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菜很快就上來了，他們是吃飯的，酒隻是個陪襯，黃瓜拌牛肉這種東西最好下酒，對著涼菜喝了幾杯，然後就是下飯菜，豬肉燉粉條子，還有就是辣子炒雞。
不過吃飯的時候，陳青峰留意著周圍。
耳邊時不時的聽到一些他覺得有用的信息。
“羅處，這批盤條您可千萬幫幫忙！”
“放心放心，你都求到我這兒來了，我能不給你這個麵子嗎？這個渤海對蝦不錯！”
“羅處您喜歡咱們再點一盤！”
“行了行了！來陪我乾了這杯……”
……
“張局長，我聽說您跟古城鋼鐵的人關係不錯，能不能抽空請他們一起出來吃個飯，介紹幾個人給我認識認識……”
“可以啊，我們以前是戰友，不過我那個朋友是采購處的！”
“對對對，就要采購處的熟人，我們有一批焦炭，一直想跟古城鋼鐵供貨，但是不認識人，沒有門路啊……”
“什麼叫不認識人，你認識我不就完了，我說話好使……”
“孫科長，我家孩子剛畢業，這還沒個工作，能不能請您想想辦法安排進鋼鐵廠工作……”
“哎呀，這事不好辦呀，現在都想去，我們廠也不是說，什麼人都能進，你要是鋼鐵廠的子弟倒還好說，等一會兒，我那邊看著個熟人，我過去打個招呼啊……”
……
餐廳裡亂糟糟的，除此之外，周圍的幾個包廂，基本上來來往往，說的也不過都是什麼盤條之類的東西。
陳青峰吃著飯，然後跟蘇師傅打聽了一句。
“師傅，古城鋼鐵現在不錯呀！”
“那是，你以為呢，說實話，我要是再年輕個幾歲，我都恨我當初怎麼沒去鋼鐵廠，你知道咱們公安局現在工資多少？他們鋼鐵廠保衛處工資一個月多少，我聽說一個剛進去的小夥子，一個月工資就得有七八百，你稍微值值夜班，一個月就得一千多塊呢！”
這話聽的，連張川這個大學生都有些驚訝了。
陳青峰仔細的觀察著在招待所這邊吃飯的人，這年頭，國內還沒有什麼高檔賓館，不過國營的招待所也不是一個個都像首都那邊一樣對顧客板著個臉，古城這邊的招待所就很靈活，尤其是菜單，連烤乳豬蒸石斑魚，甚至龍蝦都給你上了，隻要你有錢，哪怕是在古城這種內陸城市，你都能吃到南方最鮮活的海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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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鍵是整個屋子裡，天南海北的方言和口音陳青峰聽到之後感覺十分的熟悉，陳青峰的老婆是滬上人，在這裡聽到了不少寧波和溫州的方言，除此之外，就要數粵語最多了。
這頓飯吃的是讓陳青峰大長見識。
他們飯吃到一半，有一桌客人走了，桌子上那些石斑魚，龍蝦大對蝦，還有鐵板鱔魚之類的，剩了不少，服務員直接把這些剩菜堆進了垃圾桶，陳青峰看了直搖頭。
吃完飯之後，幾個人也不著急，他們就住在市委招待所普通的房間，馬路對麵就是當初陳青峰調查槍擊案的那個展覽館廣場。
幾個人在廣場上散步？
宋紅軍對古城招待所餐廳裡的景象，實在是念念不忘。
“我說，我都不敢相信，古城這邊這管子可比首都那邊闊氣多了，我上回去東來順，也沒見到這種氣勢，好家夥，那龍蝦，都有這麼大，說扔就扔了！”
“ 嗨，這也就是這兩年的事兒，這不是古城鋼鐵效益好嗎，南方那邊又缺盤條，好多人就來這邊跑機會，看看能不能找找關係，批個條子，倒騰點盤條什麼的！”
盤條，陳青峰大概明白，就是那種比較細的鋼筋，因為盤在一起，主要是用在建築上紮鋼筋用的。
所謂的批條子，說白了就是倒賣物資，因為價格還實行雙軌製，現在但凡是計劃內的，倒騰一手賣到市場上就能賺一筆。
陳青峰想到了這裡，突然看著對麵的飯店，眼神中多了幾分探尋。
老宋吃完飯不著急，回去睡覺吧！
“不著急！”
“咱們等會兒，等他們餐廳結束營業之後，找個服務員問問！”
……
蘇師傅有些奇怪，怎麼吃頓飯還能發現線索？
於是四個人就買了四瓶汽水坐在廣場上，等著對麵飯店的人下班。
一直到了十點多，飯店那邊才終於停業了，客人們都走了，不過公園門口的這條街上依舊霓虹燈閃爍，有不少地方開著什麼廣式桑拿浴，還有什麼乾洗按摩之類的招牌。
於是陳青峰穿過馬路，等到店裡出來了一個剛下班的服務員，他立刻叫住了對方。
“同誌！能不能跟你聊幾句！”
“你們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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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是派出所的，過來打聽個事，你看看，你認識這個人嗎？”
照片是死者的遺物中發現的證件照，宋紅軍把照片遞給了那個服務員，服務員在路燈下看著照片，然後篤定的說道：
“這不是古城銷售處那個剛上來的處長嘛？”
“你在這兒見過他？”
“他老來，我們這兒的常客了，怎麼了？”
“沒什麼，就是隨便問問，謝謝你了！”
服務員疑惑的推著自行車走了。
此時宋紅軍和陳青峰彼此有深意的看了一眼。
“老陳我明白了，這個人的死沒那麼簡單！”
“是啊，銷售處的人，手裡不知道掌握著多少盤條之類的東西，那些南方來的倒爺還不上趕著巴結著，你說這樣的人會覺得工作和生活壓力大？”
“純屬td扯淡！”
蘇師傅也意識到了問題，剛才吃飯的時候，他大致的了解了一下案子，但是現在，既然確定死者生前經常出現在市政府招待所餐廳這邊，連服務員都能認出他，那就說明，這家夥，肯定在這裡沒少撈好處。
……
“小陳，小宋，這個案子我配合你們調查，你們要人要車，隨時跟我打招呼！”
“那行師傅，明天我們先去死者家裡看看！”
月色下，陳青峰看著特彆多年的古城，不遠處，就是當初他和袁慶生一起工作過的的地方，甚至陳青峰還記得，當初在那邊的時候，他還曾經去市委的大澡堂蹭過澡。
一晃這麼多年過去了，這座城市突然變得有些讓他認不出來了。
不過很快他記憶中的古城又回來了，當年確實有一段時間，古城就是這麼火起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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