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思文到底還是沒有他娘臉皮厚的,此時也有些為難,“娘,剛剛退親,又跟李家定了親,再去是不是不好啊?”
項夫人不以為然地道:“什麼不好都是假的,你要是當了知府的乘龍快婿,那才是真的,他們這會兒嚼舌根,以後就是羨慕。”
“可是……我覺得不太好。”
“你們小孩子懂什麼?當初我舍去臉麵讓你爹定的這門親就是為了你日後著想,可誰想到聶家那丫頭是個病秧子,一副短命之相,我可沒想到這剛退了親就又有了轉機。”
項夫人也是有些後悔的,再等一等就好了。
項思文不說話,畢竟還小,還是有一點點的傲氣在的。
“娘,我的事兒怎麼辦?”項雨晴哼哼唧唧地道。
“你?什麼事兒?”
“當然是我今天被那個丫頭欺負的事兒了,等到時候這親事重新定下來,我不管,我一定要讓那丫頭給我磕頭認錯,她真的弄疼我了。”
“哎呀,瞧把你嬌氣的,大夫都瞧過了說沒事兒,你還在這兒裝,這裡有沒有外人。”
項雨晴無語,“娘,是真的疼,我沒撒謊。”
“好好好,你沒撒謊行了吧。”
可項雨晴不小了,還是分得出來她娘這是在敷衍她的。
她不明白,為什麼大家不相信她呢?
黎暮暮是吧?
不過是個乾女兒,又不是正牌小姐,更何況還是個流犯。
她覺得聶月華今日的反應如此大,完全是因為兩家退親的事兒,要是之前,她可不會這麼對自己。
“娘,明天我還要去一趟聶府。”
項夫人不僅沒攔著,反而還點了頭,“當然可以了,帶著思文一起去。”
項思文略略有些為難,但是他並沒有拒絕。
翌日,黎暮暮在跟聶夫人交代著,她為聶月華治病的大致過程,就是需要動下刀子,是會有些傷口的,畢竟這事兒也瞞不住,她提前說了,是讓他們不必慌張。
“動刀子?在這兒嗎?”
黎暮暮點點頭,其實最危險的時候,她會帶著聶月華在空間的手術室裡進行,隻有等到她沒有危險了才會出來。
當然,這個過程聶月華是完全不知道 。
畢竟那麼大的手術,不會輕易醒來。
“暮暮,會不會有危險?”聶夫人就是個普通的母親,見人血的次數都有限,光想想要在女兒胸口處動刀子,就已經很害怕了。
她這麼問也是很正常的。
黎暮暮點點頭,“乾娘,風險是會有的,我不能說萬無一失,但是我會儘我所能把風險降到最低。”
“那……”
“娘,彆說了,我相信暮暮。”聶月華說道:“要不是暮暮,我的命早就沒了,哪怕真的出了意外,那這段日子我也是多活出來的了, 我知足,當然,我覺得暮暮不會失手的。”
聶夫人想的多一些,任誰聽了黎暮暮這樣的話都會有很多問題。
事關女兒,聶知府也在這兒討論著。
他看著不大的小姑娘,信心十足的樣子,擔心也少了幾分,“月華,這到底是你的事兒,你當真想好了?”
“爹,我想好了,與其永遠呆在屋子裡,整日的喝著苦藥湯子,多走幾步路,多說幾句話就受不住,我寧願放手一搏。”
如果此時談論的不是她的生死的話,聶知府一定會拍手叫好,女兒很有魄力。
可這事關女兒的生死啊。
“暮暮,乾爹不是不相信你!”
“我知道,你們還可以再商量商量的,如果不這麼做,那麼月華姐姐會維持住現在的樣子,但情況不會更好,而且隨著年齡的增長,還是會有危險的。”
聶星城看向兩個妹妹,“月華,要不你再想想。”
“哥哥,我不想了,該說的我都說了,你們不是我,我現在其實還會有不舒服,可是比之前好很多了,我真的很希望擁有一個健康的身體,可以肆意的奔跑。”
黎暮暮給他們留了一段時間考慮。
出來後,她見到謝尋和顧譽在她的院子裡,“小舅舅呢?”
“他去買些東西。”謝尋道。
黎暮暮察覺到他有些欲言又止,他是個深沉且很有想法的孩子,不知道是什麼事情讓他有了這樣擔心的神情。
“你……”
“你……”
謝尋苦笑了下,“你先說吧。”
“還是你說吧,我就是想問問你要跟我說什麼?”
謝尋掀起唇角,“我雖然不是郎中,可我知道聶小姐的心疾不是很好醫治,你現在能讓她這樣,已經是很多人都做不到的了,你真的要冒風險為她醫治嗎?”
“原來是擔心我啊。”黎暮暮笑吟吟地道。
謝尋沒有否認,卻故意道:“咱們是一起來的,出了事兒,我們也跑不掉。”
“那你是不相信我能治好她嘍?”
“也不是,隻是……我怕萬一,你會受到傷害,這裡不是寧西村,聶小姐的身份……”
就在這個時候,聶星城和聶月華姐妹兩個走了過過來。
“你們在說什麼?”聶星城問道。
“沒什麼,姐姐,你和乾爹乾娘商量好了嗎?”
聶月華微微一笑,“他們同意了。”
“暮暮,月華的命就交給你了,你放心,我爹娘讓我告訴你,無論怎樣,我們都不會怪你的。”
“哥哥,瞧你說的,好像我真的會死掉一樣。”
“呸呸呸……”聶星城皺著眉,“不許胡說。”
聶月華笑了笑,之前她活在自己的世界裡,雖然知道家人們疼愛她,可是並沒有感受到幸福。
如今,卻是不同了。
她也知道之前的自己是多麼的糟糕,她希望能夠有機會做更好的自己。
“爹讓我問你,需要準備什麼嗎?”
黎暮暮搖搖頭,“不需要,東西我都帶來了,就是……”
她的視線轉向謝尋,“我需要不被打擾,謝尋哥哥,又要辛苦你一次了。”
上次她為人剖腹取子也是謝尋幫守著的,這回她依舊選擇謝尋。
“這個……我們可以保證的。”
黎暮暮搖頭,“不一樣的。”
不說彆的,謝尋讓人很放心,無論發生怎樣的事情,她都可以相信謝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