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動找死?
這個推斷,寶沁屬實沒想到。
世上還有不想活著的人嗎?
“自從病毒肆虐,世間巨變,人類開啟進化之後,有人想要獲得力量,有人想要獲得權力,但是有那麼一些人,他們野心很大,不切實際的渴求長生。”
“你怎麼知道的?”李昱望著她。
寶沁並不像是個喜愛遊曆的人,但在這個信息傳遞並不快速的時代,不出門遊曆想要增長見聞是很困難的。
“你忘了嗎?我有老師啊。”
“戴傅生?”
如果是戴傅生的話,那就很好解釋了。
此人博學,見多識廣。
連李昱這個重生者,都不如他。
提到老師,寶沁一臉黯然。
“已經很久沒有老師的消息了,也不知道他上哪兒去了。”
也許在遠東吧……李昱這樣想道。
若真的還在遠東,戴傅生多半已經發現魔窟了。
也許他的目的,一開始就是魔窟。
自從李昱拿著那陌生的文字,詢問過戴傅生之後,他便突然決定出海。
要不是李昱和寶沁誤打誤撞遇見,估計都不知道戴傅生要出海。
“你老師不會有事的,將來某天,我們還會再見麵。”
“你怎麼知道?”寶沁希冀地望著他。
對於戴傅生,寶沁還是有感情的,畢竟是老師,從小就教她和寶縵。
“我猜的。”李昱隨口回答道。
他的確說不上來原因,因為是直覺。
頓了頓,李昱又回到最初的話題:“你說的長生,跟李紅文主動求死有什麼關係?”
“沒關係啊。”
“……”
沒關係還說?
寶沁接著解釋道:“我隻是想表達,人們對於生命的渴望是極其強烈的。你爹……李紅文不可能沒有求生欲望,尤其是他走到今天不容易……而且,他分明可以走,但就是不走,你不覺得奇怪嗎?”
是啊,有點明顯求死了。
總不能是跟李翔有關吧,難道是被李翔逼死的?
若是這樣的話,那就解釋得通了。
李紅文此次北上是被逼無奈,不得不來,不得不死。
那會是什麼樣的原因呢?
溫淑在其中,又扮演怎樣的角色?
她是態度模棱兩可的,還是充分支持?
若充分支持,又是什麼原因,讓她甘願送自己丈夫去死?
“烏坦城藏著太多秘密了。”李昱默默地想道。
照此情形,他跟烏坦城之間的矛盾,還將繼續。
除非一方死亡,或者低頭臣服。
否則將永遠持續下去。
第二天,天還沒亮,火焰軍繼續南下。
進入南域熟悉的地形範圍,行軍的速度更快了。
倒不是他們非要著急,而是隊伍之中的高階戰力全傷。
在野外多呆一分鐘,就多一分危險。
就在火焰軍快要抵達火焰城,李紅文死亡的的消息跟著傳遍南域。
此消息很快引起震動,誰都不敢相信李紅文死了。
那一天的報紙頭版頭條,便是刊登的李紅文死亡的消息。
當天的報紙直接賣爆,街頭巷尾、茶樓酒肆、勾欄教坊,談論的全是這件事。
“烏坦城城主可是十級進化者,他怎麼會死啊?”
“出手的是火焰城城主、雪國祖娘娘、錦繡城葉雪,麵對三個十級進化者豈有不死的道理。”
“可我怎麼聽說,還有一個人也參與了刺殺,而且身份還很特殊。”
“真的假的,誰呀?”
“火焰軍的軍師。”
“這有什麼特殊的?”
“他是李紅文的兒子,李昱。”
“什麼?”
……
此戰之後,發現李紅文的屍體不翼而飛。
李昱就知道,他的真實身份瞞不住。
但是沒想到傳播的速度會這麼快,幾乎整個南域諸城都知道他還活著,並且弑父了。
沒猜錯的話,肯定是烏坦城放出的消息。
那隻有一個原因,林瑤還活著,並回到了烏坦城,將這個消息告訴了李翔。
以李翔睚眥必報的性格,哪能讓李昱繼續藏著掖著,輕易就把他的真實身份給公諸於眾,再扣上一個‘弑父’的罵名。
足以讓李昱無論走到哪兒,都是被唾棄、辱罵的對象。
畢竟,不是所有人都知道李昱在那個原生家庭從小受到的冷遇和委屈,隻知他大逆不道,連自己的親生父親都敢殺,簡直十惡不赦。
即便在末世,見慣了人相食,骨肉相殘,甚至親自參與其中。
但唾棄起彆人來,絲毫沒有嘴下留情。
李昱已然變成大逆不道,沒有道德底線,十惡不赦的人。
他對此倒是不在意,理解他的人自然理解,不理解的解釋也沒用。
何況無憑無據,也解釋不清。
李昱住的小院,房門被一腳踹開了。
他靠在床頭,寶沁坐在床邊喂藥。
見到門被踹開,兩人同時嚇了一跳,因為知道來的人是誰。
寶沁先是站在門口,胸口劇烈起伏,腮幫子鼓成了包子。
黑寶石般的大眼睛怒瞪兩人,死死瞪住,好長時間沒有說話,房間裡安靜的可怕。
李昱從床頭默默滑下去,把被子往上一拉,默默蓋住了臉。
寶沁嘴角微微一抽,乾脆把手裡的碗遞了過去:“寶縵,你來喂他,我累了要回去休息。”
李昱趕緊伸手去抓,想要寶沁留下來。
但是寶沁早就預判到了,是先起身遠離之後才說的話,沒有給李昱機會。
寶縵對兩人都有氣,因為兩人都瞞著她。
不過寶沁遞給她碗,眼睛淡淡地掃她一眼後,寶縵臨時決定放過姐姐,堅決追究當事人的責任。
寶沁走到門口,突然扭頭道:“哦對了,他傷的很重,可以罵,但是彆打。”
出去之後,她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決定把門關上。
咣當。
門關上的瞬間,寶縵咚一下,先把手裡的藥放旁邊的床頭櫃上。
然後一把掀開被子,隻見雙手還舉在胸口,保持著拉被子的動作。
同時把眼睛閉上,腦袋撇了過去。
一副任由暴風雨降臨的姿態。
可是過去良久,李昱也沒被打,也沒被罵。
他緩緩睜開眼,扭過頭去。
隻見寶縵委屈地站在床邊,眼淚嘩啦啦直流。
她緊咬嘴唇,愣是沒有讓自己哭出來。
貝齒過於用力,以至於嘴唇被咬破了,殷紅的血液緩慢浸開。
“彆哭了,我沒事。”
李昱不說話還好,他一張開,寶縵沒有繃住。
匍匐在他的胸口,嚎啕大哭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