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多久,傅雅便急匆匆地領著醫生趕到了病房。
醫生迅速對衛一諾進行了一番簡單的檢查,確認並無大礙後,交代了幾句注意事項便轉身離去。
傅雅滿臉焦急地凝視著衛一諾,眼眶漸漸泛紅,淚水在眼眶裡打轉,終於還是忍不住開口道:“諾諾,你是不是不希望媽媽活下去啊?”
衛一諾見狀,心中一陣愧疚,連忙道歉:“媽,對不起啊。”
“知道對不起我,你還丟下我一個人,你就是想讓我死對不對?”
傅雅情緒有些激動,聲音略微顫抖著。
“不是的,媽,我真的沒有這個意思。”衛一諾急忙解釋道。
傅雅似乎還想說些什麼,宋稚在一旁輕輕地拉了拉她的衣角,並向她使了個眼色,示意她不要再繼續說下去了。
傅雅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沒有再說話,隻是默默地坐在一旁,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不停地滾落下來。
而傅律自從進入病房後,就一直靜靜地站在床邊,一言不發。
衛一諾向來天不怕地不怕,可唯獨對自己的舅舅傅律有些懼怕。
尤其是此刻,被傅律這樣緊緊地盯著,她隻覺得心裡有些發虛,甚至都不敢與他對視。
沉默片刻後,衛一諾終於鼓起勇氣,抬頭看向傅律,聲音略微低沉地說道:“舅舅,對不起,是我讓您失望了。”
傅律靜靜地凝視著她,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緩緩地開口說道:“一諾,你已經不再是個小孩子了。”
衛一諾默默地垂下眼簾,輕聲說道:“對不起。”
傅律似乎還想說些什麼,但就在這時,宋稚輕輕地伸出手,拉住了傅律的袖子,柔聲說道:“九哥,彆說了。”
傅律的臉色依舊陰沉,他緊閉雙唇,一言不發。
他看了看手表,已經快兩點了。
她看向宋稚:“走吧,我送你去上班。”
“現在嗎?”
宋稚有些遲疑地問道。
傅律點了點頭。
宋稚的心中有些猶豫,畢竟衛一諾剛剛才蘇醒過來,就這樣離開,似乎有些不妥。
還沒等她開口,傅律繼續碩大:“你兩點不是要上班嗎?走吧。”
一旁的傅雅見狀,連忙順著傅律的話說道:“小稚要去上班的話就去吧,我會在這裡陪著諾諾的。”
許寧也在此時插話道:“還有我呢,我也會在這裡的。”
他說著,眼眶微微發紅,目光始終落在衛一諾身上。
衛一諾看著眼前少年那委委屈屈的模樣,尤其是那雙通紅的眼眸,心中不禁覺得有些好笑,但更多的還是無奈。
她暗自感歎,以前怎麼就沒發現許寧竟然這麼愛哭呢?
在傅律和宋稚離開之後,原本有些喧鬨的病房突然安靜了下來。
突然,傅雅的手機鈴聲突兀地響了起來,打破了這片靜謐。
傅雅看了一眼手機屏幕上的備注,然後轉頭對衛一諾說道:“諾諾,我先去接個電話。”
衛一諾微笑著點了點頭。
待傅雅走出病房後,許寧迅速地湊到了病床邊,滿臉憂慮地看著衛一諾,輕聲問道:“諾諾,你還痛不痛啊?”
衛一諾搖了搖頭,沒有說話,隻是靜靜地看著許寧。
許寧見狀,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輕輕地在衛一諾的手腕上碰了一下,低聲開口:“肯定還是很痛的,你可是最怕痛的了。”
聽到許寧的這句話,衛一諾隻覺得鼻子一陣發酸,眼眶也漸漸濕潤了起來。
她拚命地忍住想要哭出來的衝動,深吸一口氣,然後故作輕鬆地對許寧說道:“你快下去上課吧,不然要遲到。”
許寧卻堅定地搖了搖頭,毫不猶豫地回答道:“我才不去,我要在這裡陪著你。”
“我真的沒事啊,你不用擔心我,快去上課吧。”衛一諾繼續勸說道。
然而,許寧卻絲毫不為所動,他緊緊地握著衛一諾的手,語氣異常堅定:“我說了不去就是不去,我要一直陪著你,直到你完全好起來為止。”
衛一諾有些無奈,最後還是傅雅接完電話進來,讓許寧去上課,許寧這才依依不舍的離開。
傅雅坐在床邊,滿臉心疼的看著衛一諾。
“諾諾,媽媽陪著你,你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和媽媽說,媽媽叫醫生。”
衛一諾搖頭:“我沒事。”
傅雅心裡難受,眼淚沒控製住從眼眶滾落下來。
她趕緊撇開頭,伸手擦拭眼底的眼淚。
衛一諾看著她,一言不發,直到看到傅雅鬢角的白發後,衛一諾心裡狠狠的抽了一下。
她的媽媽最愛美了,有一顆白頭發,都要難過好久。
可是現在,在不知不覺間,她的鬢角已經花白了。
都是因為自己。
衛一諾吸了吸鼻子,低低的開口:“媽媽,對不起,讓你這麼傷心。”
她本想著死了一了百了,可現在,看到最親的親人為自己這麼難過,還白了頭發。
衛一諾心裡懊悔不已。
“沒事,你不用道歉,媽媽隻要你好好的。”
衛一諾不說話。
傅雅心裡更加難受了。
再也沒控製住自己的情緒,低聲哭了出來。
衛一諾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也跟著哭。
當司年走進房間時,就看到母女二人,一個靜靜地躺在那裡哭泣,另一個則坐在床邊默默地流淚。
這一幕讓他感到一陣心慌意亂。
“雅雅,怎麼哭了?怎麼都哭了?”
司年快步走到床邊,關切地問道。
傅雅似乎不想讓他看到自己哭泣的樣子,她迅速轉過頭去,避開了司年探究的視線。
然後,她抬起手,輕輕地擦拭了一下眼角的淚水,努力讓自己的情緒平靜下來。
過了一會兒,傅雅轉過頭來,看著司年,勉強擠出一個微笑,說道:“你怎麼過來了?”
司年皺起眉頭,回答道:“我不放心。”
他的目光始終落在傅雅身上,眼底是毫不掩飾的擔憂和心疼。
傅雅搖了搖頭,安慰他說:“沒事,我在這裡陪著諾諾,你去忙你的吧。”
“沒事,我陪著你們娘倆。”
說完,他靜靜地站在一旁,守著兩人。
衛一諾伸手輕輕地拉了拉傅雅的袖子,低聲說道:“媽媽。”
傅雅關切地問道:“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