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軍帳裡很安靜,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李昱的身上。
對於李昱的讚賞,他們是很開心的。
長久以來,每個白銀城的人從出生那天起,便被告知守護喪屍之淵是畢生的責任。
久而久之,自然背負上了這個責任。
但很少有人會去想,為什麼?
為什麼這個責任是白銀城的?
為什麼不是其他城邦?
可即便有著這樣那樣的想法,當喪屍之淵真正出問題時,他們會責無旁貸,傾其所有去承擔這份責任。
他們認為自己做的足夠好了,卻依然沒有得到理解。
就如這次,烏坦城要吞並南域所有城邦,白銀城首當其衝。
他們覺得,自己兢兢業業,守護一方安寧,為廢土上所有人類默默做貢獻,為什麼還不放過自己?
甚至於連一句讚賞也沒有。
所以李昱的讚賞哪怕來得遲了一點兒,卻也讓他們受傷的心靈得以慰藉。
麵對眾人的目光,李昱訕笑著:“你們也彆抱有太大的期望,我說的,你們可能不會接受……”
說到這兒,他停頓了一下。
見無人說話,顯然是想他繼續說下去。
既然前提已經說了,他們仍然接受,那李昱就沒什麼好顧慮的了。
“眼下的局勢你們想必比我更加清楚,李紅文不會因為你們守著喪屍之淵就放過,也就意味著這場戰爭必然會發生,白銀城將不得不麵對強大的烏坦軍。
可雙方實力懸殊太大,怎麼辦?
投降?你們不會,也不甘心。
戰鬥?你們打不過,逃不過被吞並的結局……”
李昱環視眾人,幾乎與每一個人的目光都相接觸。
他們知道,接下來李昱說的會是重點。
不知不覺呼吸加重,竟能聽見自己心跳的聲音。
李昱說話的節奏掌握的很好,在眾人快要承受不住心臟快速跳動帶來的刺激時,他說出了自己的計劃:
“既然如此,那我們為什麼不掀桌子?”
眾人一聽,好家夥,等半天就這?
一時間,中軍帳裡炸開了鍋。
“不是吧,扯了半天,這不我們之前說的嗎?把喪屍之淵裡的喪屍放出來,這不就是掀桌子嗎?”
“我還以為有什麼高見,這……”
“嗨,我才想起來,大少還年輕,各種經驗都不足,算啦算啦。”
“能想到掀桌子已經很不錯了,彆要求太高。”
“隻是‘軍神’之名,有點名不副實,但是還年輕,彆灰心,有的是機會證明自己。”
……
由於不是談論的等級,所以哪怕李昱是十級進化者,而他們隻是七八九級,卻依然能夠對李昱指指點點,否定他所說的一切。
許久未說話的白鶴,罕見的開口道:“大少,實不相瞞,您說的掀桌子,我們也想過,甚至已經在做了,隻是失敗了而已。”
他似乎在好心提醒,實際是含蓄的指出,李昱說了一句屁話。
丁山和寶沁是知道白銀城準備掀桌子的,不過既然李昱會說出來,定然有他的考量,於是便沒有說話,靜靜等待。
“我知道,你們準備製作屍潮,去攻打烏坦城嘛。這麼多年,你們還是隻會這一招。”
李昱的話,讓白鶴等人噎了一下。
丁山的臉色不好看,因為上次也有他一份。
而且計劃也是他提出來的。
等於李昱一句話,罵了除他和寶沁之外的所有人。
算是對他們出言不遜的回敬。
白鶴不說話,他認為自己的身份始終要比李昱高那麼一點點,所以給石當歸使了使眼色,讓他去說。
兩人主仆幾十年,早就形成了默契,一個眼神就知道彼此心中所想。
石當歸當即對李昱道:“大少,那你所謂的掀桌子,不還是要利用屍潮?總不能是火焰軍和白銀軍吧?有這個能耐的話,那還需要在這兒糾結嗎?”
“是,也不完全是。”
李昱淡淡地看向白鶴:“你們就是想放喪屍出來,但是沒想到裡麵出了屍皇,打亂了你們的計劃,我說的對吧?”
白銀城這邊的人沒有說話,因為被李昱說對了。
白鶴很奇怪,這難道是猜的嗎?
之前可沒告訴過李昱,他們是因為什麼,才發現裡麵有屍皇的,隻說喪屍之淵裡麵出了屍皇。
不過對於聰明人來說,這也不難猜。
白鶴點了點頭:“對啊,這就是我們想到的掀桌子的方式,難道大少還有更高明的想法?”
“巧了,我的想法跟你們一樣……”
眾人的臉色垮了下來,這不說了跟沒說一樣。
浪費時間麼這不是?
要不是看李昱是十級進化者,早就翻臉了。
說的什麼玩意兒!
李昱當沒看見,繼續道:“但是又有一點不同……”
眾人‘啊’了一聲,又滿懷希望地看了過來。
白鶴看在眼裡,心裡麵多多少少是不舒服的。
因為自己人全被李昱玩弄於股掌之間,當然,連他自己也是。
他也希望,李昱有更好的辦法。
否則的話,白銀城要完。
“哪裡不同?”寶沁忍不住開口問道。
她也被李昱影響了情緒,心臟從剛開就狂跳,到現在還沒有平穩下來。
李昱卻不說了,扭頭看向丁山:“丁城主,屍皇之上,是什麼?”
“什、什麼?”
丁山有點懵,怎麼突然就問他了。
而且,他哪知道屍皇之上是什麼,這跟他說不著……
“不是,你想做什麼?”丁山很快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
李昱說的掀桌子,是真他媽的要掀桌子。
寶沁、白鶴、石當歸等人則反應慢了半拍,因為對於屍皇,他們沒有丁山了解。
所以聽到李昱說屍皇之上是什麼,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丁山不同,他老婆遊艾琳就是馭屍者,兩人製造了兩次屍皇,有充分的經驗。
“你說話啊!”
丁山噌地站了起來。
所有人都懵了,望著丁山,不知他為什麼突然這麼激動。
李昱依舊很淡定,麵帶微笑道:“我都說了,掀桌子啊,與你們有一點點不同而已,用不著這麼激動吧?”
“但是你這不光掀的南域這桌,掀的是整個廢土。”丁山激動道。
“那又怎樣呢?你們還要抱著那點可憐的責任心?可你們真有那麼高尚麼?”
中軍帳中,再次鴉雀無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