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都覺得,企業家就應該和電視劇裡那樣,出門就是西裝革履,會為了風度和麵子一擲千金。
其實那隻是市井小民一廂情願的想法罷了。
真實的企業家,那都是遊走在道德與法律邊緣的冒險者。
風度?麵子?那玩意能值幾個錢?
哪怕是那些極為成功的企業家都不能免俗,就比如未來那位國民偶像企業家。
屏幕裡的他,風度翩翩,平易近人,現實裡的他,雙手插兜,帶人將紅衣大炮堵在角落裡揍。
第二天,一部分日報已經在頭版頭條登出了活動信息,鑫浪搜弧也在首頁進行了大篇幅報道。
總體的反饋都是正麵的,其中也不乏有些追尋噱頭的日報社,比如上京日報,則是將成毅描述成了一個做事毫無底線、態度極其惡劣的暴發戶。
成毅翻看著報紙,看著那個小記者對他的口誅筆伐,嘴角泛起了一抹微笑。
身為半個同行,成毅很喜歡看到這一類的異聲。
這種異聲有新聞爆點,傳播速度快,能夠深化觀眾的記憶。
從新聞學角度來考慮,這種噱頭類的新聞比普通通稿類新聞要強上十幾倍。
但這樣遠遠不夠。
自己這邊要是沒有回應,那這條新聞還是無法爆出來的。
得找人揍他一頓才行。
當然了,他不是為了泄憤,而是單純為了將這條新聞爆出來。
畢竟是上京日報這種大媒體。
成毅拿起固定電話給白益恒撥了過去,說道:“白主任,你來一下我辦公室。”
現在白益恒已經從黑豹安保公司辦公室主任提拔成了陌陌集團的辦公室主任。
不得不說,白益恒簡直是太好用了。
你不方便說的話,他說。
你不方便做的事,他做。
想你之所想,急你之所急。
這就是白益恒。
不多時,白益恒就走進了成毅的辦公室,笑道:“成總。”
成毅將上京日報丟給了白益恒,說道:“你先看看這份報紙。”
白益恒將上京日報拿起來了,隻看了一遍,就勃然大怒道:“這個王八蛋記者,竟敢胡說八道。”
白益恒望著成毅,問道:“成總,我派人去警告他一下?”
“你有沒有辦法揍他一頓,但又懷疑不到我們頭上?”成毅問道。
白益恒咧嘴笑道:“成總,你這話問的,這不我老本行嗎?你就說幾分熟吧。”
“也不要打的太狠,鼻青臉腫就行了。”成毅笑道:“麵部一定要慘一點,但不要威脅他,我還需要他繼續報道我。”
“?”白益恒沒明白成毅的意思。
這是啥意思?
哪怕白益恒行走江湖十幾年,現在也有些看不懂了。
他不應該是派人過去揍那個記者一頓,然後讓那個記者以後不要瞎幾把寫嗎?
怎麼還讓他繼續報道?
隻是單純揍他一頓?
見到白益恒有些愣神,成毅微笑道:“你就按照我說的來就行,找倆人揍他一頓,千萬不要留下把柄。”
“明白,成總,你就放心吧。”白益恒咧嘴笑道:“我揍過幾百個人了,還沒留下過把柄呢。”
“……”成毅略微沉默了幾秒,說道:“那就去吧。”
入夜,炎熱了一整天的燕京市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寫了一天稿子的顧子聰打著哈欠走出了集團大樓,他昨天撰寫的那條新聞爆了,主編大悅,還給他發了120塊錢的獎金。
顧子聰雖然剛入行沒幾年,但出身狗仔的他,非常善於抓新聞爆點。
他喜歡用偏激的問話來激怒被采訪者,然後讓被采訪者說一些失去理智的話。
之後他再抓著這些話做文章,製作出吸引公眾眼球而又不會帶來法律責任的新聞稿件。
來到停車場的棚子裡,他剛將自己那輛小摩托解鎖,就看到一對青年男女迎麵走來。
青年男子二十多歲,穿著花襯衫七分褲,長得流裡流氣的。
青年女子十八九歲,雖然濃妝豔抹,但也頗有幾分姿色,她那條恨不得提到大腿根的超短裙下,兩條修長白皙的大長腿格外顯眼。
不自覺的,顧子聰的目光就在青年女子的大腿上留戀了幾秒鐘。
“艸,你是不是看我女朋了?”顧子聰的目光還沒等收回來,青年男子就指著顧子聰罵道:“你他媽是欠揍吧?”
顧子聰自知理虧,卻依舊嘴硬道:“我,我沒看啊,你不要冤枉人啊?”
“還和我嘴硬?你真是欠揍了!”青年男子二話不說,上去就給了顧子聰一拳。
顧子聰這種玩弄筆杆子的,哪裡是這些小混混的對手,這一拳下去,他就一個趔趄跌坐在地。
“我讓你看!我讓你看!”青年男子根本不給他道歉的機會,上去就錘。
他不選彆的地方,就奔著顧子聰那張鞋拔子臉猛烈的輸出。
“對,對不起,彆打了,我道歉,我知道錯了。”顧子聰受不住疼,嗷嗷大叫著求起了饒。
見到顧子聰鼻青臉腫的慘狀,青年男子這才收手,他朝著顧子聰吐了一口唾沫,罵道:“衣冠禽獸的玩意,彆讓我再見到你,不然我見你一次打你一次。”
“是是是。”顧子聰真的是害怕了。
就算他是記者,這種醜事他也不敢張揚啊。
要是集團高層知道他因為看彆人的女朋友被打了,他恐怕會被當場解雇掉。
“親愛的,沒嚇到你吧?”青年男子摟住了青年女子的細腰,溫柔的說道:“有我在,就沒有流氓敢騷擾你。”
“親愛的,你真棒。”青年女子在青年男子的臉上親了一口。
倆人一邊說笑一邊撐傘離開了。
顧子聰揉著疼痛難當的臉頰,心裡暗罵了一句晦氣。
看來老祖宗說的對,人就是不能太過開心,如果太開心,必定會有因果報應。
第二天一大早,白益恒匆匆走進了成毅的辦公室,說道:“成總,我派人教訓那個叫顧子聰的記者了,這是我安排人拍攝的現場照片。”
白益恒將照片放在了成毅的桌前。
成毅抓起照片看了看,隨口問道:“這個顧子聰知道是我派的人嗎?”
“不知道,我安排了一場偶遇的矛盾。”白益恒回答。
成毅凝望著白益恒,說道:“你要給他留下一些疑點啊,他不懷疑是我派的人,怎麼會繼續寫我呢?”
“這……”白益恒支支吾吾的說道:“你不是說不要留下把柄嗎?”
“把柄是把柄,疑點是疑點,這是兩碼事。”成毅說道:“不留下把柄一樣可以留下一些蛛絲馬跡的啊,我的目的是激怒他,讓他懷疑是我乾的,然後儘全力寫死我,你能明白嗎?”
“明白了。”白益恒點了點頭,說道:“那我再去安排一場。”
“嗯。”成毅將照片遞給了白益恒,說道:“把照片處理乾淨。”
“是!”
入夜,又是熟悉的停車場。
顧子聰今天很倒黴,因為昨晚挨了揍,導致今天上班昏昏沉沉,連續犯了幾個錯誤,又把昨天的120獎金給扣了進去。
他很不爽的來到停車場,剛打算彎腰開鎖,就看到昨天那對青年男女又出現了。
“臥槽,又是他倆?”顧子聰趕忙低下頭,不敢再去看這兩個人。
青年男女走到了顧子聰身邊,停住了腳步。
青年女子望著背對著她的顧子聰,問道:“喂,你乾嘛背對著我啊。”
顧子聰不吭聲,隻是低頭開鎖。
“你以為不看我就沒事了啊?彆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青年女子抬起修長的大長腿輕輕踢了踢顧子聰。
這一刻,顧子聰真的很想哭。
他突然想起了那部《東成西就》裡的台詞:想也不行,想也有罪……
這倆青年這不是純粹找茬嗎?
顧子聰回轉過身,望著青年男子和青年女子,沉聲說道:“我這次可沒有招惹你們。”
他剛想掏出記者證,就聽青年男子說道:“我記得和你說過,彆再讓我見你,不然見你一次打你一次。”
“?”顧子聰微微一愣神,就看到青年男子的拳頭到麵前。
這一次,是真的疼。
他臉上本就淤青一片,哪怕碰觸一下都疼的要命,更何況狠狠地一拳?
青年男子照著顧子聰又是劈頭蓋臉的一頓揍,罵道:“你真是記吃不記打,給我記清楚,以後彆再讓我見到你了。”
顧子聰眼淚都湧出來,哽咽道:“我就在這附近上班啊,躲不開你啊。”
青年女子摸了摸顧子聰的腦袋,咯咯笑道:“哎喲,哭出來了呢,你放心好啦,我男朋友是京州市過來的,他明天就回去了,所以你們以後不會遇到啦。”
“京州市過來的?”顧子聰心頭一驚。
身為記者,他本就對於新聞線索非常敏感,結合這兩次被打,顧子聰突然像是明白了什麼。
難道這個家夥是京州市校內網科技派來的人?
顧子聰真的很想報警深挖一下,可轉念一想,這無憑無據的,萬一不是呢?
畢竟是他理虧在先,這件事要是牽扯到了警方,他高低也得留下一個耍流氓的筆錄。
望著青年男女開心的離去,顧子聰的牙齒咬的咯咯響。
管他是不是呢,就當這家夥是京州市校內網科技派來的人就行了。
正好拿校內網科技撒撒氣!
顧子聰眼神的恨意已經噴湧出來了。
就連他口袋裡的鋼筆,都像是灌注了強烈的念力,不停地抖動起來。
當然了,並不是鋼筆在抖,而是顧子聰在抖。
他拎著包,匆匆又回到了報社。
他要狠狠的加班,他要狠狠的報複!
9月5日,隨著各大高校開始舉辦新生迎新儀式,首屆‘校內網杯’校花校草評選大賽也正式拉開了帷幕。
作為全國高校外聯部的唯一合夥商,校內網科技支出了471萬,承包了全國所有高校外聯部的迎新活動以及迎新晚會。
每一所大學的校門口,都到處懸掛著首屆‘校內網杯’校花校草評選大賽的易拉寶。
哪怕是社團納新或簽到台上,都放著這次大賽的報名須知。
這一波大學迎新會,對於陌陌集團來說也是一次巨大的提升,因為這波新生入學,會給他們帶來上百萬的新注冊用戶,而且這些新注冊用戶幾乎都會充值,畢竟大學生入學第一件事,就是先交智商稅。
況且,陌陌會員充值也不屬於智商稅,那是真能得到真真切切的實惠。
消費了還有積分賺,積分還能便宜上網,這種好事傻瓜才會拒絕。
比起紅紅火火的大學迎新儀式,媒體圈裡則是出現了大事件。
上京日報對校內網科技創始人成毅發動了攻擊。
上京作為全國互聯網業務發展最快的城市,在2002年就達到了其他省份2005年的水準。
而上京日報也首當其衝,成為了首批受到互聯網媒體衝擊的紙媒,燕京市作為兩大門戶網站鑫浪和搜弧的發源地,他們的互聯網媒體業務,幾乎滲透到了燕京市的方方麵麵。
這就導致了上京日報的業務越來越差,從三月份開始,他們的發行量就從40萬份直接跌到了27萬份。
現在的上京日報和京州日報的處境差不多,一邊想辦法和互聯網掛鉤,一邊儘可能的提升新聞質量。
而校內網科技舉辦的這次全國大賽,則是讓上京日報抓住了機會。
再加上這次大賽又有鑫浪和搜弧參與,那更讓上京日報乾勁十足。
這種摟草還能順便打兔子的事,他們求之不得。
今天上京日報的增刊裡,對校內網科技和成毅展開了激烈的口誅筆伐,他們不光指責成毅派人毆打記者,還挖出了不少關於成毅的黑料,比如成毅利用自己京州市陌陌集團副總的身份,強迫下屬員工穿傷風敗俗的女仆裝等惡劣行為。
陌陌集團這一路的發展,的確是有不少槽點的,上京日報為了對付成毅,就將所有的槽點都放在了成毅身上。
不過估計連他們都沒想到,他們這次真的是賭對了。
他們列舉出來的事,真的都是成毅乾的。
“他們不去算命都可惜了。”辦公室裡,成毅躺在老板椅上,雙腳搭在了辦公桌上,正悠哉悠哉的看著新出版的上京日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