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現在不能走,回想前一天的行為恐怕已經引起蕭景淮的懷疑。
元清嫿眸子突然變得凶狠起來,猛地低下頭掩蓋情緒。
既然事情完結了,那傷害過元明逸,在元明逸身上留下傷口的老道士。
便可以去死了。
元明逸見元清嫿竟然拒絕出去,不由得瞪大了眼睛,要知道平日裡提到出去玩,答應最快的便是她。
瑞王將扇子收起來,點點元清嫿的頭,語氣中夾雜著寵溺:“喲~我們的小公主,今日怎麼不想出去玩了?罕見呐,今兒太陽打西邊兒出來的?”
元清嫿一扭頭俏皮地衝他做了個鬼臉,隨後趕忙躲進元明逸懷裡,來躲避瑞王揚起來的扇子。
元明逸唇角帶笑,無奈搖頭,轉身將碗放下,回過頭來望著元清嫿,開口顯得有些猶豫。
元清嫿等著元明逸講話呢,誰知元明逸最終輕歎一口氣,滿是對孩子無可奈何的語氣:“不要玩太晚,身子不適要多休息。”
元清嫿聞言身子一頓,還沒反應過來,元明逸先一步借著有事商議的由頭,拽著瑞王離去,即將出門前回身吩咐了一句:“夜冥,餘靈照顧好公主。”說完轉身離開,將門輕輕帶上。
元清嫿愣愣地盯著元明逸離去的方向,心裡滿是說不出的滋味,前一天的事情如果蕭景淮能看出來,元明逸怎會看不出來。
他不僅一句也沒問,哪怕今日感受到反常也還是選擇任由著她做。
狗蛋看著元清嫿發呆,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那個地方啥也沒有啊?它疑惑不解歪頭:“宿主你看什麼呢?”
元清嫿瞅著房門愣神,聞言緩慢轉頭望向狗蛋,眼裡難得出現不確定的神色。
自從她穿書以來,仗著手握劇本,天選金手指,很多事情她對付起來都遊刃有餘,但這次她真的迷茫了。
在原文中元明逸的死,尹明詩的死,齊冥帝的死基本都是一小段落便過,絕沒超過一百字。
可這次她看見了,看見了元明逸的慘狀,對她的衝擊很大,相處那麼久,元明逸待她的好已經深映腦海,看到元明逸在床上無人照顧,隻能每日躲在那一米多的床上,她就有些難以接受。
並且在她醒來時,元明逸隻是問她是否做了噩夢,其餘隻字未提,貼心得不可思議。
元清嫿猶豫半瞬,緩言出聲:“狗蛋,你說哥哥是不是已經察覺到我和其他孩子不同?”
這麼就問倒狗蛋了,他不知道啊,他新來的。
他作為係統不清楚人類的思維啊,很多時候連元清嫿的一些行為,他都尚且還未摸透,咋能知道元明逸的心思呢?
狗蛋隻是搖頭,什麼也沒說。
元清嫿垂下頭,手撐在額頭上,顯得整個人有些疲憊:“算了,知道就知道吧,他不會害我。”
雖說這是之前便可以確定的事情,但經過這次的情景小提示,元清嫿可以百分百確定,元明逸絕不會害她。
就算元明逸知道她小小的身體裡住著一個二十來歲的成年女性的靈魂,恐怕第一時間也會選擇隱瞞,從而保護她。
餘靈站在一旁看著元清嫿這副樣子,心疼得不得了,小心翼翼地說道:“公主,可是有些頭疼?要不奴婢給您按按?”
元清嫿身子一頓,這才想起來餘靈還在屋裡呢。
她搖搖頭,強撐起一抹微笑:“沒事,你去休息吧。”
餘靈聞言哪能從啊,當即就想要拒絕,可抬頭望著元清嫿那倔強的樣子,將話咽了回去,反正暗處有夜冥在暗中保護著,公主瞧這不想讓人在身邊的樣子。
她福了下身離開了。
現在整個屋子裡隻有她一個人,和旁人都看不見的狗蛋。
她歎了口氣,緩緩躺下,合上雙眼假寐,緩解心中那讓人難以忍受的感覺。
不知過了多久,元清嫿都有些迷迷糊糊要睡著了,窗戶外傳來些聲響。
元清嫿眼睛猛然睜開,朝著窗邊看去。
蕭景淮無聲的推開窗戶,一個漂亮的翻越進入屋裡來,隨後將窗戶關上,將夜晚的冷風隔絕在外。
蕭景淮轉過頭就見元清嫿安靜地望著他,一張臉上沒有任何的意外或者驚訝。
蕭景淮邁著步子走到元清嫿窗前停下,雙手環胸,下巴微揚,嘴角翹起,像極了放蕩不羈的公子哥,他意味深長的望著她:“小殿下猜到我會來?”
元清嫿冷哼一聲,心裡不屑。
好好好,又變成自稱我了!誰給你的膽子!
蕭景淮轉身撩了下衣擺,坐在床榻邊,燭火跳躍地在他瞳孔中倒映著,顯得他眼睛仿佛流星劃過,元清嫿隻見他嘴巴一開一合:“船隊找到了,貨物全部銷毀,此事已不會牽扯到國舅,殿下可以放心了。”
元清嫿沒有動,隻是看著他不講話。
蕭景淮愣了一下,輕笑出聲:“那道士將貨物的危害,在這城中宣揚了遍,想必不會再有人關注那貨物的去向。”
元清嫿靜靜地看著他,仿佛在等著什麼。
蕭景淮回望她,不一會,眸光突然變得幽深,身子微微前傾,和元清嫿麵對麵距離極近,用小的元清嫿不仔細聽都快要聽不到的聲音說道:“小殿下在等什麼?”尾聲微微上揚,言語中滿是玩味。
元清嫿聞言目光閃了閃,撇過頭還是沒有講話。
蕭景淮見她撇開頭的樣子,覺得有些好笑,他那不正經的語氣又回來了:“殿下放心,誰都有秘密,這個秘密我可以幫你保密,上次我中毒的事情,還請殿下保密。”
元清嫿眸光一暗,他果然還是懷疑了,就是不知道懷疑到哪一步了,隨後又聽著蕭景淮說要保密。
元清嫿這才回過頭來,望著他那被燭火映照變得有些柔和的側臉,眼睛閃著亮光,嘴角掛著壞笑。她收回目光,一言不發地點點頭。
蕭景淮瞧著被元清嫿這副乖巧的模樣逗笑了,不管這公主多麼奇怪,可救了他就是救了他,他不可能忘恩負義轉過頭來指責她。
誰都有秘密,這就當是他們兩人之間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