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情形,不用說都明白。
這窩囊的桂冠,在一把刀麵前,就這麼輕易地被摘了帽。
一名侍衛上前,從永康手裡接過刀來。
然後,用問詢的眼神看著大昌皇帝。
大昌皇帝微微點頭。
隻見持刀侍衛,手裡刀鋒一轉,把刀在麵前直豎著,讓刀口朝著自己的麵門。
侍衛另一隻手的手指,從帽簷下勾出一縷頭發,把那縷頭發在指尖繞成一細細的一束,然後橫在刀口前。
“噗!”
隨著侍衛一口氣猛吹而出,那束橫在刀口前的頭發,從中間齊齊斷開,飄飄悠悠地散落下來。
那把刀,還在侍衛手裡舉著,殿廳上的眾臣們,卻是倒吸一口涼氣。
吹發立斷?
之前,隻是聽說而已!
這,可是親眼所見。
“看來,小九是用心了!”
大昌皇帝輕揚一下手,說道:“給各位大人們看看。”
侍衛高舉著那把刀,緩緩在文武兩班朝臣們的麵前走了一圈。
“請聖上給寶刀賜名!”
眾臣們異口同聲,一起高呼著讓大昌皇帝給永康的刀賜名。
臉上一陣陰晴不定的朝臣們,齊聲奏請大昌皇帝為永康獻上的這把刀賜名。
“此刀一亮,如潛龍出海,銀鱗閃閃,又似降龍升天,其鋒之利,可斬鬼神!”
大昌皇帝一臉悅色,接著又道:“依朕看,就叫它‘銀龍斬’吧!”
銀龍斬?
“此名威武霸氣,形象貼切,聖上英明啊!”
輔國大臣李嵩,搖頭晃腦一番,率先伸出大拇指。
“……”
稱讚之聲,繞梁不絕,群臣無不齊聲附和著。
臥槽!
老犢子,這麼無恥?
小爺我昨天剛在鎮國大將軍府上起的刀名,昨晚隻告訴了皇帝老子,這老犢子,抄襲起作業來老臉都不見紅的,就這樣把署名權給搶走了。
“這名如何?”
大昌皇帝半眯著眼睛,笑意盈盈望向永康。
這眼神,哪是讚許啊?
簡直就是明搶,而且還要讓你笑臉奉上。
如果抗拒不了彆人的強奸,那就閉著眼睛享受吧!
想到這裡,永康緊跟著說道:“父皇英明,文比炎黃,武勝武帝,第一聖君非父皇莫屬!”
這什麼狗屁不通的玩意兒?
大昌皇帝麵上一紅,不由得頭疼起來,巴不得永康趕快閉嘴。
就在此時,早已按捺不住滿腔激動的董慶堂站了出來。
“聖上,能否讓微臣再看看?”
大昌皇帝看了董慶堂一眼,然後向侍衛揚揚手。
侍衛走過去,把手裡的銀龍斬遞給董慶堂。
董慶堂滿是虔誠地接過銀龍斬,先是在手裡掂了掂,然後把銀龍斬豎在眼前,仔細地看著刀身上的每一塊魚鱗紋飾。
“錚!”
隨著董慶堂的一隻手在刀身上撫過,銀龍斬發出琴弦一樣的顫音。
董慶堂左手一甩,把官袍的下擺撩起往腰帶下一掖,然後退向殿門外的寬闊區域,瞬間就舞出一片銀光閃閃的刀花。
“好!”
就連大昌皇帝,也忍不住叫了一聲好來。
片刻後,董慶堂收了刀勢,用一角袍襟裹著銀龍斬緊緊地抱在懷裡。
“微臣奏請聖上,就按此刀鍛造,為我大昌百萬將士,都配上此刀!”
“聖上,我大昌將士,要是有此利器,自當所向披靡,神勇無敵!”
武將班列,一起轉身,向大昌皇帝奏請,用銀龍斬的鍛造方法添置兵器。
大昌皇帝望著情緒激昂的眾武將,又把目光從文臣班列緩緩掃過,最後定格在幾個皇子那裡。
“父皇,應當給九弟記功,要記大功!”
臥槽!
沒聽錯吧?
四皇子永泰,急急上前,躬身向大昌皇帝諫言。
“哦!”
大昌皇帝有些吃驚,望向永泰微微頷首,似乎不相信這話,居然是永泰嘴裡說出來的。
當然,昨晚還發誓要弄死永康的永泰,根本聽不進去夏士誠的苦口婆心,當剛才二皇子永寧吃了訓斥後,他才覺得,夏士誠昨晚的那些話,句句都是大智慧的濃縮。
“記功?”
大昌皇帝不可置信地望著永康。
“是啊父皇,不但要為九弟記功,而且還應該賞賜!”
永泰說得一臉認真,絲毫不見有作秀的嫌疑。
看到永泰如此表現,二皇子永寧的臉都綠了。
“馬屁精!”
永寧在心裡暗罵一句,目光偷偷地一瞥其他幾個兄弟。
當然,永樂、永義、永哲、永鼎和永恒臉上,無一例外都寫滿了羨慕嫉妒恨。
大昌皇帝把目光,從永泰臉上,緩緩移向其他幾位皇子,然後,從懷裡掏出一串帶著紅繩的玉佩來。
“記功,那是當然的,這賞賜嘛!”
大昌皇帝把那串玉佩,在手裡掂了掂。
看到大昌皇帝手裡的那串兒玉佩,除了永泰和永寧以外,其他的幾位皇子,霎時瞳孔就一陣急劇緊縮。
這玩意兒,怎麼到了父皇手裡?
幾個皇子,麵如死灰地相互看了一眼對方。
“父皇,兒臣願拿出十萬兩銀子給九弟!”
“父皇,兒臣也是,以後還要向九弟多學習才是!”
“父皇,兒臣也願意拿十萬兩銀子出來……”
看到幾個皇子爭先恐後地要拿銀子出來,永康氣得差點就吐一口老血。
老犢子!
你太特麼的陰了吧?
簡直比我還陰,好不容易設了個套,弄他們每人十萬兩銀子。
這倒好,一夜間,老母雞變鴨。
本該的十萬兩賭債,到你老犢子懷裡睡了一夜,這就變成哥哥們犒賞弟弟的獎金了?
還賬給我的錢,怎麼就變成給我的賞賜了?
還有比這更不要臉的嗎?
永康差點就蹦起來,但心裡的咒罵卻沒有停下。
大昌皇帝從幾個皇子們臉上收回視線,把頭一轉,笑意盈盈地望著永康,說道:“看看,哥哥們多好,你還對他們有意見?”
臥槽!
不要臉到家了,有你這麼護短的嗎?
老犢子,你這就叫一碗水端平?
永康心裡罵著,嘴上說道:“兒臣聽父皇的!”
同樣被氣得差點吐血的永泰和永寧,恨恨地瞥了一眼幾個兄弟們,心裡明知道是怎麼回事,但不敢把這事給捅破了。
“父皇,十萬兩銀子,也算兒臣一份!”
永泰提高了聲音,當即就向大昌皇帝表了態。
“父皇,獎勵九弟,怎麼著也得算上兒臣啊!”
二皇子永寧,總算轉過彎來,一臉惜疼地接了個龍。
“好了!”
大昌皇帝龍顏大悅,把臉轉向工部的焦仁,說道:“站抓緊組織人手,去小九的打鐵處,把鍛造銀龍斬的方法學回來,要麼,把打鐵鋪的鐵匠調去工部鑄造辦,儘快先打造出一批,先把虎賁軍的刀給換了,日後,其他部隊,梯次更換……”
“微臣領旨!”
焦仁領了大昌皇帝的旨意,走到永康身邊,深躬一禮,誠懇說道:“學生定能學得鍛刀良法,殿下就放心忙其他事務吧!”
焦仁的意思,永康懂。
這老夫子,希望近朱者赤,自己那不成器的廢柴兒子焦凱,能從九皇子身上受到感染,以後有個正當的用途就是萬幸!
永康更懂,這次,可是被皇帝老子狠狠的陰了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