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逛到生鮮區,許紅豆正挑選著蔬菜。
“唉,你有沒有發現,好像我們認識到現在,做得最多的事,就是一起吃飯。”許紅豆突然說道。
“生活不就是‘衣食住行’嘛,我們現在一起吃飯就是‘食’。”陳墨想了想說道。
“‘住’嘛,我們現在也算住一起了。”
“誰跟你住一起了?”許紅豆一瞪眼。
“鄰居嘛,差不多也算。”陳墨打著馬虎眼。
“差遠了,你好好說話。”許紅豆嬌斥道。
“好好。”陳墨示意投降,換了個說法。
“那我們也算住得夠近了吧?”
“嗯。”許紅豆這才點頭。
“至於‘行’嘛,我們現在也一起上下班了。”陳墨接著說道。
“哦,不,上班還沒有,你早上上班什麼時間,我也送你得了。”
“不用,我上班時間太早。”許紅豆搖搖頭。
“其實”陳墨剛想說什麼。
“其實你上班時間也一直很早,我們又剛好順路,也就隔壁敲個門的事?”
許紅豆轉頭看著陳墨,直接幫著說道。
“咳,沒錯,是這樣的。”陳墨乾笑著。
“你這不都知道嘛,還會搶答了。”
“免了吧,省得日子久了膩歪。”許紅豆擺手道。
“我怎麼會膩歪,不誇張的說,接送到你退休都沒問題。”陳墨拍著胸脯保證道。
“我膩歪。”許紅豆把挑好的菜放進推車裡,瞥了一眼陳墨,轉身往前走。
“”陳墨。
這是浪漫過敏還是怎麼著?
怎麼總不按套路出牌呢?
算了,這個以後再說吧。
陳墨無奈搖了搖頭,推著推車跟了上去。
“最後還有‘衣’呢。”陳墨趁機提議道:“要不我給伱買兩套衣服?”
“謝謝,那倒不必,我不缺衣服。”許紅豆直接拒絕。
“我缺啊,那要不你幫我挑兩身?”陳墨試探著問道。
許紅豆聞言,轉頭上下打量了一眼陳墨,直接乾脆地說道:
“沒錢,買不起。”
陳墨穿的衣服雖然沒什麼明顯的標誌,但許紅豆看材質就知道不便宜。
“你幫我挑就行了,我自己買單。”陳墨連忙說道。
“不懂你們有錢人穿什麼檔次的衣服。”許紅豆還是搖頭。
“哪有什麼檔次,我又不講究這些。”
“隻要是你挑的,什麼都行。”陳墨期待著說道。
“真的?”許紅豆問道。
“真的,你挑什麼我都穿。”陳墨連連點頭。
“我隻會挑女裝,那我給你買條裙子?”許紅豆微笑著問道。
陳墨表情頓時有些凝固。
“放心,這個領域我熟,也不說幫忙挑了,我直接送你兩套,包絲襪和高跟鞋。”
許紅豆小手一揮,慷慨地說道。
“怎麼樣?你們男人不是最喜歡這些東西嗎?”
“這是汙蔑和偏見,彆人怎麼樣我不知道,反正我不喜歡!”陳墨信誓旦旦地說道。
這時許紅豆突然近身湊到陳墨麵前,陳墨能清楚地看到許紅豆那楚楚動人的眼睛,挺秀的鼻峰,晶瑩紅潤的嘴唇,甚至連唇紋都儘收眼底。
還有那許紅豆身上傳來的那若隱若現的芬芳。
陳墨喉結忍不住吞咽著,手不自覺地握緊推車把手。
幸福來得這麼突然嗎?
正當陳墨想有下一步動作的時候,就突然聽到許紅豆聲音“溫柔”地問道:
“那你剛才眼睛在往哪瞄呢?”
女性對異性的視線還是很敏感的。
選火鍋底料的時候,許紅豆剛開始沒反應過來,但回過頭一想,也後知後覺地明白了陳墨那時表現出的不自然的原因。
陳墨後退兩步,不停乾咳掩飾尷尬。
“哼,嘴上說不喜歡,眼睛可不老實。”許紅豆冷哼一聲。
還給她裝正人君子?
這種事情陳墨也沒法解釋。
怎麼解釋?男人無意識的本能?
“我們喜歡也是喜歡看彆人穿,不是喜歡自己穿。”陳墨乾笑著說道。
而且用的主語是“我們”,不是“我”。
全天下男人都有的毛病,不是我一個人的問題!
“你剛才可說什麼都穿的。”許紅豆顯然沒打算那麼容易放過陳墨。
“我直接在網上幫你買,不用你去女裝店。”
“到時候你穿出來,像今天這樣,我們一起逛個超市就行。”
陳墨眼角忍不住有些抽搐,但還是擠出個笑臉說道:
“謝謝,我才想起來,我上次新買的兩件還沒穿,暫時應該不需要了。”
“沒事,你買的留著慢慢穿嘛,再說風格也不同,不浪費的。”許紅豆說道。
“謝謝,但還是不用了,我一個風格的衣服穿習慣了,嘗試不了這種新型的。”陳墨拒絕道。
“哎,風格就要多嘗試,也許你會發現更適合自己的呢。”許紅豆熱情地推薦道。
“你要是不好意思,大不了我陪你。”許紅豆挑了挑眉毛。
“陪我?”陳墨疑惑。
“對,我陪你。”許紅豆認真地點頭。
“我穿男裝,你穿女裝,咱來個風格反差!”
“怎麼樣?”許紅豆一副講義氣的模樣。
“不怎麼樣的。”陳墨聽完直接扭頭走了。
男人穿女裝和女人穿男裝能一樣嗎?
女人穿男裝,好看的能又酷又颯,一般的最多被人說句假小子。
男人穿女裝,估計大多是什麼娘炮、變態這種詞彙。
如果在泰國那還好,有組織,還能喜提第三性彆的稱呼——人妖。
要是在比較開放的地方,可能能做到尊重穿衣自由。
但在國內日常這麼穿,指望有人在路上看到,稱讚一聲“哥哥好美”嗎?
估計大多人都是第一時間拿起手機拍,發朋友圈或上傳短視頻。
“你再考慮考慮嘛,我舍命陪君子。”許紅豆快步追上,還在調侃著。
“我要真考慮了,那我還是君子嗎?”陳墨沒好氣道。
“君子坦蕩蕩,你自己問心無愧就好,不要在意世俗的眼光。”
“我問心有愧!”
“唉,不是我說你,你這就有點迂腐了。”
“嗬嗬。”
陳墨加快腳步走著,許紅豆緊緊跟上,嘴上還不停“勸說”著。
一位頭發花白的老爺子看著從眼前嬉鬨著走過的兩人,忍不住感歎道:
“年輕真好啊。”
“怎麼?我伺候你一輩子了,還不夠好啊。”旁邊一位同樣頭發半白,挎著菜籃子的老太太說道。
“好好,我們比他們還好。”老爺子拍拍老伴的手背,笑著說道。
“我還記得,你年輕的時候,比剛才那女娃還漂亮。”
“那還是要差一點的。”老太太嘴上這樣說著,但臉上的皺紋卻藏不住笑意。
“在我眼裡,當年你就是最漂亮的。”老爺子渾濁的眼神深處,藏著一抹溫柔。
“隻是當年?”老太太問道。
“現在也就比那女娃子差一丟丟。”老爺子食指和拇指間比劃了極小極小的空隙。
“淨瞎說,我都老得不成樣子了,叫人家女娃聽到,還以為你在罵她呢。”
“怎麼會,她要是看到你年輕時的照片就不會這麼想了。”
“那她再看到我現在這樣,該害怕得哭了吧?”老太太笑道。
女人在美的年紀,怎麼能接受自己老了的模樣。
不過剛才那女娃比她年輕時漂亮多了,老了應該也比她好看。
“你現在也很好看啊。”老爺子說道。
“也就隻有你這麼覺得了。”老太太也知道老爺子隻是在哄她。
“反正我是沒看夠,你可得讓我再多看幾年啊。”老爺子輕聲說道。
“嗯。”老太太輕聲應著。
“我要是不看了,那估計是這輩子看膩了,到時候你可彆急著來找我,讓我一個人清淨清淨。”
“你倒想得挺美,還能什麼都由著你。”老太太知道自己的老伴說的什麼意思。
“嘿嘿,也是,老天說了算。”
老爺子笑了,自己這把歲數,怎麼都知足了。
“回家吧,孫子放學肚子該餓了。”
“好。”
陳墨和許紅豆在不遠處挑選完一些肉類,也回頭看到那兩個頭發花白,略顯蹣跚的背影。
“他們真幸福啊。”許紅豆眼神裡有著羨慕,忍不住感概道。
“我們以後也會這樣的。”陳墨側著頭看向許紅豆,眼神溫柔地說道。
許紅豆收回目光,瞥向陳墨,輕哼聲說道:“誰跟你以後。”
“那你想跟誰啊?”陳墨瞪大眼睛。
“不知道。”許紅豆把東西放進推車說道:“走吧,結賬去。”
“哎,你不知道就選我啊,我老了肯定也是個帥老頭,保證比剛才那老爺子帥。”陳墨快步跟上。
“你話可彆說太滿,也許人家大爺年輕的時候比你帥多了。”許紅豆不客氣道。
“但現在條件好啊,我以後年紀大了,可以保養保養嘛。”陳墨說道。
“再說吧,考慮考慮。”許紅豆不置可否。
“那你可彆考慮太久,彆讓我等到頭發白了。”陳墨笑道。
“要是我得等到頭發白,才能想清楚呢?”許紅豆輕輕歪了歪頭。
“那我們找時間去看看雪吧。”陳墨提議道。
“你這是想著‘今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頭?’”許紅豆問道。
“不是,那算什麼共白頭啊。”陳墨搖頭。
“我就是單純想讓你考慮快一點。”
“白頭,得慢一點。”
“我們得像剛才那兩位老人家那樣,十年二十年三十年,一起慢慢變白。”
許紅豆沒再說什麼,但嘴角不意察覺地帶著一絲笑容。
顯然此刻心情不錯,不知是不是陳墨的答案說到她心裡了。
“哎,不過我覺得你老了,也一定是個優雅精致的老太太。”
“哼,那還用你說。”
回到小區。
兩人分工合作,很快就吃上紅油翻滾的火鍋。
“來,我們比比誰更能吃辣,誰先喝水誰就算輸。”許紅豆開口說道。
顯然還對陳墨說她菜那句話耿耿於懷。
陳墨剛想開口就聽到許紅豆說道:“不許認輸!”
“真來啊?”陳墨問道。
“你是不是不行啊?”許紅豆眼神輕蔑地說道。
“來!”陳墨一下子鬥誌昂揚。
哪個男人能聽得了這句話?
許紅豆還專門弄了兩碟重辣的油碟,一副不死不休的樣子。
陳墨被許紅豆的這架勢嚇到了,艱難咽了咽口水。
其實陳墨也不太能吃辣,粵省在全國吃辣省份排行榜上,排都排不上號。
所以陳墨對吃辣這件事,並沒有這種莫名的堅持和勝負欲,非得證明什麼。
陳墨也想不明白,山東也不是江西、湖南、四川、貴州這種無辣不歡的的省份,為什麼許紅豆在這件事上這麼執著。
其實沿海地區好像都不是特彆能吃辣,更多講究食材的鮮和本味。
“吃!”隨著許紅豆一聲令下,陳墨沉重地拿起了筷子。
“嘶~呼~”
吃了不到十分鐘,陳墨就感覺整個嘴都麻了,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吃什麼,感覺所有東西吃到嘴裡的一個味道。
許紅豆的臉也早已通紅,但眼睛裡的鬥誌越戰越勇。
“停吧停吧,我”
陳墨剛想認輸算了,沒必要非較這個勁,也沒啥意義。
“你這麼快就不行了?這才十分鐘啊。”許紅豆說道。
“繼續!”陳墨眼睛瞬間冒著火。
讓她收回這句話就是最大的意義!
又戰鬥了二十分鐘,陳墨已經明顯感覺嘴唇已經有點腫了。
“彆來了彆來了,受不了”
“我這才剛儘興呢,你這”許紅豆失望地搖了搖頭。
“來,繼續,不死不休!”陳墨一拍桌,顫顫巍巍地舉起筷子。
陳墨挺過一小時,一邊狂喝水,一邊無力地擺手,“認輸認輸”
“你這也不行啊。”許紅豆嘲諷了一句,也馬上拿了瓶水灌了起來。
“以後有你知道我行的時候。”陳墨“惡狠狠”地說道。
今天承受了太多男人不可受之辱。
“儘管放馬過來。”許紅豆毫不在意。
兩人這番曠日持久的意氣之爭過後,餐桌上一片狼藉。
兩人都坐在椅子上緩著,小口小口地喝著水。
“這周你什麼時候有空,我請你看電影吧?”突然陳墨出聲說道。
“嗯?怎麼突然要請我看電影?”許紅豆聞言有些意外。
“你不是說我們認識到現在,好像就一直都是在吃飯嗎?”陳墨笑著說道。
陳墨也是剛剛才突然想起,許紅豆剛才在超市的時候說的這句話。
陳墨這會回過頭仔細想了想,發現還真是。
除了第一次一起拍《十年》的宣傳視頻,還有上周末一起陪鈴鐺去玩,好像其餘的,他和許紅豆不是出去吃飯,就是回家做飯。
而且僅有的兩次活動,還都是因為其他人的緣故:
一次是薑從文提出幫忙拍視頻,一次是許紅米讓幫忙帶鈴鐺。
雖然不管是拍視頻演情侶,還是帶孩子去遊樂園,兩人之間的互動氛圍倒是都挺到位的。
但這兩次也都有其他人在場,好像他們兩人之間,還沒有什麼像樣的單獨約會?
“那跟你請我看電影有什麼關係?”許紅豆“不解”道。
“哦,我還以為這是你在暗示我呢。”陳墨打趣道。
“我可沒這意思,是你自己多想了。”許紅豆搖頭道。
“不是嗎?那是我想多了?”陳墨疑惑說道。
“就是你想多了。”許紅豆“肯定”地點頭道。
看到許紅豆這帶點傲嬌的樣子,陳墨忍不住笑了,可可愛愛的。
陳墨笑著說道:“想多也好,多想也罷。”
“那不知許紅豆小姐有沒有時間賞這個臉?”
“你這是?”許紅豆輕輕歪了歪頭。
陳墨認真點頭說道:
“約會邀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