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許紅豆朦朧地睜開眼，隱約看見一道熟悉的身影，在柔和的陽光下，散發著溫暖的光暈。
“醒了？還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一個親切的嗓音輕聲詢問著。
許紅豆這才看清眼前的人，不由露出了笑容，隻是一開口，說話聲音有些無力，“你怎麼來了？”
“你人都在醫院躺著了，我能不來嗎？”
陳墨用手背貼了貼她的額頭，見低燒退了，這才放心了一些。
許紅豆聞到空氣中一股消毒水的味道，看了看身上的白色床單，眼神還有些茫然，“我怎麼了？”
陳墨提醒道：“你們昨晚吃什麼忘記了？”
許紅豆皺眉回想了一下，“菌子？”
“也不是第一次吃了，我記得我之前還再三叮囑過你們，菌子時間要煮過一點，結果還是弄成這樣。”陳墨說起來是既生氣又心疼。
許紅豆還是有些不相信，“怎麼會，我們明明煮的時間夠了的。”
陳墨無奈道：“那你們切完菌子，菜刀案板有沒有用燙殺乾淨？還是直接就拿去切彆的東西了？”
許紅豆想了想，有些不確定了。
陳墨也沒再追究這些，而是慶幸道：“幸好老胡沒跟你們一起吃，又恰好昨晚早點回去了，不然全院覆沒都沒人發現，我想想都後怕。”
說著，陳墨抬了抬下巴，示意了一下旁邊幾個床位。
許紅豆順著陳墨的目光，翻了下身，隨即看見了跟她一樣躺著的陳南星、娜娜和蘇清雅。
“嗨。”蘇清雅有氣無力地跟她揚了揚手。
陳南星和娜娜則還沒醒。
“呦，紅豆，你也醒了。”胡有魚提著水壺進來。
許紅豆虛力地笑了笑，開口道：“這次多虧你了，胡老師。”
“嗐。”胡有魚擺了擺手，“還好你醒了，某人可是擔心得連夜趕過來，在這守了一宿沒合眼。”
許紅豆轉過頭，看到了陳墨眼裡的疲勞紅血絲，衣衫也沒有往日的得體整潔，身上隱隱還有股酒酸味。
陳墨注意到許紅豆的神情，不在意道：“我在飛機上有睡了的，衣服隻是昨晚喝酒了沒來得及換而已。”
許紅豆抿了抿嘴唇，輕聲道：“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陳墨搖了搖頭，“口渴不渴，要不要喝點水？”
許紅豆輕輕點頭，“嗯。”
“小心燙。”胡有魚已經先一步給蘇清雅倒了水，嘴上還不忘提醒著。
“謝謝。”蘇清雅輕聲道謝接過。
胡有魚笑笑搖頭，隨後把水壺遞給陳墨。
“紅豆和清雅已經醒了呀。”
黃欣欣和謝之遙手上提著些吃的走了進來。
謝之遙笑道：“正好可以起來吃點東西，給你們買了粥。”
黃欣欣點頭，“你們昨晚都吐了，估計現在胃都是空的。”
胡有魚說道：“昨晚也多虧了謝總和欣欣幫忙，不然我一個人可沒法按住你們四個。”
聽著胡有魚的話，許紅豆和蘇清雅對視一眼，頓時回想起自己昨晚眼前看到的幻覺，不用想都知道，當時的畫麵肯定很“美好”，兩人一時間笑容都有些勉強。
胡有魚起身接過謝之遙和黃欣欣帶來的早餐，然後先拿了一份給蘇清雅，同時還不忘叮囑道：
“這幾天得吃清淡點，暫時彆吃辣了。”
蘇清雅是川渝人，平時基本是無辣不歡的，胡有魚怕她不忌口。
蘇清雅笑著點頭，可粥喝了兩口後，她就有些吃不下了。
本來就沒什麼胃口，粥的味道也確實有些寡淡。
胡有魚開口道：“來點鹹蛋榨菜？”
蘇清雅眼睛一亮，“有涼拌折耳根嗎？”
黃欣欣轉過頭道：“折耳根還真沒有買。”
謝之遙聞言也開口道：“折耳根辛辣，其實你現在也不適合吃。”
蘇清雅有些失望地笑了笑，“沒事，沒有就算了。”
胡有魚見狀，起身道：“我記得附近有一家早餐店有賣，嘗點味道下飯應該沒事，彆吃太多就行。”
“不用不用”
“沒事，我很快就回來。”
蘇清雅話沒說完，胡有魚人就已經走了出去。
“彆看了，你又不喜歡折耳根，抓緊趁熱吃，待會東西冷了。”陳墨把剝好的雞蛋遞到許紅豆嘴邊。
“哦。”許紅豆收回視線，張嘴就是一口。
謝之遙與黃欣欣對視一眼，怎麼莫名感覺他們兩人跟此時病房的氛圍好像有點格格不入。
胡有魚買完東西回來，謝之遙和黃欣欣還有事就先離開了，陳墨則扶著許紅豆去了洗手間。
病房裡，一時隻剩胡有魚和蘇清雅。
蘇清雅小口地喝著粥，胡有魚坐在一旁看著，氛圍有些許安靜。
胡有魚想找點話題聊，但平時能言善道的嘴，此時卻有些啞了。
還是蘇清雅出聲問道：“我昨晚的樣子沒有很好笑吧？”
胡有魚會心一笑道：“沒有，你隻是把自己當成了天鵝，一個勁地想跳舞，我抱都抱不住。”
蘇清雅聞言，耳朵微紅。
胡有魚還以蘇清雅誤會什麼了，連忙解釋道：“額我是因為攙扶你下樓梯的時候，怕你亂動摔下去，所以才抱的”
蘇清雅輕輕搖了搖頭，“我不是這個意思，是急從權，這個沒什麼的。我隻是覺得，自己當時的樣子有點糗而已”
“哦哦。”胡有魚知道自己想多了，尷尬地撓了撓頭。
沉默了會兒，胡有魚突然說了一句：“其實還挺可愛的。”
蘇清雅愣了愣，本來耳朵已經消退的紅色，驟然爬上了臉頰。
在氣色有些蒼白的臉上，這一抹桃紅更顯嬌豔。
胡有魚不由看呆了眼，一如玉津橋上，第一次見到她時那樣。
窗外，滿是盛開的冬櫻花，可都不如她動人。
而這時，旁邊另一張病床上躺著的某人，眼睛悄悄睜開了一絲。
正當她猶豫著要不要醒來的時候，卻對上了隔壁床另一雙也睜開了一道縫的眼睛。
兩人眼睫毛輕顫，完成了暗號對接，默契地合上眼，都準備再“睡”會兒。
病房外走廊，陳墨扶著許紅豆轉身往回走。
“我們去外頭賞會兒花吧。”
“嗯，吃飽了，正好消消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