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歌星(四)(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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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克禮的腳步聲消失了,徐清夢閉門,一個人躺在了這張歐式巴洛克風格的床上,懸著的一顆心,緩緩落地。

剛才那個人,果然像彆人說的那樣,桀驁不馴,心腸也硬,絲毫不念那個失去雙親,無依無靠的可憐女孩的艱難之處,堅決不打算娶她。

對著這樣硬心腸的一個男子,要是在他麵前,甚至再來次“逼宮”,就算是嫁給他了,恐怕隻會招致他更加輕慢的對待。

不過反正自己也沒打算非要嫁給他,能幫她恢複說話的能力就行了,其他的,無關緊要。

徐清夢搜索前身童年的記憶,知道她幼年時,因為發聲異常,每每開口,都會招來彆人異樣的目光,甚至是取笑,加上她娘早死,爹又不知所蹤,老太太又不是親的,所以明明感覺到舌頭有些不正常,也不敢去和老太太說,讓老太太給她找大夫,就是這樣的生活環境之下,令她漸漸再也不肯開口說話,以至於長大之後,變成了啞巴。

她沒有這些童年的陰影,說不定西醫能診斷出病因,並且能治好,她相信經過一段時間的練習,恢複正常的說話能力,還是有希望。

正巧他今天來說了這麼一件事,不用和他結婚,還能讓他帶自己去看病,真是天助也!

馮克禮那天晚上後,就跟徐清夢完全撇清了乾係似的,接連幾天沒在家住。馮老太仿佛有些不安心,這天晚飯過後,服完藥就讓丫鬟把五少爺和徐清夢叫了過來。

小蓮來到徐清夢房間,說老太太找她,徐清夢問了下:“五少爺去了嗎?”

小蓮說:“還沒呢,五少爺這幾天早出晚歸的,剛才已經打電話讓人找他了。”

這時,樓下傳來一道大鐵門被打開的聲音,徐清夢來到窗邊往下看,大門那裡,開來了一輛黑色的汽車。

馮克禮穿了一件灰白色的西服外套,裡麵襯衫解了兩顆扣子,皮鞋鋥亮。仿佛注意到有人看他似的,回了下頭,看到是徐清夢,揮了下手讓她下樓,然後雙手插兜,進了樓下客廳。

徐清夢鬆了一口氣,理了理頭發,趕了過去。

剛走到樓梯拐角,遠遠就看到馮克禮站在樓下抽煙,抬頭往上看她一眼。

這人雖無情,但仔細回想他,想必答應了的事,應該不會出爾反爾的。

這樣一想,她又放心了,迎著他投來的目光,朝他走了過去。

“跟我來。”

他淡淡說了一句,轉身大步往裡去。

徐清夢微笑,跟著前頭男人的背影,跨進了那道門檻。

馮老太早飯吃的早,這會兒坐在炕上,桌子上點了一盞油燈,屋裡光線昏暗。

金陵被定為國都,繁華不差北平。城裡就連尋常市民家裡都拉了電線通了電燈,更不用說馮家這座府邸了。每間房間都安有電燈,但馮老太卻不喜歡用這個,房間裡還是照著從前習慣來,到了晚上,就點上煤油燈。好在馮家很多燈罩,倒也不熏眼。

馮克禮帶著徐清夢進去,站在她前頭,先開口了,向馮老太說了一遍事情,簡明扼要,又合乎情理。

“奶奶,她自己也是這個意思。我答應帶她治病了。”

馮老太瞅了眼馮克禮,半響,鼻裡嗯了一聲,朝著二人問道:“你們真的這麼想?那要瞧不好了咋辦?”

聽語氣,似乎有些生氣。

徐清夢急忙從馮克禮後頭走了出來,對上馮老太投來的兩道目光,眸光堅定,有些著急地用手語說很想能開口說話。

“那你就隨著小五去吧。要是治不好也沒法子了。”

徐清夢鄭重地點點頭,陪著老太太在沙發上坐了會兒,聆聽著馮老太的一堆叮囑。

馮克禮在屋中間坐了片刻,聽老太太說了一會話,過了一個小時,終於脫身退了出去。

從老太太房裡出來,一個衛兵突然走到馮克禮身邊,說道:“公子,老爺找您,讓您去書房一趟。”

馮克禮來到二樓裡麵一間書房,敲了下門,走了進去,叫了聲爹。

老馮放下報紙,抬頭瞥了他一眼,說道:“聽說你要帶著清夢去萬國看病?”

馮克禮“嗯”了聲。

“看病……能看好當然更好。”話鋒一轉繼續說道:“我不管你是怎麼想的,你必須給我娶她,否則我死了,也不用你舉孝棒。”

這話前所未有的重。

“知道了,都答應娶了……”馮克禮皺了下眉頭,說道:“沒彆的事情了吧,我回去睡覺了。”

說完,轉身要走。

“站住!”

馮克禮停住腳步。

馮老爺讓他過來坐下。見他不動,也不勉強,儘量用和顏悅色的語氣說道:“你的事,我一直有在替你打算。前兩天跟我說,你想投軍報國,本是全國青年之表率,當大力宣之,以激勵更多的有為青年投身軍旅報效國家。但是全家人一起商議了下,都不同意你直接入伍,所以折中提了建議,把你調去駐滬航校機械科。”

馮克禮一怔。

“修理飛機雖說和你先前所望有所不同,但也是正規空軍。以你從前在軍校的成績,未免有些屈就了,先在機械科乾段時間,等做出了成績,再予以提拔。你覺得怎麼樣?”

有飛機就必須有機械人員維修保養,機械科人員確實如馮老爺所說,是正規空軍。

老馮說完,察言觀色,見兒子一臉的不願,似乎沒什麼興趣,正色說道:“為國家培養修飛機的人才和開戰鬥機保家衛國有所不同,但也隻是職責擔任不同而已。一樣是軍人,一樣能為國家民族效力。”

馮克禮沉默。

老馮何嘗不知兒子的心願。但從前,隻當他是少年熱血,想著壓壓,等過兩年,那股子勁也就過去了。沒想到兒子非但沒有如自己所願,這兩年還越來越混帳,父子關係,更是僵成現在這樣。心裡其實早已動搖,隻是一直以來,心氣很是不順,更沒有台階可下,有點老子和兒子暗中較勁的意思。見今天他退了一步,自己正好借這個關口緩和一下:“去的話,等傷養好,隨便什麼時候都能過去。我已經和毛邦刀打過招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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