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喜禮有毒?(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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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呀!

木製門被緩緩推開……

“閣下有何事?”

賀陽溫潤的聲音驟然響起,那隻推門的手被中途截住。

“裡麵有人。”夏五硬聲道,目光犀利地盯著眼前男子,又看了看被他堵得嚴實的門,毫不收斂一身的煞氣。

以勢壓人,著實無禮,賀陽卻似未覺,依舊溫和道:“舍妹受寒,不宜見風。”

夏五沉著眸,手在刀柄上按了按。

“閣下想強闖?”賀陽眉梢動了動,溫潤依舊,卻讓夏五莫名感到威脅。

“這位郎君誤會了。”夏六按住夏五的肩膀,臉上帶著和善的笑容,遞上喜禮,道:“今日大喜,想讓諸位一同沾沾喜氣,一時失了分寸,還望見諒,這份喜禮便送予令妹,當做賠罪。”

這份喜禮明顯與其他不同,織品更為精貴,散發著好聞的桂花香,竟是熏了珍貴的香料。

賀陽沒有接,夏六便一直保持著往前遞的動作,雙方僵持住。

“咳咳。”裡麵傳來壓抑的咳嗽聲。

賀陽垂了垂眸,接過喜禮,語帶真摯道:“吾代舍妹謝過,祝季三郎君與新婦情如磐石,歲月悠長。”隨即遞給竹心。

竹心接過,睨了兩人一眼,轉身進去。

夏五與夏六臉色同時一僵,眼露怒氣,卻顧忌著並未發作。

在門打開的瞬間,夏五兩人剛看過去,砰,關上了。

雖隻是一晃眼,但兩人還是瞥見一個女子的身影半躺著,一身素衣麻裙。

“兩位還有事?”見兩人一直盯著門,也不走,賀陽微沉下聲。

夏五耳朵動了動,眉頭擰了下,對夏六搖了搖頭,兩人麵色沉沉,朝賀陽抱了拳,二話不說就轉身離開。

“哎,你們……”

阿硯氣憤地指著兩人,賀陽按住他的手,回頭看了眼緊閉的門,眼中劃過抹深思。

客艙內,竹心滿臉駭然,手中的喜禮已掉落在地,想要尖叫,卻被捂住了嘴。

明初凰緊咬唇,因太過用力,唇瓣沁出鮮血,一張原本蒼白無血色的臉紅得猶如火燒,密密麻麻的疹子尤其觸目驚心。

眼前越發的模糊,明初凰靠著意誌一直強撐,直至意識完全消失。

砰!

捂著她嘴的手緩緩滑落,竹心衝到嘴邊的尖叫終於發了出來。

一直在外麵守著的賀陽快速推門而入,一進來就看到明初凰倒在地上,雙眼緊閉,胸口急速起伏,嘴巴微張著大喘氣。

二話不說,賀陽跨步上前,撿起地上的喜禮,打開窗戶就扔了出去。

“郎君,她,她怎麼了?”阿硯也被明初凰淒慘的樣子給嚇得臉色發白,又見自家郎君的動作,當即又氣得跳腳,憤憤咒罵:“喜禮有毒?我就知道這些世家不安好心,草菅人命。”

“不是毒。”賀陽搖頭,喊過還驚嚇未定的竹心一起將明初凰扶到床上,連喚數聲,見她毫無反應,眉宇攏起川字,擔憂之色溢於言表。

“把窗戶和門打開,竹心,為明姑娘稍微把衣領鬆開。”

吩咐完後,賀陽背過身,透過窗戶遙望碼頭方向,估摸著大約半個時辰左右,碼頭就應當會解封。

果真如他所料,半個時辰後,季氏接親隊伍全部離開,其餘船隻陸續靠岸,碼頭上人頭攢動,無不在熱烈地討論這場盛大奢華的接親儀式。

阿硯靈活地從人山人海中鑽過,將打聽到的消息告訴賀陽。

“郎君,那位老翁說最近的醫館在臨街,是城裡最大的醫館。”

聞言,賀陽未開口,阿硯喘了口氣又道:“老翁還說,碼頭邊上最近來了個遊醫。”

“遊醫?”賀陽抬了抬眸,沉吟了下道:“具體位置可有問?”

待阿硯點頭後,又道:“收拾東西下船。”

“咳咳。”

明初凰坐於桌前,右手置於桌上的脈枕之上,左手輕輕抵於唇間,不時發出幾聲咳嗽。

她的對麵坐著麵色嚴肅的中年男子,一手輕撚著胡須,一手搭在她的脈搏上,又細細看了看她的臉,半響,收回手,嘴角露出柔和的笑意道:“病勢已緩,後續按方服藥,不消兩日便可痊愈。”

“以往哮症發作,數日方可消退,先生一劑良藥,便使我不適緩解大半,真乃神醫。”

拖得太久,明初凰被送來時,脈搏都摸不到了,沒想到這位被稱為方妙手的遊醫,一針就把她救活,神誌當即清醒過來,手臂上的傷口在用了藥之後,也止血止痛,醫術確實高超。

明初凰的話讓方妙手很是舒心,臉上的笑容越發柔和,道:“你身子尚虛,便在此歇息一晚。”

“叨擾方神醫了。”

賀陽將方妙手送出門,回過身就見明初凰眉頭輕鎖。

“季三郎大婚,臨川城魚龍混雜,四處戒嚴,客棧都住滿,所幸能得方神醫收留。”

聽得賀陽狀似隨口感激之言,明初凰眉頭舒展,起身執起桌上的茶壺斟了杯茶,雙手遞上前,再次感恩道:“萍水相逢,君之大恩,初凰無以為報,君若不嫌,願隨左右,供君驅策。”

沒想到她竟想這般報恩,倒與其他女子頗為不同。

賀陽微怔,接過杯茶曬然笑道:“明姑娘好眼力勁,怎看出賀某身份?”他眉宇間總鎖輕愁,這一笑鬱氣頓散,恰如暖陽穿雲破霧,明媚疏朗。

“皇都口音,不經意的官話用詞,行止間的禮儀習慣,身邊的隨從對世家毫無畏懼,從容應對,甚至懷有敵意,最重要的是……”

明初凰指了指他頭上的玉簪,眉梢輕揚:“禦賜之物。”

自信飛揚的神采,讓賀陽頓時看愣了,與他對視時,那雙鳳眸裡顧盼生輝,仿若藏著星辰大海,煥若華光之容色,與之前若寒潭死水模樣,判若兩人。

杯中茶已涼,賀陽一飲而儘,笑如朗月照人,朗聲道:“放逐之身,姑娘真願相隨?賀某絕不挾恩圖報。”

“非君挾恩圖報,應是初凰請君收留。”明初凰坦言道,對他說自己是遭放逐並不意外,顯然早有猜測。

“姑娘可聽過晉京明氏?”

賀陽突而開口問道,眼中流露出探究之意,他知道這很無禮,卻忍不住想知道是怎樣的家族才能養出這般心思慎密又大膽磊落的世家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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