪咪觀察著宸王的臉色,小聲問道:“盧小姐呢?”
要一道給她也下點料嗎?
蕭景淮沉默片刻:“不用,她先留著。”他不知元清嫿對她有什麼打算,便先不自作主張。
況且將軍府也不是誰都能進的,和宸王府一樣,護得跟鐵桶一般,難免不被發現。
蕭景淮邊挽袖子邊朝著小廚房走去:“彆讓本王在看見她。”
陳福明白,這個她當然指的是薑小姐。
他趕忙彎腰行禮,心裡都點一排蠟了,你說這薑小姐也是,腦子沒點容量還想著抱大腿,這下好了被人當槍使,將自己搭進去了吧。
陳福歎息一口氣,一抬頭就見剛剛還一臉陰沉的宸王,正邊擼袖子邊腳步飛快地朝著小廚房走去。
陳福嘴角一揚。
喲~鐵樹終於開花了,他好久沒有見王爺這樣高興了。
陳福笑嘻嘻的望著自家王爺離去的方向,今天受到的驚嚇都少了許多,兩手一背,哼著小曲朝著府外走去。
元清嫿坐在屋裡喝著牛乳茶,任由餘靈仔細給她擦拭消腫藥膏。
餘靈如今醫術精湛,好些特彆便利的藥膏都是她親手所製,效果特彆好。
這消腫藥膏剛塗上,元清嫿就感覺到臉上刺痛的感覺消失了,涼涼麻麻的倒是挺舒服。
餘靈望著元清嫿腫起來的臉頰,氣得眼眶都紅了,那盧嬌嬌和薑婉寧是什麼東西!她還從沒見過有人敢打公主的呢,等回頭恢複身份了,第一個討回來!
“公主您還疼嗎?”餘靈問完這句話,眼淚就險些落下,眼巴巴地瞅著元清嫿,好像被打的人是她一樣。
元清嫿被她可愛的模樣逗笑了:“害沒事,第一次正麵算計人,沒把握好力度,下次不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