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 花街(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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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城。

夜。

無星無月。

伸手不見五指。

朱居身穿夜行衣、麵罩黑布,快步穿過狹窄小巷,來到一處繁華街區。

花街!

此時已經入夜,花街依舊人來人往、絡繹不絕。

街道兩側皆是門麵,門前掛著的燈籠照亮街道,進進出出各種人物。

與他想象中不同。

花街不僅僅做風流生意,還涉及各個產業,瓷器、茶糖、穀麵等皆有。

當然,

生意最大的還是花街七坊!

坊非坊市,而是七座大型建築,各自經營著賭坊、妓院、煙土等生意。

據說花街七坊背後有著多方勢力,本地豪強、幫派乃至於官府都有著參與。

視線在巡視街道的護衛人員身上頓了頓,朱居閃身隱入陰暗街角。

‘鬼市……’

花街深處有一鬼市。

這裡曾經遭洪水淹沒,水退後留下低窪泥澤,被人改建後成為鬼市。

因為經營的東西多見不得光,就算是花街的人通常也不願意來此。

“請進!”

王掌櫃手拿煙鬥,眯眼深吸一口,視線落在走進來的黑衣人身上。

黑衣蒙麵,不願見人,這是手上有好貨?

心中來了興趣,他坐直身體:

“客官是來看貨還是贖當?”

“當貨!”朱居壓著嗓子,取下背後的包裹,放在桌上緩緩打開。

玉三色雕觀音菩薩像!

嘶……

王掌櫃倒吸一口涼氣,身體瞬間繃緊,手腕顫了顫拿起一旁的油燈。

“七寸的玉雕?”

他手指顫抖,輕輕撫摸著麵前的菩薩像,眼中先是狐疑隨即變為狂熱。

真貨!

而且定然出自玉雕大師之手。

上發髻、發簪,中高腰、束寶,下有瓔珞、僧裙,衣紋寫實自然、優美流暢。

服飾雕工已然不凡,與麵像一比又不算什麼。

菩薩像麵形寬大,顏容莊肅,麵頰圓潤,比例勻稱豐滿,手法堪稱一絕。

雖然是三色玉,卻絲毫不顯玉質雜,反而在高明手段下融為一體。

“客官。”

咽喉轉動,王掌櫃正色問道:

“活當死當?您想當多少?”

“死當,一百兩!”

“成交!”

“我說的是黃金。”

“……”王掌櫃麵色僵硬,乾巴巴開口:

“客官說笑了。”

鄭國金銀兌換未循舊例,而是一比十的比例,不過真換的話肯定有差價。

一兩黃金,能換十二兩白銀。

一百兩黃金,就是一千二百兩白銀!

這可不是一個小數目,甚至就算在城中豪富眼中,也是一個大數目。

“說笑?”

朱居聲音冷淡:

“我可沒有說笑,還是說你覺得它不值?”

與大齊相比,鄭國各個方麵都很落後,衣食住行不提,玉石雕刻同樣如此。

河間府的雕刻師傅不乏內氣境高手。

這等人眼力、手段遠超尋常雕工,他們隨手製作的玉器拿到這邊也是一等一的好貨。

這件玉器莫說是區區越城,就算是放在整個鄭國玉雕界也是較為炸裂的存在。

當然。

玉石這種隻供富人享用的奢侈品,一兩件還好,貨一多價錢就很難提起來,遠不如黃金、白銀來的實在。

“看來你們對這玉雕不感興趣。”朱居伸手抱起玉像,站起身來:

“告辭!”

“且慢!”王掌櫃急忙伸手攔住。

“怎麼?”朱居聲音一沉:

“想用強?”

“不敢,客官誤會了。”王掌櫃眼神閃爍:

“隻不過一百兩黃金……,這可不是一個小數目,就算是我們這裡一時半會也湊不齊。”

“而且。”

“我也需要仔細看看。”

“?”朱居直視對方,略作沉思後緩緩坐下:

“給你半炷香的時間,時間一到我不是拿著黃金、就是拿玉雕離開。”

“半炷香?”

“不夠?”

“這……”見朱居態度強硬,王掌櫃隻好乾笑:

“夠了,夠了。”

“來人!”

他朝身後招了招手,喝道:

“叫孫朝奉過來,有件行貨需要他來掌掌眼。”

“是!”

孫朝奉是位胡須發白的老者,原本一臉的不情願,待看到東西後當即雙眼冒光。

“一百兩黃金?”

“可以拿下,越城能出這筆錢的人不多,但拿到京城絕對不愁賣。”

不多時。

一百兩黃金就擺在朱居麵前。

…………

十兩一枚的黃金用布纏好,防止彼此碰撞,包在一起後並不怎麼顯眼。

交易完成,朱居並未在花街逗留,快步朝著外麵行去。

當他行入一條小巷,突然停下腳步,搖頭歎息:

“難怪提及花街鬼市人人厭惡,做生意這麼不講究,如何能長久?”

卻是在他的前方、身後,不知何時多出了數道身影,攔住了道路。

“小子,你在說什麼?”前方的大漢悶聲道:

“我們做事與何家沒有關係,老老實實把你身上的東西放在地上。”

沒關係?

沒關係知道我是從何家暗鋪出來的?

朱居心頭冷笑:

“我若說不放哪?”

“不放?”大漢眼眉上挑,拔出腰間長刀,麵泛冷笑邁步朝他逼近:

“放下東西興許能饒你一條小命,不放……”

“那就去死吧!”

他高舉長刀、大步上前,刀刃下劈帶來呼呼風聲,威勢竟是不俗。

其他人緊隨其後一擁而上。

首次遇到這種情況,朱居難免心情緊張,好在對此有所預料,當下深吸一口氣穩住情緒,身體繃緊,手掌微微上翻,掌心彌漫著一層黑氣,迎著長刀擊了出去。

混元鐵手!

摧山!

一股剛猛勁力自皮肉間迸發,在氣血刺激下越發猛烈。

“彭!”

“當……”

掌、刀相撞,意料中鮮血橫飛、斷手慘叫的場景並未發生,反倒是大漢手中的長刀從中斷裂,半截刀刃橫飛出去,貫入側方的牆壁。

場中陡然一靜。

後方跟來的人猛然止步。

大漢麵色慘白,結結巴巴開口:

“淬……淬體……”

此界武道以修煉氣血為主,不論是壯血還是凝血境,實力比普通人都強不了多少,更是不可能以肉身硬抗刀劍。

所以就算是凝血武者,麵對一群手拿刀劍的混混,也要暫避鋒芒、徐徐圖之。

唯有淬體武師,肉身經由氣血的淬煉,方能做到十人敵、百人敵。

單掌斷刀,無疑是淬體武師。

而且還是淬體中的強者。

“哼!”

朱居並未就此停手,趁對方驚愕之際再次出掌,大漢胸口塌陷直接倒飛出去。

斷裂的肋骨插入心肺,還未落地就已經咽氣。

“淬體武師!”

“快逃!”

“……”

剩下的人早已膽寒,大吼一身轉身逃竄,眨眼工夫就衝進黑夜消失不見。

“呼……”

留在原地的朱居眼神複雜:

“頭一次殺人,確實不怎麼好受。”

小聲嘀咕了一句,他快步來到大漢實體前翻了翻,把戰利品一收快速離去。

朱居離開後不久,幾道人影出現在現場。

“好強的掌勁。”

一位麵色焦黃的中年男子翻了翻地上的屍體,悶聲開口:

“一掌之下皮肉、筋骨、內臟一團亂麻,下手之人定然是位淬體有成的武師。”

“但越城……”

“好像沒有精通此類掌法的武師?”

“有意思。”在他身後,一位身著大紅長袍的年輕人挑了挑眉毛:

“一個小小的越城,竟也藏龍臥虎。”

他探手拔出貫入牆壁的半截刀刃,屈指輕輕一探,當即有嗡鳴聲響起。

“材質一般,還有缺口,但終究是鍛刀,想要一掌擊斷非二三十年淬體苦功不可。”

“徐堂主,依你之見,城中有幾人能做到?”

“這……”徐慶略作思考,回道:

“最多三人。”

“猛虎武館的館主申虎、漕幫幫主鬼腳項仲元,還有吳家的那位奔雷手。”

“奔雷手吳方?”年輕人開口。

“是。”徐慶點頭,又道:

“不過少主,奔雷手的掌勁剛猛有餘、凝練不足,如果是他出手的話刀刃不會隻斷成兩截。”

“況且……”

“以他的身份,也不會偷偷摸摸來花街鬼市。”

“嗯。”年輕人微眯雙眼,五指猛然發力,斷刃竟是被他生生抓成碎片:

“有意思。”

徐慶垂首,態度越發恭敬。

世人皆知花街七坊各有背景,不好招惹。

卻不知花街各方勢力之所以能夠連成一體,經營數十年仍在,實則是因為在其背後有著一個神秘勢力坐鎮、統禦,這股勢力神秘且恐怖。

“未知的高手……”年輕人深吸一口氣,問道:

“新知府快到了吧?”

“是。”徐慶點頭:

“已經離京,在趕來的路上,按照以往的速度算差不多兩個月到任。”

“兩個月?”年輕人眯眼:

“這位新知府可不是省油的燈,聽說他身邊還有一位五行宗的拳師隨同?”

“是。”徐慶抬頭:

“花拳傅浣蓮,這一代五行宗的宗主,據說是當初那位傅宗師的嫡係血親。”

“五行宗、傅家真是落魄了。”年輕人大袖一揮,轉身朝黑暗行去:

“堂堂一代拳法宗師,現如今竟然靠一個女人支撐,還要依附朝廷。”

“查一查最近城中有沒有神秘高手出沒,終究是經營了幾十年的地方,不能出亂子。”

“是。”徐慶應是。

…………

書房。

朱居放下包裹,把裡麵的一百兩黃金取出,一枚枚擺放在桌麵上。

十兩一枚的金元寶散發著誘人光芒。

“暫時不用為錢財發愁了。”

定了定神,他垂首看向自己的手掌:

“凝血境的氣血爆發,能讓肉身力量增加接近七成,相當於皮肉境的自己發揮出筋骨境的實力。”

“可惜爆發時間太短……”

沒錯!

此時的朱居,赫然已經壯血圓滿步入凝血境,正是因為氣血武道有了突破,感覺實力大漲,他才去的花街鬼市。

現在有了錢,接下來的事就好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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