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盛達集團的辦公大廈，成毅的第一感覺就像是回到了2015年左右的中海市。
他前世去過盛達集團的全球研發中心，盛達的全球研發中心是2013年竣工，園林式的辦公園區在當時曾經引領過辦公大樓的潮流，這棟寫字樓，隱隱已經有些園林式辦公園區的影子。
大廈的占地麵積很大，綠化覆蓋率很高，設計師和建築師著實花了一些心思。
羅深義很想從成毅的眼神裡看出震驚的眼神，可他觀察了許久，也沒從成毅眼神裡看出絲毫波瀾。
那就感覺就像是已經司空見慣了一樣。
“這家夥是真能裝啊。”羅深義心裡冷哼一聲。
就算是曾經開發過巨人大廈的史玉柱過來，都會忍不住讚歎加羨慕，這成毅竟然一點反應都沒有？
不客氣的說，他們這棟辦公大廈，絕對能在亞洲排的上號。
羅深義心裡雖然不爽，嘴上卻說道：“成總，我們董事長這段時間業務繁忙，恐怕沒時間見你了，你這次過來，由我來全權負責接待事宜。”
成毅笑了笑，說道：“沒關係，我也沒奢望陳董事長能見我，我就是陌陌集團一個小小的副總，副總接待副總，這已經夠規格了。”
“？？？”成毅的話，讓羅深義感覺有些不太舒服了。
這話怎麼聽著這麼彆扭呢？
小小的副總？副總接待副總？
這像是在罵人啊。
羅深義嘴角抽搐了一下，強顏歡笑道：“成總真會說笑，嗬嗬，成總，這邊請。”
在羅深義的引領下，成毅很快來到了羅深義的辦公室。
經過一年的發展，現在的盛達集團早已是今非昔比，原先那個12人的公司，已然變成了現在的巨無霸，這一路走來，成毅光辦公人員就見到了數十名。
羅深義先安排助理去打印合同，然後幫成毅泡了一杯茶，放在了茶幾上，笑道：“成總，先喝杯茶，合同打印出來以後，咱們再一條條的梳理。”
“好。”成毅點了點頭，問道：“羅總，現在咱們盛達集團有多少員工了？”
羅深義的臉上浮現出了一抹驕傲，說道：“也不算多，隻有七千多人。”
“七千多人？”成毅感慨道：“想當初咱們第一次見麵的時候，你們集團才12個人，連你這位副總都要親自上陣做地推，沒想到現在這麼多人了，每每想起這個轉變，我就覺得這世界真的很奇妙。”
羅深義知道成毅這是在念舊套近乎，便故意說道：“是啊，當初真是不容易啊，我為了地推，還被你們那邊的網吧老板給打了一頓。”
“哦哦，你不說我都忘記了，雲南白藥的錢你還沒給我呢。”成毅立即抓到了機會，笑道。
見到成毅又順著話題尋了一份人情，羅深義真想抽自己兩個耳光。
羅深義沒有接這個話茬，又說道：“哎，說起來，當初我們集團真的是太窮了，所以才被你把代理權給忽悠了過去。”
“羅總，你這話可就說錯了，怎麼能說是忽悠呢？咱們當初可是惺惺相惜，一拍即合啊。”成毅說道：“要說被忽悠，那也是你們忽悠了我才對，你們這款遊戲總的代理費才300多萬，你們可一下子從我這裡拿走了250萬啊。”
羅深義的臉頰微微一紅，說道：“你們不是也幾百倍的賺回來了嗎？”
“還好是賺回來了，要是你們這個遊戲和大話西遊一樣很快夭折了呢？我這錢不是白扔進去了？我這算是風險投資，按照正常資本市場的邏輯，你們還得分我股份呢。”成毅笑道。
羅深義自知口才不如成毅，便不再是非問題上糾纏，他望著成毅，說道：“成總，我就實話跟你說了吧，你們這陌陌傳奇就算想拿到第二年的授權，也絕對不能按照之前的代理費來算了。”
羅深義這番話剛說完，他就看到成毅的眼神驀然一亮。
成毅的語氣裡帶著一絲激動，說道：“羅總，隻要你們願意給我們授權，這代理費可以談的呀，隻要你們能給我們留下一些利潤，其餘的你們說了算。”
羅深義心中冷笑一聲，暗道：談？談個屁！
羅深義笑道：“你們在漢東省做的有聲有色，我們當然願意繼續給你們授權了。”
成毅說道：“羅總，不瞞你說，我搞這個活動，也是為了能夠拿下第二年的授權。”
成毅環顧左右，確定沒人以後，他才壓低了聲音，說道：“要是羅總能幫我拿下授權，我願意每年給羅總五個點的利潤。”
羅深義臉色一沉，說道：“成總，你這是打算賄賂我了？”
成毅笑道：“你當成賄賂也可以，這五個點的利潤可不少啊？按照我們現在的收益，這五個點的利潤，一年可就是一個億啊。”
羅深義的心猛地一顫。
在這一刻，他承認有些心動了。
要不是集團那邊早就將授權的事給ass掉，他真想鋌而走險的試試。
成毅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問道：“羅總，不知道貴集團打算收我們多少代理費？”
羅深義信口胡謅道：“也不多，我聽集團那邊說，代理費改為每年兩千五百萬，分成改為五五開，這應該在你們的接受範圍之內吧？”
“這沒問題。”成毅笑道：“羅總，你可要多多幫忙啊，你放心，隻要給我們續約，我們集團肯定會履行承諾的，這五個點的利潤，我會準時打入羅總的卡裡，要是羅總不放心，我也可以給羅總折換成現金。”
“現金？”羅深義腦海裡不由浮現出了一億現金是什麼樣子。
現在的羅深義，心裡總有一種很不舒服的感覺，成毅不說給五個點的時候，羅深義還沒覺得怎樣，現在成毅連一個億現金都說出來了，羅深義總感覺自己像是丟了一個億現金一樣。
這可是一個億啊，要說不想，那就是在扯淡了。
就算是聖人也想。
羅深義努力不去想這一個億，可他內心的饞蟲卻被這一個億給勾了起來，就像是貓爪子撓一樣。
越癢越想越癢。
收回陌陌集團的代理權，那可一直是他在推動的，如果他沒有推動這件事，那是不是就意味著他現在已經擁有了一個億的現金？
羅深義想哭。
本來他為了給成毅下馬威，還給成毅準備了很多節目。
可現在這所有的節目加起來，威力都不如這一個億的殺傷力大。
針對陌陌集團的代理權，盛達集團裡的高層一共分了兩個群體。
一個群體是以集團副總張金峰為首，張金峰建議和陌陌集團進行深度合作，拉攏陌陌集團為盟友，爭取擺脫韓方公司的掌控。
一個群體是以羅深義為首，主張收回陌陌集團的代理權，將漢東省市場重新奪回來。
也就是說，是他親手將自己這一個億給毀了。
他打工十幾年，這是他第一次距離財務自由這麼近。
他要是有一個億，那他完全沒必要留在盛達了，以他的能力，他完全可以另起爐灶，也去代理一款海外的遊戲。
他聽說美國暴雪娛樂從1999年開始，就一直在研發一款名為《魔獸世界》的網絡遊戲，現在已經研發到了尾聲，據業內人傳，這款遊戲的可玩性非常好，如果能夠代理過來，就算比不過傳奇，那也能和魔力寶貝這些一較高下吧？
恨啊！
羅深義突然對所有的事都有些索然無味了。
羅深義的心態轉變，成毅是看在眼裡的，他偷瞄了已然陷入了內疚與自責中的羅深義，心裡暗道：小樣兒，和我鬥？我鬥不死你。
成毅又端起茶水喝了一口。
彆有一番滋味在心頭，潤！
就在羅深義自我悔恨時，羅深義的助理走進了辦公室，說道：“羅總，合同捋完了，您過目一下。”
“好。”羅深義暗歎了一口氣，將合同接了過來。
助理打量著羅深義，也感覺羅深義的狀態不太對勁。
他們羅總對工作極具熱情，一向都是精神抖擻，這怎麼才一刻鐘不見，這羅總就變得蒼老了這麼多？
看著一臉‘鄉愁’的羅深義，助理忍不住猜測，他們羅總估計是想家了。
助理一共打印了三份合同，羅深義將其中一份合同遞給了成毅，說道：“成總，你先過目。”
“好。”成毅笑了笑，說道：“其實羅總覺得合適就行了，我們這次的活動，本來就打算完全遵照咱們盛達的意誌來。”
成毅表現的越是謙遜，羅深義心裡就越是難受。
要是成毅之前就這麼謙遜，他何必主導取消陌陌集團的代理權呢？
羅深義心煩意亂坐在了老板椅上，他展開了合同，隻看了一眼，就感覺合同第一頁寫滿了一個億。
“媽的！”羅深義深吸了一口氣，搖了搖頭。
不能再繼續想了，再繼續想下去，他肯定會瘋的。
羅深義閉上了眼睛，輕輕按摩著太陽穴。
“羅總，您是累了嗎？”羅深義的助理連忙走過去，輕輕幫羅深義捏起了肩膀。
羅深義擺了擺手，說道：“不用你幫忙，你先出去吧。”
助理輕輕點頭，緩步走向了辦公室門口。
臨離開辦公室的時候，她那雙美眸不由在成毅身上流轉了一圈。
她雖然不知道成毅是何方神聖，可她還是第一次見到羅總這位工作狂人變得如此患得患失。
在成毅剛走進辦公室的時候，羅總還是以前那副意氣風發的派頭，可這位成毅進來以後，羅總就變成了這個樣子。
很顯然，羅總之所以變成這樣，肯定和這個叫成毅的家夥有關係。
助理離開以後，成毅起身將辦公室的門反鎖。
他剛才將合同大概的看了一遍，合同內容沒有太大問題，主要就是付費方式做了一些轉換。
從最初的電視台讚助方式變成了按照實際效果來讚助。
成毅將合同放在了羅深義的辦公桌上，笑道：“羅總，這份合同沒問題，我們儘快簽吧。”
羅深義收斂心神，問道：“你不再仔細斟酌一下了？這可是按照實際效果來讚助啊，如果你們的活動隻產生了一萬個達標賬號，那我們隻支付五萬元。”
“無所謂的，我搞這個活動，本來就是為了巴結你們弄的，就算你們不給讚助費，我也得讓你們冠名啊。”成毅笑道：“當然了，要是能回口血那也是極好的，萬一我們真的發展了一千萬有效用戶呢？那不就是五千萬了？到時候等我們續約完成，我再添上五千萬，立即就能把你的一個億現金送到你家裡了。”
“……”羅深義真的不想再聽到‘一個億’這個字眼了。
太紮心了。
羅深義努力調整了一下情緒，說道：“你怎麼可能會發展這麼多有效用戶呢？你是不是沒有仔細看合同內容啊。”
羅深義將合同攤開，掀到了關於有效用戶的那一頁，一字一句的指著說道：“有效用戶的第一個條件，必須是注冊以q開頭的賬號，有效用戶的第二個條件，注冊日起的15小時內將號練到15級，這兩個條件達標，才能算是有效用戶。”
“我們這個活動的覆蓋範圍大，我覺得這不是問題。”成毅很自信的回答。
“行吧，既然你這麼自信，那咱們就簽了吧。”羅深義已經感受到了成毅的誠意。
成毅看來是真的想用這個活動來巴結他們了。
隻可惜，他搞晚了幾個月。
他要是早幾個月弄出這個活動，說不定他們真的能給陌陌集團續約。
然後他就有一個億現金了……
唔……可惡，我肯定是中毒了！羅深義悄悄掐了自己一下，讓自己冷靜了一些。
現在他不能繼續胡思亂想了，撤銷陌陌集團代理權的決議是他們董事長親自批的，已經不可更改。
眼下他唯一的選擇，就是按照董事長的命令執行接下來的計劃。
等到他搶下了漢東省的市場，說不定集團也會獎勵他一些股份。
失去了這一個億，可能還會有另一個億在等著他。
羅深義的內心在不停的自我安慰著，將阿q精神拉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