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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關於昨天到現在為止,發生在這幢森之洋館裡的種種怪事,這一切的謎題、全部的隱秘、所有的真相,此刻已經完全解開了。”
半毀的森之洋館會客室之中,清晨降臨的天光透過灰蒙蒙的玻璃,艱難地灑進一片狼藉的房間內。
儘管森之洋館的外牆在這場大地震中依舊屹立不倒,但洋館裡那些兩年前翻新過的部分——家具櫥櫃、桌椅木架、原本懸掛在大廳上方的吊燈、連結二層的樓梯,以及樓梯儘頭的三間臥室,此時已然全部淒慘地化作一堆遍布灰塵的廢墟。
唯獨在地震當時受竹蘭冠軍寶可夢們保護的一樓會客室,此時的狀況還比較完好。
被落石砸斷一條桌腿的長桌用木架重新支撐起來,這塊長寬高被切割為1:4:9比例的長方體實木板,成為了這個破碎的世界裡唯一的規整圖形,仿佛象征著某種頑固不化的秩序。
竹蘭、君莎、海登董事、梅丹教授、威妮夏小姐、尼爾助手、齊娜女傭、阿影管事。
這八位身份各不相同的案件相關者,終於在劫後餘生之後,重新聚集在了一起。
“在開始最終的解答之前,我想再確認一下,各位在之前的地震中有受傷嗎?如果受傷了請不要勉強,這並不是什麼將會揪出凶惡罪犯的推理大會,大家如果有身體不適,還是先乘坐坐騎寶可夢去附近的百代市精靈中心為好。”
“竹蘭冠軍,您不必擔心這點,我們之前已經相互確認過了。”
海登董事的管事阿影朝長桌儘頭的竹蘭躬身說道。
“多虧了您的出手援助,沒有任何人在這次悲慘的災難裡受傷……不過,梅丹教授的精神狀態貌似不是很好,他研究的心血在這場地震中毀於一旦,直到現在依然意誌消沉著。”
“是嗎?”神奧冠軍沉吟片刻。
“既然如此,那麼我們就從這個方麵開始解答吧。梅丹先生——”
被叫到名字的老教授恍惚抬頭,看到木質桌麵的彼端,神奧地區的金發冠軍將一直拿在手裡的古籍放到桌麵之上。
木製封皮與桌麵相觸,發出清脆的聲響。
竹蘭緩緩地翻開封麵,但並沒有去看裡麵的內容——
“‘信仰與懷疑相輔相成,沒有懷疑,就沒有真正的信仰’——那些精通宗教學的學者們,總是喜歡把類似這樣的話語掛在嘴邊,以作為他們對付科學主義者們時慣用的開場白。不過,對梅丹教授您而言,這句話反過來也是成立的。”
沒有信仰,便無法進行真正的懷疑。
並肩站在竹蘭右側的君莎輕輕搖頭——
用這句話來概括梅丹悲劇的根源,可以說是相當精辟了。
正如在物理學理論中,一個沒有方向的物體是不可能保持運動的。研究者若是沒有研究對象,自然便無法進行研究。
而一旦開始研究,開始質疑,開始設計實驗,那懷疑儘頭的研究對象便會化為信仰一樣陰魂不散的執念,像噩夢世界中的達克萊伊般,一遍一遍地在梅丹教授的腦海裡回蕩。
梅丹越是試圖在概念上證偽一個號稱無所不在的存在,這個號稱無所不在的東西對他而言就越是真實可感,他便越是痛苦糾結,越是深陷泥潭無法自拔。
竹蘭小姐難道想要在這裡驅逐教授的心魔嗎?
隻見神奧冠軍凝視了梅丹數秒,仿佛在評估對手的戰鬥力,尋找對方心防的破綻一般,隨後平靜地開口——
“梅丹教授,對於那梗塞在您心中的執念,我雖然無法完全感同身受,但姑且也算是了解了個大概。
“我想,您之所以如此重視那個計算神明名字的實驗,並不是因為您對它是否能夠成功,抱有多少程度的信心。而僅僅隻是希望能通過這個實驗,向您所信賴的無神理論做一個徹底的告彆吧。”
威妮夏小姐驚訝地看向自己的父親,而梅丹則依舊默然不語,隻是身軀顯得愈發佝僂了。
看來是說中了。
“您此時此刻之所以意誌消沉,並不是因為那場來自地底的破壞中斷了實驗,也不是因為當前的結果證實或證偽了您的理論。甚至,您之所以在此刻,陷入這般連言語都無法傾吐的境地,根本就和那個證明神明存在的實驗毫無關係!”
“請彆再說了……”
如同拳海參吐出內臟的掙紮一般,老人從喉嚨裡擠出哀求的話語。
“不,我必須要說。否則,難道您想要在今後餘生的每個無人深夜之中,獨自吞咽那喪鐘一般不斷鳴響的詛咒嗎?”
“冠軍,請你好好說話。”
海登董事不滿地替朋友打抱不平,朝神奧聯盟的統治者展現出一介商人的強硬。
“你要麼直接告訴我們,梅丹他現在正在麵臨著什麼困難,我們一起想辦法解決;要麼就尊重他個人的意願,請不要在這裡步步緊逼。”
“真是不錯的友誼。”竹蘭微不可見地搖頭,“但即便如此,生命中的某些部分我們隻能獨自麵對。”
她征求意見般地看向教授。
後者則出神地看了會眼前的虛空,仿佛沉浸在某種充滿挫敗感的情緒之中。
最後,梅丹還是歎息般地點了點頭。
“讓我自己來說吧。”
他緩緩轉過頭,看向長桌對麵的海登,露出苦笑——
“從年輕時,我們還不是朋友的那時候起,我就這樣覺得了。海登,我覺得自己其實和你一樣,是個喜歡信口雌黃、弄虛作假的撒謊鬼。隻不過我的謊話總是會被人一眼看穿,而你的謊言卻總是能輕而易舉地取信於人。所以,我最後變成了一個逃避社交的技術人員,而你成為了名出色的商人。”
“事到如今你還說這種事乾什麼?就像你自己說的,誰還不知道你的德性?”
海登看著老朋友不屑道。
“隻要有錢,有腦子有權勢有人脈,再怎麼荒唐無稽的謊言,也有辦法變成現實。”
也不知,是不是某個情報調查員先前施展的逼供之術仍然殘留著效用,海登此刻渾然沒有先前那種左右言它的虛偽作態,甚至連謙和優雅的表麵姿態都不在眾人麵前假扮了。
他斜睨著梅丹教授,直接大言不慚地繼續說道——
“講白了,‘語言’這種概念本身就帶有著模棱兩可的屬性,謊話可以當真,肺腑之言也可以作假。沒有人能保證那些冠冕堂皇的大實話落實到最後,會不會慘烈地演變成彌天大謊,一切隻在於說出那些話語的我們如何行動罷了。
“所以說,極端也好保守也好,神也好科學也好,這個世界就是由一個又一個連續不斷的謊言組成的。就像科學史上那些不斷被推翻、然後又被重新構建的理論體係一樣,當前麵的謊言被人戳穿,自然便會有套更加精密的新騙局出現,為其兜底。而在這一整個過程之中,世界依然按部就班地運轉,與過去彆無二致,甚至還更好了一些。
“人們為發現了新的謊言而歡呼,為創造了新的陰謀而雀躍——這便是這個世界的運行機理。
“明白這種邏輯的人,自然就能在世上混得如魚得水;不明白其中奧妙的人,也能渾然無知地生活在謊言之中,就像不知道水是何物的海底生物一般。也就隻有像梅丹你這樣的半吊子,才會一頭紮進騙局縫隙的牛角尖裡,把自己一輩子困在實驗室中。”
這是陰謀論,還是懷疑主義呢?君莎在心裡默默盤算。
感覺,與其說海登是個質疑世界真相的陰謀論者,亦或者質疑一切的懷疑論者,倒不如說乾脆把整個世界當做騙局看待的他,是個徹頭徹尾的虛無主義者。
懷疑與追問毫無意義。
正是因為在他眼中一切都是謊言,他才可以像那樣自由自在地說謊牟利。
“就算你這麼說了,對我而言,謊言就是謊言。”
然而,梅丹教授宛如完全沒在海登的長篇大論裡感覺到惡意一般,用自嘲地口吻歎息道——
“就算騙過了彆人,騙過了世界,也沒有辦法騙過自己。”
他的視線從老同學身上移開,重新麵向竹蘭。
“正如竹蘭小姐所說,麵對那道來自地下室的白光時,我終於想通了自己內心中真正的矛盾所在,那就是——我其實並沒有像自己過去以為的那般,相信自己的無神理論。”
“切,這種程度的謊言根本沒有必要戳破的。”
海登小聲嘀咕,恨鐵不成鋼地大搖其頭。
“就像身體被利刃刺中時,不是暫時把插進身體的武器留上傷口上,才可以避免出現大出血嗎。何必這麼急急忙忙地拔出來呢?”
“我想大概是因為,隻有把患處清理乾淨,才能順利地醫治傷口吧。”
站在商人身旁的阿影難得地主動開口,輕聲對雇主說道。
“哼,我可不覺得那兩個女人會是什麼好醫生。”創辦了醫療器械公司的前董事長用鼻子哼氣道。
另一邊,梅丹的坦白仍在繼續——
“海登他們聽完我的實驗目的之後,便真的把地下的那道白光當成被召喚而來的神明,直到兩位把那頭昏迷的頑皮雷彈從地下推出來後,眾人才終於意識到自己產生了錯覺。
“然而,我的反應則比他們要快一些。畢竟我已經在腦海中無數次幻想過那個時刻的場景,因此才迅速地發現了那道白光的異樣。
“如果是真正的神隻的話,祂沒有必要在洋館地底下引發那種轟隆隆隆連綿不絕的聲響。如果是真正的神隻的話,祂應該會在出現白光的瞬間現身而出,而不需要仿佛積蓄能量一般的前置動作才對。最後,如果是真正的神隻的話……祂應該不會回複這樣的鬨劇才對。”
“我在那個時候終於意識到了,那並不是神明來訪的征兆,而是即將到來的爆炸,是死亡投下的殘酷陰影。”
“但在爆炸發生之前,竹蘭小姐就已經製止了洗翠頑皮雷彈的「大爆炸」了吧?你當時其實並沒有生命危險。”
君莎不解道。
“是的,我非常感激冠軍小姐,感謝你拯救我們所有人的性命。但在那之前,還是有那麼一瞬間,就算隻不過是驚鴻一瞥,我已然和死亡迎麵相遇了。”
“你的意思是,你在那時直麵了死亡的恐懼?因此想通了一切?”
“是的。雖然人們總會把年齡上的衰老看作死亡的象征。但驟然的危機與日複一日的慢性死亡終歸是不一樣的。”
梅丹悲傷地低垂眼簾——
“站在那團即將吞噬一切的白色能量麵前,我發現自己對科學的信賴正是如上所述的謊言,我發現自己竟然從來沒有真正相信過自己所為之辯護的理論,我之所以會像這樣追逐神靈的幻影,並不是為了論證真理的完美,而隻是為了追尋一種超脫現實的精神麻痹。
“站在無可回避的死亡麵前,我第一次發現自己的所有質疑全都和狂信者的迷信無疑。在真實的肉體即將無以為繼,腦內運轉的思維即將化作虛無,在這個唯獨隻有自我的內心可以拷問的時刻,我發現自己其實相信著神明的存在——否則為什麼會在心裡由衷地發出祈禱?”
“你當時祈禱的願望並不是讓自己活下去吧。”
在爆炸發生之前及時拯救眾人的竹蘭冠軍緩緩說道——
“你向神靈祈禱的願望是,讓洋館裡的其他人能在爆炸裡存活下去。若非如此,便無法解釋為何比大家都更早看出白光真相的你,依舊像一根倔強的釘子一樣,站在所有人的最前麵。”
“隻不過是腿被嚇軟了而已。”老人回答道,同時扯起嘴角——
“再次向您感謝,竹蘭冠軍。我當時不該向著神明,而應該向你祈禱的。”
“不知道為什麼,在這座洋館裡時,每當我想要張嘴提出推理,都會有人急匆匆地站出來,把我想要述說的解答一口氣全部坦白。不過,唯獨隻有接下來的這個解答,我必須親自告訴梅丹教授你。”
神話學者用指節敲擊在麵前的長桌上,她的手邊便是那本被一百年前的洋館主人裝訂起來的古代文獻。
“神,是存在的。”
神奧冠軍如是確信地說道。
——誠如古老詩文所言。
——讓人的意念直抵高天吧。
——如此的願望在人們之間流傳。
“海登先生剛剛提到過關於這個世界運轉機理的問題。我並不想在這裡提出反駁,也無意質疑他的世界觀與人生態度,但在他的世界框架之中,構成我們所處世界的最基本單位乃是‘語言’。”
“這有什麼問題嗎?我們難道不正是依靠‘語言’這種東西,才最終創造了整個世界的文明?”海登挑眉道。
“寶可夢們同樣也擁有自己的語言,甚至比我們人類所擁有的還要古老。然而至今為止的世界上,卻依然沒有發現單純由寶可夢自己構築的文明。所以依我來看,構成人類世界的基本法則並不是一旦言說便會成為某種意義上的虛假的‘語言’,而是人類所獨有的文字。”
書頁被輕輕翻動,又是一篇用古代文字書寫的短詩出現在竹蘭眼前。
——天地儘頭的你,可知我懂得你的心。
——曾令我魂牽夢縈之人,已離去到遠方異地。
——曾與我朝夕相對之人,已消逝在前塵往昔。
——隻求再見一麵亦不可得,空留滿腔無果追憶。
“即便是充滿虛假的語言,在落筆成文的那一刻,也會成為銘刻於曆史的真實。就像口頭上的約定或許會隨著時間淡忘,但白紙黑字的合同卻具有強製效力一般。作為神話學者,我更願意去相信這個世界真實的那一部分。”
梅丹用低沉的語氣開口,就算是曾一度向神隻倒戈的他,此刻也忍不住像過去一樣發出質疑——
“就算這樣,你難道就可以斷然肯定神明的存在嗎?你應該知道我說的意思,並不是那種人為創造的劣等仿品,而是哲學概念的終極之物,真正意義上創造世界、主宰當下的創世之神。”
“不,梅丹,你錯了。這就是你在整個研究中所犯下的唯一一個,也正是最致命的錯誤。”
神話學者仿佛在對戰場上發覺對手最後一絲破綻的訓練家一般,毫不猶豫地追擊而上。
“神明存在於這個世界之上。”
她說道——
“即便是鄉野怪談之中的山神湖神、荒僻村落裡的狐仙、帶來豐饒雨露的四季之雲,哪怕這些被誤認為神明的寶可夢的真實身份,其實早已經被人們識破看穿,它們所遺留下來的傳說,依舊是貨真價實的神話。
“所謂‘真神和偽神之間存在區彆’,‘若不是創世之神便沒有作為信仰對象的資格’,‘神明必然無所不知無所不能無所不在’的這種說法,在神話學研究裡根本就不曾存在過。對我們而言,神明是一種概念,任何遵循這種概念而存在的生物,都可以、也都應當被定義為神明。”
老教授並不滿意這樣的答案,煩躁地反駁:“我談論的並不是這種民俗學的概念話題,一個東西要麼有,要麼沒有,這是一個科學問題,我隻是想要尋找這個答案罷了。”
“世界上存在完美的圓嗎?”竹蘭問。
“當你用圓規旋轉一周的時候,筆尖在開始和結束時候的粗細就已經完全不一樣了,那當然不是完美的圓。當你用打印機印刷出電腦設定好的圓形時,那其實隻是在繪製一副由柵格點陣拚湊的網格,同樣與完美的圓相差甚遠。就算使用最精密的儀器與最完美的設備來創造完美的圓形,微觀層麵裡的粒子依然在無時無刻漫無目的地橫衝直撞,破壞著這完美之圓的外邊……在這樣的情況下,我們可以斷定世界上不存在完美的圓嗎?”
梅丹露出牙疼的表情,他雖然沒被說服,但那個追逐完美之圓的例子顯然讓他聯想到了自己。
“神乃形而上學之物,是表象之上的概念存在。所以你越是否定作為實體的神明存在,就越是在肯定作為概念的神話本身。”
就像在不斷改進工具,試圖創造完美的圓形一般。
“如果你追求極致的完美,那麼就算是完美的神明站在你的麵前,祂的身上必然也同樣存在著不完美之處——即便祂曾經創造過宇宙也一樣如此。
“實際上你自己應該也已經發現了,哪怕是神明出現在你的麵前的這個行為,同樣也可以作為證明其並不完美的一項證據。在麵對那道白光的時候,你之所以可以肯定那並不是神明,想來也已經在那一瞬間明悟——擁有神格的生物器量不該這麼狹隘才對吧。”
“呃啊……才不是那麼回事……”
教授雙手抱頭捂臉,真的是完全無法隱藏自己的動搖。
在那一瞬間,他自己否定了自己的實驗。
早就該想到這個環節的,不管成功還是失敗,都必然可以導向同一結論的研究到底算什麼實驗。
世界上哪有這麼方便的反證法存在。
“竹蘭冠軍。”
這時,海登董事開口了。
“既然你前麵說道,隻要是遵循神明概念存在的生物,都應該被稱作神明。那麼人類自己有沒有機會成為神明呢?”
“想要自己成為神明嗎?”神話學者撥了撥金色發絲,“如果你指的是阿爾宙斯結社那樣以剝削教徒為目的的非法教派,那我並不認為這樣的組織的教主與神明有任何相交集之處。”
“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
海登感受到危機一般地晃了晃腦袋,站在長方體桌麵前的他攤手說道——
“科幻作品裡不是有過類似的概念嗎?‘任何足夠先進的科技,看上去都和魔法無異。’雖然如今超能力和魔法也不是什麼新鮮事了,但我們是不是也可以這樣認為——當人類的科學技術得到進一步的提升之後,我們自己便可以代行神明的奇跡,和神明的概念相符相合的存在?”
仿生人也是,引用的話題也是,這個企業家也太喜歡科幻了吧……君莎暗自腹誹。
“十分狂妄的想法呢。不過,即便沒有用到現代科技,人類對於神明奇跡的掠奪也從來沒有停止過就是了。”
指尖輕撫,竹蘭又將古籍翻開了新的一頁,用如同吟唱般的語調朗讀道:
“——曾經,有一位英雄。英雄帶領十隻寶可夢,向神奧發起了挑戰。
“——在那場大戰中,人類證明了自己的堅強。
“——神奧認可人的堅強,回到了不屬於人世的世界。”
“這篇傳說裡的‘神奧’不可能是指我們被我站在腳下的這片大地,應該是指現在我們通常所說的阿爾宙斯吧?”
海登沒有梅丹那樣的避諱和顧慮,直接了當地問道。
神話學者點頭:“通過對現存史料的考據分析,以及各地出土的神話學遺跡中的壁畫、雕刻來看,兩者確實可以認定為同一生物。
“不過也正如梅丹所說,阿爾宙斯這個名字確實是人類擅自決定的叫法。名字的來源其實充滿了巧合,一位精靈博士在斷定神奧大尊的真身也是一種寶可夢的時候,為這一種類的寶可夢敲定了‘阿爾宙斯’的學名,而後來隨著支持這種理論的側麵證據不斷湧現,‘阿爾宙斯’便取代了‘神奧’開始身為學術界對於神明的代稱。而‘神奧’這個曆史悠久的名字,則因其神奇奧妙的寓意,後來被用作了整座地區的名稱。”
“感謝你的科普課。不過按照這則神話的說法,阿爾宙斯真的已經離開這個世界了嗎?”海登追問。
“在槍之柱事件裡,那個赤日同時召喚出了帝牙盧卡和帕路奇犽,最後甚至還引來了某個更加凶暴的黑暗存在,即便是在這樣不得了的情況下,阿爾宙斯依然沒有現身。從這個角度來看,祂的確已經與人類的世界劃清了界限。”
親身經曆了那起重大事件的竹蘭回答道。
“我們的神明早就已經被自己的祖先戰勝,後者承載著神明的祝福獲得了屬於人類自己的世界。在這樣的現況之下,海登先生,你還想要篡奪神明哪個方麵的特權呢?”
“嗬!聽上去還真像是一場騙局!”
說謊者露出無比舒暢的笑容,一巴掌拍在麵前的桌麵上,他看向在不知不覺間,眉宇裡的陰霾已經驅散大半的老同學。
“該怎麼篡權奪位我還沒有想好,你有什麼主意嗎,梅丹?”
頭發花白的老教授則認真地思考許久,仿佛真的在計算可行性一般,最後說道——
“既然都已經造出人造人了。那麼,我們先從永生開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