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李昱說話，李翔先硬氣起來。
“來了，你有什麼要說的，趕緊說，說啊！”
破防之後，李翔徹底回不去了，至少暫時他是沒辦法管理好情緒，再恢複雲淡風輕的模樣。
可能隻有等李昱不在了，才會好點兒。
李昱剛要開口，李紅文搶了先：“我說過了，普渡大會已結束，為什麼還不散？”
“什麼？”
李翔不能理解，現在是普渡大會的事嗎？
難道不是應該處置李昱，一招把他秒殺了嗎？
為什麼要磨磨蹭蹭？
“都散了，這是我們的家事，沒各位什麼事了。”
李紅文的話，沒讓眾人意外，但是李翔懵逼了。
家事？
李昱不是叛徒嗎，他還算這個家的人？
李翔有點不理解，李紅文是什麼操作了。
要不是他攔著，剛剛就把李昱收進浮屠寶塔裡麵去了，哪裡還需要說這麼多話，簡直浪費口舌。
而且，李紅文這是要私下解決，他想做什麼？
那些外城人自然是不敢說什麼的，如今的李紅文已不是從前的他。
在廢土，誰拳頭大，誰就是真理。
既然是真理，那就得聽。
雷千則不一樣，他背靠組織，曾經和李紅文還平起平坐……甚至高了一頭，每次見麵，李紅文總低三下四，極儘討好之能事。
若非如此，烏坦城幾次出事，組織能伸以援手？
“李城主，這不對吧，大少已是組織的人，怕不是你能私下處置的。”
“雷千，我已經很給你麵子了。”李紅文淡淡地瞟了雷千一眼。
雷千不忿地撇了撇嘴，內心肯定是很不爽的。
曾經見到自己便要點頭哈腰的人，如今騎在自己頭上拉屎拉尿卻還不敢反抗，這種感覺是最憋屈的。
可雷千自認為，他對待李紅文不薄。
李紅文所有的低三下四，都不是雷千逼他的，更沒有做出過任何侮辱他人格的事。
一朝翻身，竟是這副嘴臉。
雷千實在無法理解，正因如此，才氣不過說了一句。
這句話，即是表達心中憤慨，也是在向李紅文傳達一個信息。
那就是李昱已是組織的人，李紅文想要動他，必須要掂量掂量。
算是給李昱的人身安全，上了一層保險。
但有沒有用，那就得看李紅文和無名神談得怎麼樣了。
所有人都散去，隻剩烏坦城李家一家人。
外殿空曠，又處在雲端之上。
涼風習習，增添幾分寂寥。
李昱絲毫不慌，他全身上下早就貼滿遁符、增速符。
就是為了應對不利的局麵，隻要速度夠快，不被追上，就什麼事不會有。
但是，在風係進化者的李紅文麵前，這些都是雕蟲小技。
根本沒辦法超越他的速度，從他的掌心逃脫。
除非李紅文還是十級，可惜他如今已是s級，與之前可謂天壤之彆。
本就以速度見長，再想以速度勝之，那和自取其辱沒區彆。
李昱也很想知道，李紅文這麼做的目的。
畢竟在北境，李昱可是親手手刃了李紅文。
這不是決裂，而是你死我活。
不知道李紅文為什麼這麼能忍，竟然沒有當眾出手，手刃李翔口中的叛徒，反而驅散了眾人。
等人走完了，溫淑才仿佛活了過來。
她把李翔拉到邊上，不停地寬慰。
整個過程，沒有看李昱一眼。
李昱並不在乎，這種事早已習慣了。
他和李紅文站在外殿的邊緣，這裡沒有砌女兒牆，邊緣就飄蕩著白雲。
“還準備在外流浪？”
當這句話從李紅文嘴裡說出來，李昱便知道，是他沒錯了。
李紅文一直沒變，他一直都有野心。
隻不過沒實力，沒機會，所以一直在蟄伏。
否則的話，他哪可能冒險死掉，然後複活，從而更進一步。
這中間若出現分毫差錯，死了就是真的死了。
一般人是無法做出這樣的決定，因為都怕死了複活不了。
“城主大人你這話說的，要是有家的話，誰又願意流浪？”
李昱的話，狠狠地譏諷了他。
按照以往李紅文的性格，必然是勃然大怒，訓斥李昱一番。
這次李紅文沒有，他很平和。
也許和李翔一樣，有了實力，底氣足了，突然就變得超然，看淡一切了。
就像一些人有錢了，便開始做善事是差不多的道理。
“這不是看個人意願，有的人是隻要心中安定，哪裡都是家。而有的人即便有了家，心中不安定，一樣會四處流浪。”
突然就哲理起來了？
李昱突然有些猜不透李紅文，還是說死了一次，人也變得瘋癲了？
總之就是感覺不正常。
李紅文偏頭，看向他：“而你，屬於哪一種？”
這問題問的，李昱毫無心理準備。
他短暫思考道：“被迫。”
既然李紅文不打算明說，那李昱就直來直去。
把矛盾挑明，看李紅文打算怎麼處理。
這回答，顯然出乎李紅文的意料之外的，不是他所設想的答案。
聽了之後，臉上表情明顯遲滯了一下。
不知是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李紅文沒有在這個話題上繼續，而是又問了下一個。
“你加入組織了？”
“還沒。”
“還沒？”
“我打算讓組織加入我。”
“嗯？”
又是一個李紅文沒想到的回答。
李昱的野心，竟比他還要大。
吞並組織，這話也敢說出口，難道是瘋癲了？
李紅文盯著李昱的臉，想看到他開玩笑的樣子。
但看到的，隻有公事公辦。
“你變化太大了，小時候多好，多粘人……”
“是你們把我推開的，每次我想你抱我，你都把我推開。”
談到這裡，李昱的情緒終於起了變化。
沒辦法，那潛藏在心底的委屈，不止多年，而是兩輩子。
他完全控製不住，在這一瞬間隻想要宣泄。
但是，說出來之後，就好了許多。
委屈消散，心中舒坦，潛藏頗深的執念沒了。
李紅文就在身邊，明顯感受到了李昱身上的氣場在發生變化。
他也說不清是什麼變化，就感覺跟之前不一樣了。
如果非要說的話，之前的李昱可能還是個人。
而現在，他的身上多了一份冷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