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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果並不是那種喜歡把重要線索隱藏到真相大白前一秒再揭曉的怪癖偵探。
在條件允許的情況下,相比起在事件落幕時演說長篇大論的推理,他反倒更情願在事前就把事情解釋明白。
因此,在委托鬥子代理冠軍職責之時,他自然早就已經向她交代清楚他們當前所麵臨的處境了。
隻不過,偵探是否交代清楚處境是一回事,接受委托的鬥子那邊有沒有聽明白,就又是另一回事了——
“我明白了。說白了就是讓我呆在聯盟裡,幫你打服那些想當冠軍的刺頭們是吧?哈哈哈,沒問題的,隻要委托費到位一切都好說呢。反正平時打比賽打到決賽階段基本上也都是那些家夥,讓他們自己來上門挑戰還省了我各地往返的路費。”
看著自顧自忽略冗長的前因後果,並且開始拍著胸脯發表豪言壯語的高馬尾少女,剛剛從吹寄市返回,重新披上熟悉的白外套的偵探似乎也有些頭疼——
“你能這麼樂觀當然是件好事,真希望那位大驚小怪的助手也能稍微學習一下這種態度。不過,考慮到合眾聯盟近期的局勢變化,你還是最好小心一點。”
“小心?是要注意彆被其他挑戰者打敗嗎?”
“不,那方麵反而容易糊弄過去。畢竟挑戰者也知道,代理的實力無法完全代表冠軍本人,你那邊也隻是作為一道緩衝帶而已,就算被打敗了,聯盟也可以用漫長的行政流程,把對方正式的冠軍挑戰拖延到檜垣大會召開之後……那時候我應該已經卸任了。”
“哼哼,要是被打倒了,我就說冠軍麾下像我這麼厲害的訓練家還有四個!”
“本來就有四個吧。倒不如說你這個才是追加的……總之,我指的威脅並不是在對戰方麵。”
“那麼是聯盟高層的大人物裡,隱藏著什麼想要摧毀世界的陰謀家嗎?還是整個聯盟已經全部被邪惡組織腐化墮落了?”
“倒也沒這麼嚴重,畢竟那位阿戴克先生以及合眾的四天王也都不是吃白飯的。隻不過在這種人心動蕩的時間節點,那些組織中脆弱的關節必然會開始搖擺。”
接著,偵探便向鬥子講述了他還在住院時,被等離子團名義上的二把手魁奇思找上門來的事情——
“你看,就連我這種不像話的冒牌冠軍都被等離子團找上門來了,由此可見,精靈聯盟內部收到類似邀請的官員隻會更多。”
“說到這件事啊,雨果。你有想好一個月之後,該怎樣回複那個等離子團的入會邀請嗎?你該不會真的有打算加入那個組織吧?”
“這個嘛……披著聯盟冠軍的身份跑去投靠等離子團,再從他們內部施展各種計策的話,說不定真的能把那個扭曲的組織撥正回正常的方向——畢竟那位國王先生還挺信任我的。”
白外套偵探故作思索地閉了閉眼睛,就好像真的在權衡利弊一樣。
“不過終究還是風險太大了。我和越橘那家夥可不一樣,並不喜歡拿自己的性命當成籌碼到處進行賭博。更何況那個組織也不太對我的胃口,哪怕僅僅是權且隱忍,我也不想在那個魁奇思的手下像牽線木偶一樣行動。”
“唉……隻不過啊,雖然你是這種想法,但聯盟裡麵其他官員是怎麼想的,可就又是另一回事了呢。”
然而雨果卻不同意少女的看法——
“以冠軍的視角來看,現在的我倒是不太擔心那些真正坐鎮於關鍵位置的官員叛變。畢竟他們也精明得很,明白自己隻有安穩坐在位置上時,才擁有被敵對組織收買的價值。因此,在聯盟真正出現倒台跡象之前,這些人是絕對不會輕易跳出來的——真正的問題,在於那些權勢不足,又急於在對立組織麵前表現出乾勁的新一波站隊者。”
“不擔心大官僚背叛,反而害怕小角色搗亂嗎?”
“畢竟隻有小角色才需要搗亂,他們既無權力也沒地位,想要在收買他們的敵對組織裡取得尊重,隻能拚命地表現出自己的能力和決心,來作為跳反時的投名狀。”
偵探豎起手指:“尤其是在如今這個時候,合眾聯盟的冠軍剛剛退位,新任的繼承者卻不知所蹤,四天王裡的越橘前不久還左右橫跳了一陣子。那些蠢蠢欲動的宵小若是想找機會惹出亂子,打擊聯盟的威信,沒有比現在更適合的時機了。而聯盟總部,無疑就是他們最佳的活動地點。”
“哎呀,說得這麼可怕——那要是出了什麼事,我在精靈聯盟裡豈不是誰都沒辦法完全相信了?”
“真實情況倒也不是那麼糟糕。等離子團目前經濟狀況緊張,現如今的他們不可能進行太大規模的收買。合眾聯盟畢竟是在這片大地上屹立了數百年的組織,其真正的底蘊絕不是剛成立十多年的等離子團可以企及的。
“說到底,聯盟旗下行政人員們的底線也並沒有那麼脆弱。就像你會對N的理念持不完全讚同的態度一樣,他們每個人也都會有基於自己價值觀的獨立思考。像我前麵說的,也隻不過是非常小部分人的情況。”
說到這裡雨果停頓了一下,仿佛是在斟酌是否要把某個至關重要的情報透露給少女一般。
最終,他做出了決定——
與其說那是立下了某種決心,倒不如說,他是做好了某種拋棄棋子的準備一般……
“如果你在聯盟總部裡,真的碰上了那種無人可信、孤立無援的局麵,除開那位資曆比阿戴克先生還老的聯盟會長,以及深受前者器重的四位聯盟天王之外,我倒是還可以向你介紹一個完全不用懷疑其身份的家夥。”偵探如是說道。
“是誰?那人是誰?”
“那家夥叫阿克羅瑪,就是等離子團派過來監視我的那個家夥,我剛才應該也有提到過他。”
“監視者?”
“是啊,比起曖昧不明的友軍,還是立場明確的敵人更令人放心吧。”
偵探坦言相告道——
“我從越橘那裡了解到了他的基本情況。那人好像是個過去曾和等離子團有過合作的學者,最近才剛剛正式加入那個組織。魁奇思他們概是想考察阿克羅瑪在研究之外的辦事能力吧,就在這為期一個月的考察階段把他派給了我。”
“聽你這副生疏的口氣,難道你到現在為止,還沒有和這個監視者見過麵嗎?”
“算是見過麵吧,我們通過視頻通話遠程交流過幾次。”雨果說道。
“那家夥也是個聰明人,他知道自己的任務僅限於監視我這個目標作為冠軍時的日常事務,因此就乾脆居住到了合眾聯盟總部附近,對我隱姓埋名跑回飛雲市的事情一概不問,反而還主動協助我處理冠軍交接之類的麻煩問題。
“這是個雙贏喔——隻要我把日常事務全都丟給阿克羅瑪去處理,他自然就能完美地監視那些事務了。”
“這樣做不會有什麼問題嗎?”
雨果搖搖頭:“聯盟冠軍可不是聯盟會長,這是一個榮譽遠大於權力的頭銜,在冠軍自己表示不願意公開露麵的情況下,想要利用這個身份去搞破壞說實話還真是挺難的。不過也確實還有些重要的事務,絕對不能交給這個等離子團成員來處理,而那也正是我委托你來擔當冠軍代理的原因。”
“是審核館主的那件事吧,那確實不能外包給其他人呢。不過我問的可不隻是聯盟這方麵,等離子團難道不會對這樣敷衍了事的監視有所不滿嗎?”
偵探聳了聳肩,自嘲道——
“說到底,等離子團他們需要監視的,不就是我這個冠軍作為傀儡的資質嗎?放任自流到了這種地步,他們反而應該高興才是。
“更何況,聯盟內部本來就存在著被等離子團收買的一些暗子,讓他這個貨真價實的等離子團成員代替我來行動,許多事情反而方便許多——就比如我要求隱藏真實身份的那件事,這種要求放在正常情況下,是必然不可能通過的,但這個提案經由阿克羅瑪之手,卻是就這樣輕輕鬆鬆毫無波瀾地辦成了。”
“原來如此,在彼此的目的一致時,就算是等離子團的反派們也可以當作友軍呢。”
“若是利益相互衝突,即便並非被敵對組織收買的友軍,也有可能作為反派出現哦。”
在交談的最後,雨果意味深長地如此提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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偵探的話語清清楚楚地浮現在鬥子的腦海中。然而此時此刻,少女卻情願那場談話從未發生過,那樣她至少不會因為自己知道阿克羅瑪的真實身份,而支支吾吾地不知所措了。
“那個……我並不怎麼認識這位阿克羅瑪先生呢。”
把敵人當作友軍時必須要注意一點,那就是當那家夥自取滅亡的時候,彆讓他連累到你!
“真的嗎?”安保主管蓋德看向少女的眼神充滿懷疑,“阿克羅瑪可是特意向您提出了會客申請吧?而你也批準了此事。事實上,鬥子小姐你今天前往會客室,也正是為了和他見麵吧?”
“我……我隻是好奇他有什麼事情來找我而已,其實並不特彆認識這個人。”
否認已經出口,鬥子隻好硬著頭皮回答道。
事實上在今天之前,她確實從來沒有親眼見過阿克羅瑪這一號人物,對方的一切信息全都來自雨果偵探在臨行前和自己的談話……但像是“阿克羅瑪其實是來自等離子團的監視者”什麼的,這種話到底該怎麼向麵前的這些人解釋啊。
“說起來,之前和雨果冠軍商議頭銜傳承事宜的時候,對方派出的現場負責人好像也叫阿克羅瑪吧,該不會就是那名遇襲的傷者吧?”
援軍從意料之外的地方冒了出來——這位安保主管的上司,聯盟副會長格洛裡亞女士看著蓋德交給她的調查資料,忽然若有所悟地眯起了眼睛。
“咦?有這麼回事嗎?”級彆不足以參加會議的蓋德翻出手機,向副會長展示阿克羅瑪中毒昏迷的照片,“是照片上的這個人嗎?”
“的確是他,不會認錯的,畢竟那個發型還挺顯眼的。”副會長點頭說道。
“啊,沒錯,就是那個阿克羅瑪。”鬥子爆發出投身影視行業以來積攢的全部演技,大徹大悟地說道——
“我就覺得這個名字特彆眼熟!原來就是雨果之前的告訴我的那個人啊!非常抱歉,我之前沒有親眼見過這位阿克羅瑪的長相,連他的名字都忘記了,這不是雨果請來協助他處理日常事務的那名助理嗎?哈哈哈,瞧瞧我這記性……”
“唉。”歎息聲從少女的身邊飄起,“鬥子你還是跟從前一樣,這麼粗心大意啊。”
兒時玩伴用說教的口氣,無比及時地發出吐槽。這反而徹底補全了鬥子言語中牽強生硬的部分,好歹是把這一折糊弄了過去。
“冠軍的私人助理嗎?那他來找鬥子小姐又是為了什麼事?”
知曉阿克羅瑪表麵身份的蓋德並未滿足,接著繼續向鬥子追問道。
“請原諒我的窮追不舍,但我們懷疑阿克羅瑪這次提出會麵的理由,或許和他遭遇毒殺襲擊的原因有關。”
少女發自真心地無奈搖頭——
“我也並不清楚啊。看過申請會麵記錄的蓋德先生應該也知道吧,那上麵的理由隻寫著一行‘有事要談’呢。”
“阿克羅瑪先生攜帶的隨身物品裡有和會麵相關的資料嗎?”
黑連鎮靜的聲音從身邊傳來——
“還有對方隨身攜帶的寶可夢,它們會不會知曉有關會麵的部分內情呢?”
“很遺憾,這些安保部和警方已經調查過了。阿克羅瑪身上除了一支鋼筆之外什麼都沒帶,而這支鋼筆也沒有什麼特彆的地方,是路邊可以隨意買到的便宜貨。”
“我記得阿克羅瑪先生在暈倒之前,曾經在一張紙上留下了筆跡對吧?那上麵寫著什麼?”
鬥子回想起看到案發現場時的情景,敏銳地問道。
“是些數學算式。”蓋德回答道。
中年人又操作了一番手機,把一張證物照片展現在眾人眼前——
“雖然紙張被咖啡浸染過了,但所幸咖啡畢竟不是墨水,顏色比字跡要淡許多,因此並不會影響閱讀。”
鬥子和黑連湊到屏幕前麵,隻見那張滿是咖啡漬的紙上寫著密密麻麻的算式,還有幾張意義不明的示意圖,看上去像是做平麵幾何題時留下的草稿一般。
“我一個字都看不懂。”
鬥子老老實實地說道——
“而且我也不認為這東西會是阿克羅瑪先生打算在會麵時拿給我看的——畢竟我一個字都看不懂。他該不會是寫著玩的吧?”
“從筆跡的潦草程度來看,確實不太像是拿來給人展示的。不過阿克羅瑪先生雖然在會客室裡暈倒,但紙上的這些算式卻很完整,可見他是在時間充裕的條件下進行的這些計算。”
黑連用食指抵住下巴,非常認真地分析道——
“可惜這張紙上一個計量單位都沒有,因此無法判明他到底是在計算什麼。僅就我的理解來看,那似乎是在測算某種東西的速度……是在測算某種寶可夢招式的威力嗎?”
“對了,說到寶可夢。那個等……等人的時候差點死掉的家夥攜帶的精靈能提供什麼線索嗎?”
鬥子差點說漏了嘴,但立刻反應迅速地掩飾了過去。
“沒有任何線索。”合眾聯盟總部的安保主管說道。
“阿克羅瑪先生身上隻攜帶了一隻沉默寡言的大宇怪。它似乎無法交流,對訓練家的遭遇也無動於衷,就算我們找來同為超能力屬性的精靈來和它交流,它也完全沒有透露出半點有效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