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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家村,是元國境內一個非常偏僻的村莊,位於壇城和汴州城中間,坐落在一片深山中的窪地。
周家村的村民,許多都是嫡親關係,大部分的村民皆以周姓,過去村裡的老人常說,周家村風水好,因四麵環山,山外有河,是典型的紫氣東來,潛龍在淵之地,這樣的地方,將來是會出皇帝的。
周家村有沒有出過皇帝,栓子並不知道,栓子隻知道,自己所在的村子是有名的光棍村,村裡的很多大人都是光棍,他們曾不止一次的提到過,想要離開這裡,去城裡生活。
而無論是那四座大山,還是那蜿蜒崎嶇,猶如雞腸一般的山道,都死死困住了村民,也困住了他們的思想。
因為山路不便,讓這裡變得非常貧窮,再加上村裡重男輕女的思想根深蒂固,久而久之,便造就了周家村上百村民娶不上媳婦的慘況。
此時正值深夜,年僅十歲的栓子,正眼巴巴的看著大人們在村外連夜挖壕溝。
那是一個圍繞整個村莊的巨大壕溝,壕溝的上方則每隔三米,插著一根不斷燃燒的火把,將整個村子外圍都照耀的燈火通明。
事情發生在五天前,村裡賣豬肉的鄭屠戶被人發現慘死在家中,死因不詳,當時他的親人們嚎啕大哭,並準備給他料理後事,結果鄭屠戶卻在眾目睽睽之下死而複生,然後發瘋似的咬人。
當時,鄭屠戶力大無窮,村裡的壯小夥子手持菜刀利斧都砍不傷他,最後還是見多識廣的村長想了法子,讓村民用家裡所剩不多的糯米扔他。
說來也怪,渾身刀槍不入的鄭屠戶在被普普通通的糯米砸中之後,立刻就開始“滋滋”冒黑煙,沒過多久便在淒厲至極的慘叫聲中,化成了一堆黑渣子。
村長說,鄭屠戶是變成僵屍了,栓子不知道僵屍是什麼,隻聽說這是人死了以後會變的東西,會吃人。
十歲的栓子知道以後非但沒害怕,反而每天都眼巴巴的期待著,期待那被父親活活打死的阿娘也能變成僵屍,從土裡爬出來,讓自己可以像小時候一樣上前抱抱她,哪怕她咬死自己也好。
而鄭屠戶的怪事結束以後,村子就徹底亂了。
先是有村民接二連三的失蹤,接著是天空再也沒有亮起過。
到了白天,無論上午或者下午,天空永遠都是漆黑一片,宛如深夜。
而且還是那種沒有星星,沒有烏雲,沒有月亮的深夜,那是一種純粹的黑,給人以極致的壓抑與絕望。
久而久之的,栓子感覺自己都快忘記陽光的顏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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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栓子,你幫叔挖上兩鏟子吧,叔歇會兒,彆害怕,有火把照著,僵屍不敢吃你。”
男孩兒木訥的應了聲好,接過鏟子下了壕溝。
這兩天村裡幾乎所有的的木柴,樹木,都用來做火把了,用來防禦僵屍,而大人們則是不分日夜的連夜趕工,在村子周圍挖出壕溝,用來做第二手防禦。
僵屍怕糯米,可是周家村很窮,大夥兒都不富裕,糯米自然也是少的可憐,僵屍也怕火,所以就先用木柴做火把,將村子團團圍住,讓其一刻不停的燃燒,同時連夜挖出壕溝,以防止村裡的木柴燒完以後,有東西可以繼續防禦,以此來拖延時間,等待全真的仙人救他們。
但很可惜,第五天了,那些去向城裡求援,向仙人求救的大人們,全都杳無音訊,沒有一個人回來。
昨天村裡的裁縫還偷偷跟人議論,說他在火把旁挖壕溝時,看到了一隻僵屍,那隻僵屍就是之前去外麵求救報信的四老頭!
他說的很嚇人,說當時四老頭的身體藏在黑暗裡,被火光模糊的照耀出那張滿是皺紋的老臉,然後用沒有眼珠子的空洞眼窩看著他,仿佛是在問:為什麼要逼自己一個兒女雙亡,無依無靠的老農去通風報信。
為什麼不是其他人?
為什麼不是你!
難道就因為自己是外姓人嗎?
出去找救援的人都變成僵屍了,這讓村裡的每個大人都憂心忡忡的,各種議論聲也是越來越多,栓子時常會聽見一些議論,畢竟他還是個小孩兒,也沒有人避諱他。
而這兩天他聽到彆人議論最多的,就是說自己這個從小待到大的村子,根本就不是什麼潛龍在淵的福地。
而是一處徹頭徹尾的大凶之地!
至於那所謂的四麵環山,山外有水,這樣的地勢,根本就是一處天然的棺材!
此時,村外,三米一根火把的照耀下,栓子拎著比自己人還高的鏟子跳下壕溝,賣力的挖著。
這會兒壕溝內還有其他的村民在奮力揮鏟,他們看到栓子跳下來之後並沒有什麼表情,神情都有些木訥,呆滯的挖著自己的,仿佛挖的不是用來困住僵屍的壕溝,而是自己的墳墓。
栓子年紀小,挖了沒一會兒便累的不行,整個人也開始口乾舌燥起來,便準備爬出去找口水喝,可他剛剛爬出壕溝,就看到遠處的黑暗中,出現了幾個略顯模糊的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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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歲的他趴在壕溝邊,從壕溝裡麵探出小腦袋,好奇的望著人影。
他並不擔心是僵屍,畢竟身後就是不斷燃燒的火把,僵屍不敢靠近。
不久,人影近了,並傳來一道清澈的說話聲。
“以後我再也不買馬車了,爬山實在是太不方便了。”
坐在馬車前轅上的林小鹿對身旁駕馬的薑寧抱怨道:
“我扛著馬車爬山的時候,這匹馬開心的不得了,專門走在我前麵,全程用屁股對著我,時不時還扭頭戲謔的看我一眼,我從它的眼神裡,看到了一句話。”
“什麼話?”薑寧輕問。
“小樣兒,你也有今天。”
“噗嗤~”
薑寧捂著嘴笑的花枝亂顫,隨後沒好氣白了這家夥一眼:
“行啦,你都抱怨一路了,這不都到了嘛。”
她抖了抖手中的韁繩,嘟起秀唇,發出一聲長長的“籲~”然後對車廂內輕喊:“無垢上官,我們到了。”
馬車停在壕溝前,坐在前轅上的林小鹿小短腿一邁就蹦了下來,隨後打量著眼前這奇怪的村子。
長長的火把陣,將麵前同樣狹長的壕溝照耀成了橘黃色,許多正在挖壕溝的村民正從壕溝裡探出腦袋,或驚恐,或疑惑,或激動的看著他。
少年也瞅了他們幾眼,隨後雙手叉腰,嘚瑟的哼道:
“怎麼?現在做老大的不出來,讓小的上來頂啊?讓你們大哥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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