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早，兩個表弟就有些驚喜，家裡的跳蚤又沒了。
不過跳蚤沒了，陳鋒依舊讓他們洗了一個頭，並諄諄告誡勤洗頭、多洗澡的好處。
“不要舍不得柴火。”
陳鋒嚇唬道：“看你爹的頭頂，還剩下多少頭發？”
“這就是不喜歡洗頭的結果。”
趁著表哥在做早飯，兩個表弟難得洗了一次頭發，用陳鋒帶來的肥皂剮了一層油下來。
“咦，你們兩個還知道洗頭啊？”
周靖起來一看，頓時樂了。
兩個小的湊在一個洗臉盆上，你洗完了，我來洗。
眼睛看到了肥皂，不用想也知道這是誰的。
一塊肥皂，王府井統一零售價是3毛錢，對於一個月隻有五六塊錢總收入的鄉下來說還是很貴，大家喜歡用純天然、不要錢的皂角。
有些沒有皂角的，就用生薑代替。
“爹，要不你洗洗吧，還有一些熱水。”
周定海抬頭看了看親爹的頭發，他才發現親爹的頭發的確不多。
“大哥，爹的頭發是好少啊。”
周靖臉色一黑，這兒子越來越刑了。
他那是頭發少嗎？
那是以前憂愁太多！
“定海，最近爹是不是太疼你了？”
周定海感覺到殺氣，連忙說道：“爹，你要是擔心頭發少，就多洗頭唄，打我也沒有用，頭發還是掉，表哥說，多洗頭，可以護發養發。”
周靖拎著拳頭準備上。
姥爺出來了，說道：“頭發少就少，又沒什麼，光頭和尚才舒服，佛祖保佑。”
“伏波，洗完了，準備烤小鳥。”
陳鋒在廚房喊一句。
十二隻鳥，還剩下四隻。
昨晚烤了四隻鳥和一些魚，讓兩個表弟送給老人和舅舅吃，結果老人都沒吃，倒是舅舅和舅媽一人拿了半隻烤鳥肉和幾條魚，讚不絕口。
姥爺笑著沒說話，任由三個小的搗鼓早飯。
“我去挑擔水回來。”
周靖拿著水桶和扁擔去水庫那邊。
經過一夜的功夫，水井差不多蓄滿了九成。
去的時候，其他村民也差不多出門挑水準備早飯。
很多人說起小河的魚群，都感覺有些不可思議。
以前是有海魚鑽進了小河裡，但這麼多數量很少見，甚至沒有見過，但一些老輩人說自己碰到過。
是吹牛，還是真的，那就難以確認了。
彆以為隻有傻柱喜歡吹牛打屁，鄉下裡也一樣。
個彆還喜歡拿著煙競比。
周靖沒少用陳鋒贈送的大前門炫耀。
“昨晚，啟叔來挑水，說水裡有金光，我們村肯定有龍王保佑了。”
周靖叼著一根煙，頓時樂了。
“那你來看了沒？”
“我又不傻，哪來的龍王，要是有龍王爺，怎麼沒有來一個暗流，卷走那群混蛋。”
話是這麼說，幾個男人還是忍不住看了看水井。
自然是沒有金光的。
用繩子吊著水桶，丟進井裡麵，盛滿一桶水拉上來。
一人裝滿，換下一家。
周靖裝滿了，挑著水回去。
穿過村子時，五十多歲的啟叔還在門口賭咒發誓：“我昨晚真的看見井水是金色，不是很濃，但肯定是金色。”
“你們看，我之前還腳疼，今天不疼了！”
“啟叔，今早我去看了，井水還是那樣，我也喝了，沒有什麼感覺啊。”
“也不是，我感覺今天的井水，比以前的要甜一些。”
一群老人在村子這條幾十米長的石板巷子討論著。
等回來，周靖把這個消息告訴大家。
“爹，真的有龍王爺嗎？”周伏波好奇道。
“那是不是還有齊天大聖？”周定海有些興奮，把兜裡的小人書拿出來，正是大鬨天宮。
西遊記內容太多，小人書都是按照章節畫的。
兩三毛錢的小人書，大部分薄本都是選用一個章節故事。
“沒有的事，這個世界上沒有鬼，沒有神仙，也沒有孫悟空。”上過戰場的周靖小聲道，免得兩個孩子上當受騙。
“爹，既然沒有鬼，為什麼祭拜曾爺爺啊？”周定海迷惑道。
“小崽子，他是你曾爺爺，你說為什麼要祭拜？”
周靖抓著周定海的衣領進入了房間。
“啊，爹，彆打，我知道錯了，哎呦。”
“舅舅，吃飯了。”
陳鋒及時救了小表弟。
不過挨上三棍子，周定海覺得很虧。
他有些不明白，既然曾爺爺沒有變成鬼，也不能保佑他們，為什麼每年還要買酒、買豬肉、做饅頭給他們吃。
“定海，我問你，祭拜祖宗的肉，最後給誰吃了？”
陳鋒拿著魚竿，坐在小表弟搬來的凳子上，躲在一棵大樹下釣魚。
“我們啊。”周定海說道：“獻給祖宗們吃，他們吃了，再給我們吃。”
“那你看，祖宗吃了沒？”陳鋒誘導道。
“當然沒，一塊肉都沒吃。”周定海說道：“最後還是我們吃了，娘說祖宗會保佑我們。”陳鋒笑著說道：“那你說假如不祭拜祖宗，你們還有肉吃嗎？”
咦，好像是哦！
兩個孩子瞬間覺得非常有理。
祭拜祖宗=他們有肉吃！
不急拜祖宗=大家都沒肉吃。
“原來祭拜祖宗，是為了全家一起吃肉。”周定海嘀咕道。
陳鋒笑了笑。
“等你們長大了，就知道為什麼要祭拜，祭拜祖宗不是為了死去的人，而是為了我們還活著的人。”
“一代代孝禮傳承，中華文明永世不絕。”
兩個小的哪裡懂這些，隻知道祭拜祖宗，他們可以吃肉。
周家溝河裡沒有多少魚，水麵都結冰了，儘管很薄。
倒是魚竿再次發力，釣到了十幾條小魚，適合拿去喂養鴨子。
“沒有魚了！”
一群孩子無比失望。
他們非常希望跟昨天一樣，有撈不完的魚。
這樣爸媽高興，他們也高興，還可以換來很多糧食吃。
“表哥，要不我們去海邊釣魚？”周伏波興致盎然道。
他其實想吃烤小鳥。
陳鋒搖搖頭。
冬天近海水溫太低，魚群都會往深水區移動，因為深水區溫度較高，更有利於魚群保暖。
那些冬天在海邊釣到大魚的，估計手裡拿著的都是超級釣竿，跟他手裡這根差不多。
“算了，我們去海邊轉一轉。”
把魚竿快速調換，讓周定海把凳子搬回去，周伏波把魚竿帶回去。
等他們來了，三個人去海邊走了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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