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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章 寵妾文中的妻(二十九)(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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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樊無疾微微蹙眉。

他,仿佛在一個女子臉上,看到了“猥瑣”?

不可能吧。

應該是自己看錯了。

那位可是國公府的千金小姐。

如今又嫁給了另一個國公府的世子,未來的國夫人呢。

而且,這不是重點。

重點是——

“她覺察到我的注視了?”

“好敏銳的直覺,好快的速度!”

居然在樊無疾收回視線之前,與他看了個正著。

這,是個敏銳、機智的女子。

再加上她臉上的張揚與自信,樊無疾忽然生出一個念頭:

韓仲禮,配不上這樣的好女子!

但,那又如何?

配得上也好,配不上也罷,又與他有什麼相乾。

他一個克妻的寒門武夫,難道還敢肖想國公府的貴女不成?

就算是鄭二姑娘和離,成了棄婦,想要再嫁,也是要尋門當戶對的貴公子。

“等等!我、我怎麼就想到這些了?”

意識到自己都胡思亂想了些什麼,樊無疾有些黑的臉上,瞬間閃過一抹紅暈。

他也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隻是在街上看到一個從未相識的女子,人家的夫君還在旁邊,自己就、就——

用力抿了抿嘴唇,樊無疾用力一磕馬磴子。

隨著一聲“駕”,馬兒快速奔跑起來。

樊無疾一馬當先,身後的親衛們,也趕忙追上。

噠噠噠,馬蹄聲慢慢遠去。

韓仲禮卻沒有在意這些,他甚至都沒有察覺到自家老婆跟一個陌生男子的眼神,在半空中的激烈碰撞。

原本想扮演體貼的好夫君,不想人家“鄭伽藍”根本就不買賬。

“……也罷!”

韓仲禮深吸一口氣,他倒是想計較,可他根本就不是鄭伽藍的對手啊。

現在,除了“算了”,他也沒有其他的辦法。

隻希望“鄭伽藍”到此為止,不要因此而生出事端。

就算有邪火要發,也要等到回家,朝著西院儘情的發泄!

猶豫片刻,韓仲禮到底還是沒敢上韓王妃送給妹妹的馬車。

他還是去到自家馬車麵前,上了車,然後讓車夫跟在龍歲歲的馬車後麵。

“世子爺,這、這——”

梁國公府的車夫都瞧出不對勁了。

自家世子爺和少夫人這是吵架了?

還是說,奉恩公府對梁國公府有意見了?

呃,好吧,有意見也是應該的。

誰讓西院那位太張狂呢,居然連少夫人的馬車都搶。

唉,少夫人可不是國夫人啊,人家新婚,背後又有國公府娘家和王妃姐姐。

這不,趙王妃就幫妹妹出頭了。

又是送馬車,又是借侍衛的……梁國公府,要“熱鬨”嘍。

……

車夫猜到梁國公府會隨著龍歲歲的回歸而變得熱鬨,但他還是沒想到,一行人剛剛進入國公府的大門,龍歲歲這位少夫人就開始搞事情了。

“這裡是哪位貴人的居所?”

說話的是鄭太後給的教養嬤嬤中的其中一位。

她站在西院的院門外,望著那高高的屋簷,嚴肅而認真。

“嬤嬤,這是府上姨娘的居所!”

龍歲歲當然知道教養嬤嬤在明知故問。

馬車上,龍歲歲就已經跟這位嬤嬤講過一些國公府的事情。

比如楊氏的種種超規格待遇。

要知道,在古代,什麼品級的人就有什麼樣的待遇。

超過了,那就是逾製。

而這種限製,囊括了吃穿住用行等等方麵。

比如住宅,房屋的製式、高矮、大小等等等等,都有限製。

超過了自己所在品級的限製,不被發現還好,一旦被發現,那就要遭受懲罰。

還有衣服、首飾等,也都有非常具體的限製。

前文說過了,不管楊姨娘在國公府如何的受寵,如何的尊貴,她的身份,就是個侍妾。

屬於奴婢,是有賣身契的那一種。

她連自由的良民都不算。

而按照她的身份,她是沒有資格穿錦衣,戴鳳釵的。

可她日常的裝扮,就是這些。

國夫人不計較這些,或者說,計較了也沒有什麼用,索性就裝作沒看到。

而現在,換龍歲歲來找茬,出動的還是宮裡來的教養嬤嬤。

嗬嗬,楊姨娘一腦門的小辮子啊,足夠龍歲歲耗禿梁國公的羊毛。

“放肆!區區一個奴婢,居然敢逾製!”

教養嬤嬤仿佛才知道國公府的亂象,她十分氣惱。

“來人!”

教養嬤嬤極具威儀,輕嗬了一聲

“在!”

兩個王府侍衛頓時站了出來。

“去,將楊氏‘請出’正房。”

說是“請出”,其實就是拉出來。

兩個王府侍衛,絲毫沒有猶豫,直接就闖進了西院的主院。

“什麼人?你們是哪裡來的狂徒,竟敢長驅直入,擅長國公府的內院!”

西院已經是二重院之後的院落了,屬於內院。

不說外男了,就是府中的家丁、小廝等,沒有傳喚,也不能擅自進入。

兩個侍衛,年輕男子,還如此麵生,關鍵他們冷著臉,在內院裡橫衝直闖。

自然引得丫鬟、婆子們紛紛叫嚷不已。

“放肆!大膽!哪裡來的狂徒,你們可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

楊姨娘早已把自己當成了西院的主母,聽到喧鬨聲,立刻來到堂屋,對著外麵就是一通斥責。

當然,她也沒有忘了叫外援:“快!去前院書房,請國公爺回來!”

楊姨娘倒也不是一味的無腦,她其實還是懂得審時度勢的。

關鍵是,她的眼睛不瞎。

她嘴裡斥責兩個王府侍衛是“狂徒”,但她心裡明白,這兩人一定不是來曆不明的歹人。

他們,應該是某個高門大戶裡的護衛。

一身的鎧甲,鋥明瓦亮的,已經非常能夠說明問題了。

在大齊朝,個人可以有把刀、拿把劍,但決不能私藏甲胄。

就是梁國公這樣武勳人家,也隻有一兩副盔甲。

一副是祖上傳下來的,一副則是梁國公上戰場的時候自用的。

當甲胄的數量超過某個數值,就能直接判定為謀逆。

所以,梁國公府的家丁、護衛們,基本上都是不穿鎧甲的。

因為沒有!

而衝到院子裡的這兩個人,一身的甲胄,看製式也是將作監的官樣子。

還有那做工,應該也是出自技術嫻熟的工匠之手。

這樣的鎧甲,隻可能是王府,甚至是宮裡的侍衛才能擁有!

難道——

楊姨娘腦子轉得飛快,她瞬間就想到了:鄭氏的姐姐,就是趙王妃啊!

這,莫非是趙王府的侍衛?

就在楊姨娘努力猜想的時候,兩個王府侍衛已經不顧眾人的驚呼、嗬斥、攔阻等,衝到了堂屋。

兩人根本沒有任何避嫌的意思,更沒有高看楊姨娘這個國公府的寵妾半分,直接把她當成了普通的奴婢,直接伸手,一人一個胳膊,就把楊姨娘拎了起來。

楊姨娘:……

她都呆住了好不好?

還有深藏於記憶深處的某些不好畫麵,也在這一刻被喚醒。

她忽然就想到了自己年幼時,父親因為貪墨而問罪,繼而連累全家。

男丁全部流放,女子全部充入教坊司。

那一天,就是有許多穿著這種盔甲的侍衛衝進了她的家,驚懼之下,她的娘親直接懸梁自儘。

娘親臨死前,還想勒死她,說是寧肯死也不能壞了楊家的名聲。

楊姨娘那時隻有六七歲,可已經讀了書,明白了道理。

她更知道,她不想死!

怎麼就“性命事小、名節事大”?

她覺得,自己的命才是這世間最重要的。

所以,她拚命掙紮,用藏在袖子裡的剪刀隔斷了白綾。

她活了,母親死了。

望著飄蕩在半空中的那個女人,楊姨娘暗暗發誓:從今往後,我要活著,好好的活!

去了教坊司,她的堂姐堂妹們,或是哭泣,或是尋死,唯有她努力的跟著前輩們學習琴棋書畫等技藝。

也正是她拚命學習,長到十五六歲的時候,楊姨娘就憑借高超的琴藝,名揚京城,引來無數達官顯貴、王孫公子的追捧。

在一眾權貴中,楊姨娘精準的選中了梁國公,開啟了她京城第一寵妾的傳奇人生。

被梁國公捧在手心,過了進二十年的富貴日子,楊姨娘都快忘了幼時的精力。

而此刻,麵對冷著麵孔的兩個王府侍衛,楊姨娘又重新感到了恐懼。

不會吧!

趙王妃真的要為了她的妹妹而害我?

她莫不是忘了,我可不是王府的侍妾,而是梁國公府的如夫人啊。

那趙王妃就、就不怕梁國公會找她算賬?

“來人!有歹人!”

“快!快去請國公爺!”

“國公爺,救命啊!有人要害我!”

楊姨娘感受到自己的兩個胳膊被人狠狠的鉗住,知道這件事不會善了,便再也維持不住“如夫人”的尊榮與體麵。

她扯著嗓子,大聲的喊著。

兩個侍衛仿佛並不怕她叫嚷起來,都沒有給她堵嘴。

而楊姨娘卻並沒有感到高興,因為侍衛都不懼怕她叫嚷,是真的不怕把事情鬨大啊!

哎呀,不就是一時沒忍住,又搶了隔壁的馬車嘛。

這麼小的事情,鄭氏也要跟娘家告狀?

趙王妃也是,仗著自己是皇家的兒媳婦就胡作非為,居然跑到彆人家的院子裡指手畫腳。

說句不好聽的,就算是她楊姨娘沒規矩,需要有人教訓,也當是中院的國夫人出麵啊。

龍歲歲:……嗬嗬,誰跟你計較馬車的事兒?

既然要發作,那肯定是先要扣個大大的帽子。

比如逾製,比如大不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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