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梔不明白霍隊為什麼這麼問,但還是老實說道。
“就直接寄到農場,寄過麥乳精、大白兔奶糖、紅糖、衣服還有臘肉”
霍行一嘴角微抽。“你這樣不行,他們就算把東西拿走,理由都是光明正大的。”
“啊?那要怎麼寄。”
南梔滿腦子問號,寄個東西還有這麼多事。
霍行一覺得南梔現在的表情生動多了,和結婚前一樣。
可能是聊到了她非常關心的話題。
“第一,你爸媽在那邊要是有靠得住的人,可以把東西寄給他,再讓他偷偷送給你爸媽。”
“第二呢?”她爸媽又沒來過這裡,沒有認識的人,後來扣了頂帽子過來,肯定也沒人敢接近。
霍行一很高,手也很大,方向盤在他手裡就像玩具一樣。
南梔看了眼就收回了視線。
霍行一注意到南梔的反應,心裡苦澀一笑。
“第二和你之前用的方法一樣,不過你不能明麵上送那些好東西。
“衣服布料可以用好的,但要做舊,上麵打滿補丁。
“有要給你父母的東西,偷偷藏衣服裡,或藏在其他不起眼的東西裡,不然到不了你父母手裡。
“但明麵上也要送點東西打掩護。”
南梔恍然大悟,霍行一這麼說她就明白了。
解決了心裡的一塊大石,南梔的心神也沒那麼緊繃了。
她感激地看著霍行一。
“霍隊和傳言一點都不一樣,我要是早點認識霍隊就好了,就不用花那麼多冤枉錢了。”
“哦?什麼傳言?”霍行一握著方向盤的手緊了緊,他直覺不是好話。
南梔有些懊惱,怎麼一激動把心裡話說了出來,‘霍見愁’,‘止小兒夜啼’是能說的嗎?
她仔細回想著聽過的良好品德。
“就是說你很厲害啊,也很有原則,嚴肅認真,不近女色”
儘管霍行一知道這些話都是哄他的,但看著她掰著手指頭誇他,還是忍不住嘴角上揚。
“我的這些傳言很出名嗎?”
“是啊!你的傳言和你的事跡一樣出名,現在還有誰不認識霍隊。”
看來南梔也是這麼認識他的,他以前覺得出名很煩,隻想好好訓練出任務。
現在不這麼覺得了,不站得高點,她怎麼看得見他。
霍行一被誇得有點不好意思,於是戰術性轉移話題。
“你在北安大隊有認識的人嗎?”
“沒有。”南梔有些沮喪。
“那你去我家住吧,我家很大,有很多房間,你一個人住招待所我有點不放心,第二天我再帶你去北安大隊。”
霍行一的手緊緊地握著方向盤,手心裡都是汗。
“會不會太麻煩了,對你婚事有影響嗎?”
南梔不想去霍隊家,怕彆人說閒話,但下午剛經曆了那件事,她還有些心有餘悸。
在這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她本能地想跟著認識的人,何況霍隊的口碑那麼好。
“不麻煩,也沒有影響,我在我們那邊名聲本來就不太好。”
霍行一隱秘的心思仿佛被戳破,但他也確實不放心南梔一個人住在公社招待所。
“啊?”不過南梔想到他在部隊的傳言又馬上反應過來。
“那就打擾了。”到底是心中的害怕占了上風,南梔沒有堅持。
霍行一笑了下。“還有三四個小時才到,你先休息一下吧。”
“好。”南梔靠在座位上慢慢閉上了眼睛,但才經曆了那樣的事情她怎麼能睡著。
南梔過一會就要睜一下眼睛,確定自己在哪。
這些霍行一都看在眼裡,他氣謝詢,也恨自己當初沒有鼓起勇氣把她搶走。
顛簸的路況反而給了南梔安全感,讓她確定自己在霍行一的車上。
慢慢地,她眼皮變得沉重,陷入熟睡。
霍行一把車子開得更穩了些。
謝詢到的時候,工作人員都下班了。
他又找到彆人家裡,才知道南梔已經跟著霍行一走了。
謝詢靠著小巷抽煙,昏暗的光線裡,在忽明忽暗的火星的照耀下,隱約能看到一張輪廓分明,但又略顯落寞的臉。
很快又被煙霧環繞,仿佛剛剛隻是錯覺。
謝詢是心裡很不舒服,他們可以一起坐火車,為什麼要開車。
孤男寡女的,還是救命恩人的關係。
南梔竟然同意了,之前她還說兩人沒說過話。
謝詢去了火車站,打算坐夜車過去。
晚上七點多,霍行一終於到了長安大隊。
這時天已經黑了,現在沒有娛樂活動,社員基本都休息了,隻有狗叫聲一片。
南梔被吵醒。“這麼晚了嗎?霍隊辛苦了。”
霍行一車子停在了村尾一座房門前,率先下車。
此時有不少人被吵醒,過來查看,南梔就沒有下去。
“叔、嬸,是我回來了,你們快回去休息吧。”
“是小霍啊,這個點也隻有你能開車回來了。”
等霍行一把社員們打發走,南梔才從車裡下來。
“臭小子,你終於舍得回來了。”
此時霍行一父母打著手電姍姍來遲,打開大門正好和南梔迎麵對上。
南梔不好意思地衝夫妻倆笑笑。“伯父伯母好,今晚打擾了。”
都說燈下看美人越看越好看,微暗的夜色仿佛給南梔的五官打了陰影,使她的五官更加立體。
巴掌大的臉,卻有著大大的五官,明豔的小臉上是清澈的眼神,微微一笑,美得驚人。
霍父是男人,看了眼大致長相就移開了視線,對霍行一擠眉弄眼。
霍母直接看直了眼。
霍行一輕咳了一聲,“爹,媽,我們進去吧。”
“啊對對,快進來,一點都不打擾,有一個房間沒人睡,床單被子都是昨天剛洗的。”
“你這孩子,怎麼這麼瘦,晚上吃飯了嗎?”
霍母趁機拉住了南梔的胳膊。
“謝謝伯母,我不餓。”
因為她過於出眾的長相,南梔還從來沒被外人這麼熱情招待過,有些不適應。
“媽,我們還沒吃,你給我們簡單下點麵吧。”
霍行一知道南梔臉皮薄,不好意思麻煩彆人,主動說道。
“哎,好。”霍母去做飯去了,順帶把洗澡水也燒出來了。
經過一番折騰,南梔終於回到房間了。
她抹了把額頭的虛汗。
霍隊這麼嚴肅寡言的人,父母竟然是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