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暮暮，你的意思是你願意給我們種？”
“是啊，你看我家的玉米種子多好啊？要是你們用了我家的玉米當種子，那也能種出這樣的玉米了，不好嗎？”
“好哇，當然好了。”秦嶺拍著大腿道：“你家這玉米，我看一畝地真的能夠產一千斤出來，還有那大西瓜，彆人家都種不出來，就你家的又大又甜，我從來沒吃過這麼甜的西瓜。”
“我也是真搞不明白了，我們都種了一輩子的地了，還不如你們頭一次種地的厲害，我們真是乾啥啥不行啊。”
黎暮暮心說，這可不隻是經驗的問題。
這是科技和知識的力量。
“許是種子的關係，我們真的沒做啥，要不明年你們用用我們家的種子。”張儀說道。
秦嶺點頭，“那當然好了，不過您放心，我們不白要，多少錢我們出錢買。”
“爹，要我說這是人家讀書人懂的多，咱們種一輩子的地也沒用，娃兒們還得好好讀書。”秦雲峰道。
秦嶺看向兒子，覺得他說的沒錯，“明煜媳婦，你走了，這群孩子們我看著，誰要是不好好讀書了，我就揍他們。”
張儀笑了笑，“秦叔，我正好也想跟您說學堂的事兒呢！”
“您說，無論啥吩咐，我們能辦到的都去做。”
“不是什麼吩咐。”張儀回頭看了眼顧明煜，夫妻二人相視一笑，“我跟明煜商量過了，往後我們每年給學堂五十兩銀子，給孩子們置辦些東西，若是不夠了，我們再加。”
“那可不行，娃兒們讀書的錢大家想辦法也能湊到，哪能還麻煩您們呢。”
“我也舍不得這些孩子們，他們也是我的孩子，讀書是大事兒，您就彆更我推辭了。”
“這……”秦嶺看向坐了滿院子的鄉親們，大家都搖頭，紛紛表示不能再要顧家出錢了。
“就這麼決定了，孩子們也要好好讀書，我希望日後能夠在上京城看到你們。”張儀柔聲道。
一個個之前頑皮的臭小子們，此刻早已經紅了眼圈，他們從來不敢想自己也會讀書，可是張先生讓他們開了眼界。
至於女娃娃們，早已經泣不成聲了。
“秋收的事兒你們放心，我們幫你們收好。”秦嶺拍著胸脯保證，“就讓我們為你們做點啥吧，不然我們真是心裡過不去。”
顧老夫人也沒攔著，她對種地的事兒實在不懂，本想都給他們，但是她清楚，這些種子或許還有大用處。
而且地的事兒一直都是暮暮小丫頭張羅的，還是讓她來決定吧。
這頓飯，有酒有肉，可是大家夥吃的心裡酸酸的。
說是以後還能見麵，可是山高水長，哪就那麼容易輕易見著呢！
“你們有空就回來，我們好就好肉的招待你們。”
顧瀾早已經把繡活的事兒交給了豬娃娘，讓她和彭掌櫃對接，不然她一走，這個賺錢的路子就堵死了，那村子裡的百姓們就少了一份收入。
翌日，顧家人坐上馬車，啟程回上京。
縱然有千般不舍，可上京城才是他們的家。
因為沒有跟宮裡的人一起回去，謝尋也不用再偽裝，坐在車轅上透氣。
秋老虎，秋老虎，一早一晚是冷的，可晌午的大日頭曬在身上還是有些熱的。
“娘，來的時候我都不敢想，這日子要怎麼過，如今走了，我竟然還覺得不舍了，您說怪不怪？”宋薔扶著下車溜達的顧老夫人，縱然馬車被黎暮暮改造過，可坐久了還是不舒服的。
顧老夫人笑了笑，“誰說不是呢？我也沒想到我們還有回去的一天，流放的路上凶險那麼多，我當時都不知道能不能活下去。”
“咱們呀多虧了暮暮。”宋薔笑著道，“煜兒，跟你表妹學著點兒，算了吧，你也彆學了，十個你加起來，也不如你暮暮妹妹。”
顧譽吐了吐舌頭，“娘，可有一樣，妹妹不如我？”
“哎呦，臭小子，你倒是說說啊。”
眾人都好奇地聽著這小子吹牛。
顧譽勾了勾唇，“我有個什麼都會，機靈可愛聰明無比的表妹，她可沒有。”
“這……”宋薔頓了頓，“還真是。”
“你這臭小子，還挺會琢磨的。”顧明煜笑道：“譽兒也不差，也成長了不少，之前還愛哭，我可是許久沒見著他哭了。”
顧譽昂著頭，看著嬉笑的家人們，“那是，我可是男子漢大丈夫了，日後我也要上陣殺敵，跟哥哥們並肩作戰。”
返程的路雖然還是那麼長，可是因為大家心情好，時間過的也很快。
每經過一處，大家都會回憶起來時的不容易。
……
上京城，城門口。
宋薔撩開簾子，長呼一口氣，“老娘我又回來了。”
黎暮暮知道她吐出的這口氣，是憋了一年的。
流放的時候，她可是連個送行的家人都沒有。
意向要強的二舅母，隻怕當時萬念俱灰了。
“薔兒，薔兒，哎呦，可算把你們盼回來了，我天天在這兒守著。”
聽著這聲音，宋薔的臉刷地一下子就白了。
黎暮暮眯著眸子看了出去，是個富態的老太太，年紀跟外祖母差不多大，此時臉上堆著笑。
老太太的表情變化的很快，前一刻還笑嗬嗬的，下一刻就潸然淚下，用帕子遮臉，“我的兒啊，受苦了，為娘的心頭肉遭罪了，娘恨不得替了你啊。”
黎暮暮還有什麼不懂的，這是二舅母的母親啊。
比起潸然淚下的老母親，宋薔就顯得淡定多了，但是隨著宋老夫人的靠近，她的眼圈也紅了。
顧老夫人拍了拍她的手，拉著她要下去。
“薔兒，薔兒呢？明煜，我兒沒回來嗎？”宋老夫人語氣交集，畢竟她覺得自己這麼一哭，宋薔就該看過來的，甚至還得調下馬車，跟她母女擁抱。
然而，人都沒見到。
顧明煜不好對長輩說什麼，更不能替二弟妹做決定，“在後麵的馬車。”
“哦，”宋老夫人應了一聲，然後又哭著跑向後麵的馬車，“哎呦我的譽兒，我的心肝啊，你瘦了，吃了不少的苦吧。”
顧譽扯開嘴角，“外祖母，您看錯了吧，我明明比走的時候還胖了八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