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華書屋選址的問題,還是要快點解決,明宇好像下個星期,就會帶團隊過來實地勘測,要開始策劃書屋的建造方案了。”陳墨提醒道。
“這麼快嗎?”黃欣欣有些驚訝,顯然她這邊還沒收到消息。
陳墨點了點頭,“嗯,我前兩天跟他閒聊的時候,聽他提過一嘴,我們約好了到時候再聚聚。”
黃欣欣連忙問道:“他有說幾號會過來嗎?”
“具體哪天倒是沒說,估計是還沒定,等他們確定好時間,應該也很快就會告知村裡的。”
陳墨想了想,道:“我聽他說,古宅的修繕改造是個大工程,這次過來敲定好合同後,項目馬上就會啟動,不然怕到時候整個工期會拖太久。”
“這下咋辦?”黃欣欣苦惱地抓了抓頭發,“項目早點動工,村裡肯定是樂於見成的,但是現在最關鍵的問題沒解決,之前我們又信誓旦旦承諾過,要是人過來發現被‘宰客’,那”
“那能不能繞過德清阿伯談?”娜娜提議道,“我記得德清阿伯家不是還有個楊阿公嗎,老宅的實際產權人應該是楊阿公吧?”
黃欣欣搖頭解釋道:“我們一開始找的就是楊阿公,但楊阿公根本就不想租,所以我們才找的德清阿伯,德清阿伯倒是很願意租,但是要價卻”
話沒說太明,但眾人都聽明白了,無非就是獅子大開口了。
胡有魚怕蘇清雅聽不懂,參與不了話題被冷落到,還在一旁小聲跟人解說事情脈絡和人物關係:
“這德清阿伯就是楊阿公的兒子,韶華書屋是欣欣和謝總為村裡拉來的投資,當初”
陳墨瞥了一眼胡有魚,看到他和蘇清雅鄰坐著“交頭接耳”,心想這小子倒是會抓住機會。
“德清阿伯的要價真的那麼高嗎?”陳南星詢問道。
“何止是高,簡直高到離譜。”黃欣欣感歎道,“要是高一點還能談,但德清阿伯那要價,直接是對標那些已經商業開發成熟的熱門古鎮。”
“這幾天我和謝總輪番上陣,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嘴皮子都磨破,我們每次上門提的東西,他都樂嗬嗬收了,可價格就半點不肯鬆口,根本沒法談。”
陳南星皺眉道:“如果人家願意出這個價,乾嘛還來我們這,直接去那些開發好的熱門古鎮不就行了。”
黃欣欣無奈道:“就是這個道理,謝總都跟他一點點掰開揉碎地講清楚利弊了,也提出以後租金會逐年上漲,可都根本沒用,人就是不聽。”
許紅豆聞言,輕搖頭道:“這種就是滾刀肉,嚼不動,煮不爛,臉皮還厚,你沒辦法講通情理的。”
“既然德清阿伯家的老宅談不下,那其他的地方呢,韶華書屋沒有備選方案嗎?”
許紅豆又問道,書屋的落地,現在也與她們是休戚相關的。
謝之遙出聲解釋道:“德清阿伯家祖上是馬幫,他家那座祖宅已經有上百年曆史了,占地很大又極具白族特色,所以韶華書屋才看上了那裡。這種宅子,村裡還真沒有第二座。”
“其實一開始,韶華書屋的首選是找個足夠大的地方,他們自己設計搭建。畢竟在空地新建一座,時間上比修繕改造老宅要快得多,可能還更省錢。”黃欣欣補充道。
“但現在村裡很多上年代的老宅都是保護建築,隻能修繕維護,不能隨意拆了重建。”
娜娜擔憂道:“那現在要怎麼辦?”
“如果實在不行,就隻能找村裡,看能不能另外批塊空地了。”黃欣欣歎了口氣,“但很多地都是農耕用地,村裡也是批不了的。”
謝之遙也有些無奈,當初是他和黃欣欣就是因為這個原因,才極力推薦了德清阿伯的祖宅,沒想到現在反倒是被架上了。
“人家是吃定你們了,才會胃口大開,想一步到胃。”陳墨出聲道。
“嗯?”黃欣欣抬頭看向陳墨。
“你都打定注意要買一件東西了,那還怎麼還價?”陳墨搖了搖頭,隨即看向謝之遙,“投資最不能被看破的,就是自己底價。”
“老謝,你這乾了那麼多年的投行,回到村子裡,倒是‘待人以誠’起來了。”
被陳墨不冷不熱的這麼一說,謝之遙沉默了會,隨即才有所恍然。
當局者迷,對待村裡這些看著他長大的鄰裡長輩,謝之遙下意識就沒想著用些“欺詐”的手段去達目的。
但有時真誠地交流付出,並不能換來理解,反而隻會讓人得寸進尺。
謝之遙想通了後,馬上就有了主意:“欣欣,你明天就去村裡打報告批地。”
“批地?”黃欣欣一愣,“老謝,你又不是不知道,地很難被批下來的。”
“批不批得下來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先批著。之後村裡要是有人再問起這事,你就說在走流程了。”
謝之遙眯了眯眼,“明天,我就去電商倉庫,跟在那裡打包的阿嬸們,‘閒聊’一下這件事,相信這個消息,很快就能傳到德清阿伯耳裡。”
眾人聽後,也隨即明白了謝之遙的打算。
黃欣欣當即點頭道:“沒問題,那從現在開始,我們就‘放棄’德清阿伯那邊了。”
三十六計,樹上開花。
隔日,黃欣欣背著包從房間出來,看到阿桂嬸在打掃小院衛生,眼睛一動,上前打了聲招呼:“阿桂嬸。”
阿桂嬸聞聲轉過身來,還有些意外:“誒,小黃,你怎麼在這?”
黃欣欣解釋道:“村委的房子屋頂漏水,我在這邊住幾天。”
阿桂嬸點點頭,“哦,那老房子確實該好好修修了。”
“那阿桂嬸您先忙,我這還得趕緊去一趟村委呢,最近村裡的事有點多。”黃欣欣說罷,便作勢著急要走。
阿桂嬸聞言,拉住黃欣欣,好奇地打聽道:“小黃,看你這著急忙慌的,村裡又有啥事了?”
“沒啥,就是韶華書屋過來投資那檔子事。”
黃欣欣含糊說了一句,隨即便要轉身離開。
“那不是說要租楊阿公家的老宅了嗎?”阿桂嬸馬上追問道。
“不租了。”黃欣欣匆忙回了一句,不等阿桂嬸再問,就馬上開溜了,“阿桂嬸,我快來不急了,先走了啊。”
“誒,那為啥不租啊?”
阿桂嬸喊著問道,可黃欣欣人早已跑沒影了。
“人都走了,阿桂嬸。”
陳墨坐在蒲團上逗貓,見狀笑著打趣了一句。
“陳墨,你知道咋回事?”阿桂嬸探聽道,這話聽一半,她心裡實在是癢癢。
陳墨搖了搖頭,“我也不太清楚,隻是昨晚我好像聽小黃念叨著,村裡要批地什麼的。”
“批地?”阿桂嬸若有所思。
陳墨馬上提醒道:“阿桂嬸,你知道了可彆說出啊,這事可能還在討論,還不一定呢。”
“放心,我曉得,不會出去亂說的。”阿桂嬸拍著胸脯保證。
“那就好。”陳墨很是相信地點了點頭。
緊接著,他又隨口說笑了一句:
“真要批地,這村集體的地,那大家就都有錢分了。”
正中秋初過,淡碧雲容,嫩涼天氣。
陳墨輕閉著眼地躺在藤椅上,懷裡抱著胖橘,旁邊小桌上茶香嫋嫋。
一人一貓一盞茶,日子好不閒適。
“陳老板,你這日子安逸呦。”
蘇清雅正蹲著,擺弄著小院裡的花草盆栽。
“有時忙碌,偶爾偷閒。”陳墨閉著眼,懶洋洋地回道。
“可我看你,好像一直很閒?”
“一直偶爾。”
“”
蘇清雅不由感慨一句:“真羨慕。”
陳墨輕點頭:“沒辦法,命好。”
蘇清雅微笑道:“真想鏟你娃兒耳屎。”
陳墨笑了笑,“開玩笑的,其實你看不見的時候,我也很忙的。”
“忙什麼?”
“忙著賺錢唄。”
“可我感覺,你好像躺著就能賺錢。”
“嗯,你的感覺沒錯。”
“”
蘇清雅沉默了會兒,憋出一句:“你挺會聊天哈。”
“謝謝,經常有人這麼說。”
“確定不是偶爾?”
“偶爾經常。”
蘇清雅點點頭,這才對嘛,大多數人還是真誠的,說不出太昧良心的話。
“還沒問你呢,你之前乾什麼的?”陳墨問道。
蘇清雅輕聳肩,道:“編舞師。”
陳墨睜開眼,轉頭看了眼蹲在那嗅花的蘇清雅,背影纖柔,又在某處呈現出飽滿的曲線弧度。
收回目光,陳墨下意識感歎一句:“難怪。”
“難怪什麼?”蘇清雅奇怪地回頭。
陳墨岔開話題:“編舞也挺辛苦吧?”
蘇清雅搖頭,“不辛苦,主要是命苦。”
陳墨好笑道:“能有空在這賞花的人,扯啥命苦。”
“牛馬也得偶爾被放放,才能更好的乾活吧?”蘇清雅挑了挑眉,“我自己給自己放到這兒來喘口氣,有問題嗎?”
陳墨笑道:“你不是分手才來的嗎?”
“不提這糟心事。”蘇清雅拍拍手,站起身,“我去娜娜的小館逛逛。”
陳墨擺手道:“去吧,多出門走走好,這地兒風大,糟心的事都能被風吹忘。”
日頭暖暖,樹影綽綽。
陳墨躺著躺著,就打起了盹。
“你好,請問有人在嗎?”
門口,一道詢問聲傳來。
陳墨醒來,聞聲轉頭望去,一位衣著時尚,麵容清秀的男子,正站在門口處。
陳墨疑惑道:“你是?”
男子出聲道:“不好意思,打擾了,我來找蘇清雅,請問她在這裡嗎?”
陳墨站起身,抬頭看了眼二樓的房間,道:“她剛才出去了,你找她有什麼事嗎?”
男子開口道:“我是她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