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後，顧家，因為臨近顧玉如的婚期，顧家到處都是紅綢子，一派喜氣。
“大哥，你今日不是要跟三舅舅去軍營嗎？”黎暮暮挑了挑眉，促狹地問道。
“咳咳，今日我休息一下。”
“哦，既然休息，怎麼不在院子裡啊，跑著大門口來……”黎暮暮笑著問道，“該不會是知道待會兒公主會來吧。”
“誰……誰說的，我是來看看下人們準備的怎麼樣了，咱娘馬上就要成親了，可不能出一點差錯。”
“哦，原來是這樣啊，我還以為你是想要見公主呢。”
“誰說的，才不是呢。”黎雲朝否認道，可是他的眼神出賣了他。
可是他們等了許久，也不見慶陽公主來。
難道是今天不來了？
黎暮暮正想著，遠處卻來了一輛馬車，身邊跟著不少的太監宮女，陣仗不小啊。
她正在想是宮裡哪位貴人呢，就見慶陽公主下了馬車。
不對，情況不對。
前幾日慶陽公主來，可都是寒酸的不得了，隻有燕喜一個宮女，今天這架勢明顯不對。
黎暮暮心裡咯噔了一下。
難道是和親？
可和親是幾年後的事兒啊。
行過禮後，她便帶著人來了自己的院子，今日除了燕喜外，還多了個宮女，黎暮暮眼力好，記得好像在容妃那裡見到過。
看來今日說話時要掌握好分寸的了。
“公主，給你。”黎暮暮當著宮女的麵把藥瓶遞給了慶陽公主。
“等等，這是……”
“彩雀姐姐，這是公主吃的藥。”燕喜道，“每次來，小郡主都會給的。”
慶陽公主是吃過兩次的，隻是覺得這次的味道不對，甜甜的還抵著一股特殊的味道，反正很好吃，不是苦了吧唧的。
其實她的早就好了，這次黎暮暮為了不讓彩雀回去亂說，隻好給了她一顆巧克力豆，外人自然看不出什麼來。
而看慶陽公主的樣子，就知道她懂了。
“我還以為你不會來了呢。”黎暮暮笑道，“我大哥都喊我去吃點心了，你再不來我就走了。”
黎雲朝立刻會意，拱手道：“公主，我先退下了。”
慶陽公主眼裡一閃而過的失落。
燕喜也是個聰慧的小丫頭，她似乎知道黎暮暮不會傷害慶陽公主，反而還會幫她，所以故意找了個借口把彩雀給叫了出去。
黎暮暮鬆了口氣，不然自己還得想法子。
“彩雀……我怎麼之前都沒見過她啊？”
“她是母妃宮裡的，母妃說我身邊除了燕喜外，其他人都不上心，便把她給了我，日後我去……”
黎暮暮等了一會兒，卻也沒聽到她說去哪兒，心裡那根弦又繃緊了。
“去哪兒？”
“算了，反正你也不會去亂說的，早晚都是知道的，嫁去北越。”
“出嫁？你才十歲啊？這麼早就嫁人了嗎？”黎暮暮問道。
她心裡想的卻是，果然提前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自己的出現導致了這一事情，可是她不想眼前花朵一般的小姑娘就那麼枯萎凋零。
“北越那邊的習俗跟咱們這兒不同。”
“再不同，十歲也還是個孩子啊。”黎暮暮道。
“而且我聽說北越的皇帝都已經五六十歲了。”
黎暮暮光想想那一樹梨花？壓海棠的場景就生理不適。
這在現代可是犯法的。
“你知道的還不少。”慶陽公主苦笑道：“不過我是公主嘛，這是公主的職責，我嫁過去了兩國就不用打仗了，還有……”
“還有什麼？”黎暮暮是有些憤怒的，“讓一個女子遠嫁異國他鄉來換取和平，這是男人們的懦弱和無能。”
顧家人拚死奮戰，為的不就是這樣的事情不再發生了嗎？
“那我一個人能夠讓那麼多人不打仗，不受傷，不去送命，多好啊，再說了，我年輕，美貌，又是公主，老皇帝肯定疼我的。”
黎暮暮知道她是在安慰自己。
“你知道那老皇帝的手段嗎？那宮裡有多少個女人啊？他要是死了，就會讓你陪葬的。”
黎暮暮搖頭，“你為什麼要去啊？”
“我自己要去的啊。”慶陽公主笑道：“我白當了十年的公主，當然也得做點什麼了。”
“騙人。”
慶陽公主頓了頓，“沒有，在這裡我是假公主，可我嫁過去了，我就是真公主，不僅是真公主，還是真妃子呢，沒人能小瞧我了。”
這話偏偏三四小孩還行，可她不是。
黎暮暮深吸了一口氣，堵著小嘴，“你去了會很危險了，你被欺負了，沒人能為你撐腰，他們會下毒害你，會為難你，會各種陰險的手段用在你身上。”
慶陽公主搖了搖頭，“沒你想的那麼糟。”
“隻會比這個更糟，你在這裡不被珍惜，在異國他鄉，彆人更不把你當回事了，如果我說你這次去了，一定會死，而且死的很慘，你還要去嗎？”
“我……不會。”
“會！”黎暮暮堅定地道。
“暮暮……可是我……必須去啊，我知道你是除了母妃外對我最好的人，我不知道你為什麼對我好，可是……我欠母妃的，她為我受了很多苦，我不能再連累她了。”
“你的意思是，你不嫁過去，會對容妃不好嗎？”
慶陽公主最終還是點頭了。
黎暮暮皺眉，果然是容妃的手段，這是等不及了，十歲的孩子，她也下得去手。
到底是養了十年，她真是一點不留情麵啊。
“暮暮，這件事你先彆說啊，我因為信任你，才告訴你的，那個什麼謝尋我沒見過，但是八皇子很好的，可是……”
黎暮暮想著容妃定然在知道二人親近後，許是讓她撮合自己跟八皇子的。
“可是……”
“可是宮裡不是很好，你這麼好，還是彆進宮了。”
這一刻，黎暮暮知道自己的付出是有了回報的。
“我沒想過進宮啊。”黎暮暮道。
“那就好，母妃喜歡你，她也想讓你跟八皇子定親的，可是我覺得你善良可愛，不應該過宮裡爾虞我詐的日子，我看見過母妃跟那些人鬥來鬥去，贏了是榮寵，輸了就是滿盤皆輸。”
“那你為什麼還要去呢？”黎暮暮心疼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