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一下車就給五十兩,要不追上去再讓他罵兩句?”
馬麟從馬車裡鑽出來罵人時,阮小二和阮小五差點掀車子揍他,但看到碩大的銀錠,突然間就消氣了。
剛進洺州那會兒,公孫勝就傳來了紙條,說是到了邢州,馬麟會招待大家。
沒想到馬麟的亮相如此戲劇化,但又挺合理。
哪怕一直暗中觀察的王升,也沒看出什麼破綻,反而還挺羨慕晁蓋:
“這車梨扔得值啊,五十兩銀子,賣兩年梨子也掙不到這些錢吧?”
晁蓋拋了拋手中的銀錠,反應倒是很快:
“路上承蒙謝道長、王老板、朱掌櫃的照顧,今晚我請客!”
貿然獲得這麼多錢,對於底層人來說首要選擇就是揮霍,晁蓋在石碣村接待過無數好漢,太清楚久貧乍富的感覺了。
不少好漢從石碣村拿到銀子,第一時間就去賭坊酒莊或者煙花之地,迅速把錢花完,然後重新成為那個需要救濟才能活下去的窮光蛋。
如今自己突發了一筆橫財,也得有這種表現才正常。
而且一路上吃了這麼多苦,確實需要吃頓好的、住一間上房、洗個澡、買套新衣服了。
當然,這麼一番折騰下來,銀子估計所剩無幾,還得繼續販賣水果。
王升笑嗬嗬的說道:
“住不用你管,等會兒請我們吃頓飯就行了,聽說邢州的燉羊肉味道不錯,等會兒要不咱嘗嘗這個?”
“好說好說,沒問題。”
晁蓋把空車扶起來,這玩意兒彆看破破爛爛的,但還挺結實,他將車上剩下的幾個梨子散給大家,順便又從懷中掏出一把銅錢拋灑給了周圍不願離開的乞兒,這才推著空車離開。
大家找了個客棧住下,這次晁蓋三人也不住大通鋪了,而是一人要了一間上房,另外還讓店裡燉一整隻羊,和十斤麵做湯餅。
既然要撒開了吃,自然要吃爽才行。
沒多久,一群人就圍坐在一起,吃起了熱氣騰騰的燉羊肉。
除了羊肉,晁蓋還要了一條兩尺多長的大魚,用柴火燉好盛出來,大塊的肉吃著特彆過癮。
王升跟大家混熟了,聊起了跟吃魚有關的江湖規矩:
“聽說做綁票的土匪抓到半大小子,會餓一整天,第二天燉一條魚端上來,那些拎起筷子就吃魚肉,但卻吃一嘴魚刺的人,打一頓放了;吃魚肚子的人,好吃好喝招待著,這是肥羊。”
身為漁民的阮小二有些不理解:
“為什麼?這有什麼區彆嗎?”
王升笑著說道:
“哐哐吃肉卻不得法的人,平時吃不到魚,大概率是窮人家的孩子,綁了也浪費時間……富家子弟都喜歡吃魚肚子,沒刺、軟和、肥嘟嘟的。”
正說著,他看到謝映登沒動魚身,也沒動魚肚子,而是夾起鰓蓋上那塊指肚大的魚肉吃了下去,立馬豎起了大拇指:
“謝道長出身不凡啊?”
謝映登反問道:
“何以見得?”
王升指了指謝映登夾肉的鰓蓋部位說道:
“傳聞頂級豪門吃肉,都是淺嘗輒止,然後將菜賞賜給下人。魚這種菜講究全須全尾,賞賜給下人的魚不完整,不太吉利,所以主人家一般都是把魚鰓那丁點兒肉吃了就完事兒,謝道長方才的舉動,很符合頂級豪門的做派。”
該說不說,王升猜得還真對。
謝映登出身於“舊時王謝堂前燕”的謝氏,從小錦衣玉食,確實是頂級豪門。
雖然到了隋朝時期謝氏已經沒落,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謝家再沒落也不是小門小戶比得起的。
可惜偌大個家族,卻出了謝宏和謝映登這對叛逆叔侄,一個出家當道士,一個乾脆跟著單雄信走向黑道,成了占山為王的不法分子。
不過正因為有了這段經曆,讓謝映登對滾滾紅塵有了更清晰的認知,對道經的理解也更加深刻,最終霞舉飛升,成為史上唯一一個自學成才的神仙。
謝映登謙虛道:
“我吃魚怕卡喉嚨,所以就吃了這點肉。”
朱武吃著羊排骨,岔開了話題:
“晁大哥得了錢,還去真定府嗎?”
晁蓋想了想說道:
“去吧,把剩下那車梨子和大棗賣了,明天再看看邢州有什麼,捎一車過去,不求掙多少,夠飯錢就行。”
王升問道:
“為何非要去真定府?晁兄有什麼要緊事嗎?”
“去買酒啊,聽說真定府有上好的神仙醉美酒,我們打算運一些高價賣出去,絕對不愁買主。”
大家稀裡嘩啦把肉吃完,又讓店家煮了一些湯餅拌進湯裡,每個人都吃了個肚圓。
謝映登吃飽喝足,借口消食,拎著拂塵出了門。
他七拐八拐的來到一家道觀,見到了等在這裡的馬麟,另外還有閒著沒事飛過來的公孫勝。
“王升此人如何?”
“西軍出身,人品不錯,值得拉攏,但具體還有待進一步觀察。”
要是能把王升拉攏過來,以後蔡府有什麼動向就好掌握了。
公孫勝了解完情況,囑咐馬麟注意搜集情報,便飛走了……邯鄲城拿下後,關二爺已經把目標瞄向了涉縣,拿下後,就掌握了進入上黨的門戶,是個戰略要地。
謝映登衝馬麟問道:
“臥底的工作如何,還適應嗎?”
“除了費腰,彆的都還好,好幾個風塵女子都成了情報部的外圍成員,甘願為咱們套取情報,我挺感激的。”
“你可彆被反套路了。”
“放心,我的身份做了好幾層偽裝,最深層的是來自東京的皇家密探,天王老子來了我們也是自己人。”
好家夥,直接喬裝成對麵的人,不怕我們成立個鋤奸團嗎?
兩人聊到天黑,這才各自散去。
現實世界,李裕坐在餐廳裡,正在吃今天的晚飯——撈燴麵。
燴麵片煮一下,過冷水撈出來,再蓋上現炒的蒜薹肉絲,就著蒜瓣吃,既開胃又美味,非常舒坦。
正吃著,呂布大喇喇的來了:
“賢弟,聽說你和我師姐去了省城?”
“對,把桃枝送了過去,順便在我爸媽那吃了頓午飯,你在上黨不忙了是吧?”
“也不是不忙,挖了個深坑,打算在壺關縣弄個信號塔,這樣附近幾個縣以及涉縣那邊都能連上,方便公達管理。”
信號塔有現成的,不用發愁,最近李裕買了好幾款能夠快速修建的信號塔,隻要底座澆築好,就能迅速安裝妥當。
李裕端著碗帶著呂布來到倉庫,見到了新買的信號塔。
底座是一體的,隻要放進坑裡固定好,再把水平調一下,就可以澆築混凝土了,等凝固後,直接一節一節往上安裝就行。
整個信號塔幾十米高,安裝起來倒是不麻煩。
就呂布掌握的技術,很容易弄好。
宇文成都閒著沒事,幫呂布將底座的鋼筋籠裝到電五輪上,兩人折騰到快天黑,總算把底座上需要的配件給全部運走了。
李裕根據呂布的需求,給攪拌站報了混凝土的量,回餐廳繼續吃飯。
晚上十點多,泵車和罐車來了,呂布一一開回去,又拉走一台柴油發電機,開始打混凝土。
這次是土坑作業,不用擔心跑模漲模,可以隨便懟。
曹性、宋憲、張繡等人挨個兒體驗了一下震動棒的用法,還故意將震動棒放在一個殘害百姓的黑山賊肚子上。
剛開始其他黑山賊覺得沒什麼,還一副不怕死的架勢罵朝廷大軍。
但等震動棒啟動,那個人的肚子迅速變成一團糊糊時,這群貨立馬跪下來磕頭求饒,把殘害百姓的經過交代得一清二楚的。
混凝土底座澆築完畢,呂布擺手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