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大海心裡清楚事也不能全怪女兒，畢竟女兒誆騙幾個舅舅也是幫家裡收債。
他當初要是不收阮家的錢，把話說清楚，也不會鬨到這個地步。
他也要負很大責任的。
因而，聽江茉莉一力承擔，他反倒過意不去，語氣也緩和下來：
“行了，我已經想到法子了，我去趟紅星村，請村主任幫忙協調，再不行就隻能報派出所了。”
江鵬和李紅英都覺得這個辦法好。
江茉莉卻不認為，“不管是村乾部協調，還是派出所上門攆人，都隻能解一時之困，腿長在他們身上，他們要往咱們家跑，誰也管不著。”
江大海瞅她，“那你說怎麼辦？”
江茉莉沒急著正麵回答，“爸，這麼多年，你總共借給他們21次錢，算是幫了他們21回。如今隻是讓他們退一步，他們都不肯，說明了什麼？”
江鵬：“說明他們沒良心！”
江茉莉：“看吧，連小鵬這麼沒腦子的人，都看出他們貪得無厭狼心狗肺的真麵目。”
江鵬：我不要麵子的嗎？
江大海垂著眉眼沒吭氣。
他內心同樣對阮家人無情無義感到心寒和失落。
李紅英見他難過，忍不住替他挽尊：“茉莉，你爸也是想著有能力的時候幫親戚一把，將來有了難處，親戚也能幫咱們一把。”
江茉莉：“幫人沒有錯，但爸你幫得太多了。升米恩鬥米仇，你一次又一次的慷慨解囊，沒有讓他們生出感激，反而習以為常，變的得寸進尺。”
儘管內心認同女兒對阮家人的評價，可江大海拉不下老臉承認自己錯了。
“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先解決這事再說。”
“爸，你得保證，等這次的事解決後，咱們家從此跟阮家斷絕往來。”
江鵬舉手：“我支持姐的決定！”
說完被江大海瞪了一眼，“有你什麼事。”
“怎麼沒我的事，等你死了，家裡的一切都是姐和我的，我當然能做主。”
江大海氣得要抄雞毛撣子：“老子還沒死呢！”
遲早的事。
不過江鵬沒江茉莉那麼勇，隻敢在心裡嗶嗶。
江大海緩了口氣，對姐弟倆說道：“他們再不是東西，也是你們的舅舅，還有你們姥爺姥姥，他們生養你們媽一場，血緣親情不是說斷就能斷的。”
江茉莉道：“在法律上，你對阮家沒有任何義務和責任，你隻要想，這門親戚就可以不要。何況，這些年你對老丈人一家已經仁至義儘。”
若阮柔這個親媽還活著，考慮到阮柔的立場，跟阮家還真不好切斷。
可阮柔早死了，屍骨都化成了一捧土。
“家裡的錢都在你那，他們以後再找我，我也幫不上忙。”
江大海這話，算是委婉答應不會再對阮家施以援手。
目的達到，江茉莉也說出了她的計劃：“從現在開始，什麼都不用做，該吃吃該喝喝，該上班上班，廠裡要收房子就讓他們收好了。”
江大海瞪著兩個眼珠子，“你出的什麼餿主意，房子沒了，讓咱們一家子睡大街啊？”
江鵬這回也不支持江茉莉了，“姐，你是不是腦子不夠使了？要不我的借你？”
連李紅英都焦急的開口，“這可不是鬨著玩的，咱們還是再想想彆的法子。”
江茉莉淡定道：“怕什麼，房子今天能收回去，明天就能再分配下來。”
“你說得容易，房子那麼好分配的？你知道廠裡有多少職工排著隊等著分房嗎？”
“爸，廠裡是不是準備改造家屬區？”
江大海微愣，“你聽誰說的？”
“我自有我的消息渠道。如果你也聽說了這事，說明我是對的。如果你沒聽到風聲，說明你消息閉塞，人脈狹窄，那更應該聽我的。”
江大海都要氣笑了，“合著死活都聽你的唄？”
“孺子可教也。”
“怎麼跟你老子說話的，沒大沒小的，我雞毛撣子呢？”
“我藏起來了。”
江大海：“……”
江茉莉繼續畫大餅，“爸，我保證等新家屬樓蓋起來，能幫你拿到分房指標。”
“你拿什麼保證？”
“你能做到今後不跟阮家往來，我就不會讓你們露宿街頭。”
江大海嘴上不相信女兒，心裡卻有些意動。
廠裡的確計劃蓋新家屬樓，但這事還沒對外公布。
他也是有次去廠長辦公室彙報工作時，在門口偷聽到廠長跟副廠長談地皮規劃的事。
他嘴巴嚴實，這事誰也沒告訴。
他不知道女兒是怎麼知道的，但女兒這麼言之鑿鑿，興許真能幫家裡搞到新房指標呢？
這年頭，誰不想住進樓房。
“就算你能搞到分房指標，這新樓也不是個月就蓋得起來，這段時間咱們住哪？”
“船到橋頭自然直，以後的事以後再操心，萬一運氣好明天死了，就不用操心了。”
“……”
臨走，江茉莉又特地提醒江鵬和李紅英，機械廠要蓋新家屬樓的事不要外傳。
“英姨，我這人向來睚眥必報，江晴她要是壞了我的好事，我立刻將她踢出我家戶口本，所以，為了我們大家好，你最好不要把家裡的事，透露給江晴知道。”
“茉莉，你放心，我不會跟小晴說的。”
這年頭，城市戶口跟住房一樣難得，相信李紅英不敢拿女兒的戶籍冒險。
江茉莉放心走人。
江鵬送她回軍區大院，“姐，機械廠真要蓋新家屬樓啊？”
親眼見識過江茉莉戲耍人的手段，江鵬真不敢高興太早，怕空歡喜一場。
機械廠蓋新家屬樓這事，江茉莉倒是沒騙江家人。
原書中，江大海剛一死，江家所在的小院被征收蓋新家屬樓。
江大海雖然被機械廠辭退，但廠裡並沒有收回他的房子。
雖說這一點很不符合邏輯。
但事實就是，新家屬樓蓋起來後，江晴和李紅英以江大海遺屬的身份，拿到了一套房子。
至於江茉莉為什麼會知道，自然是係統從原書中查到的。
隻不過新家屬樓得兩年後才蓋得起來。
其實吧，江大海找派出所將阮家人攆走的辦法是可取的。
這年代的戶籍管理很嚴格，像阮富強這樣的農村人，擅自在城裡逗留，可被視為盲流，派出所可以對其進行遣返、拘留等處罰。
她不讓江大海找派出所，自然是另有目的。
隻有房子被廠裡收走，才能讓外人對她的厭惡程度放到最大，到時嫌棄值還不蹭蹭的漲？
當然，她也不會真讓江家父子沒房子住。
在她走之前，她會幫江大海在廠裡立件大功，憑功勞讓廠裡給江大海分房指標。
不過這些盤算，江茉莉不打算告訴江鵬。
“我騙爸的，我又不是神，想給誰分房就給誰分房。”
江鵬：！！！
他就知道！
“完了，房子沒了，我這輩子娶不上媳婦了！”
江茉莉一巴掌拍過去，“能不能有點出息？你就不知道抱緊你姐夫大腿，讓他多提攜你嗎？等你提了乾，還愁娶不上媳婦？”
抱姐夫大腿？
江鵬摸著下巴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