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這案子給誰查了!”
“給那個皇孫?”
清晨,段博聞咬牙在屋子裡轉來轉去,最後拍著大腿,又氣又急,“怎會如此!”
段流光擔憂地問,“大哥,給皇孫不好嗎?”
段博聞抿了抿唇,“皇孫弑父,從遼西歸來之後,定國公也沒了,他如今被陛下啟用,說明聖心還在他的身上,可他是什麼態度,會不會好好查案,敢不敢查案……”
段博聞吸了口氣,“都是未知數!”
“我們和淩霄還有阿朱商量了這麼久,做了這麼多的準備,偏偏,來的是皇孫。”
段流光一愣,聽著段博聞說,“彆說皇孫殿下根本沒有查案的經驗,而他根基不足,這些官員不一定聽他的話。”
哥倆還在溝通著,外麵熙熙攘攘好多人忽然喊著什麼,“漢王死了!漢王死了!”
段博聞呆了呆,隨後急忙走了出去。
他聽清楚了那些話,不由握緊了門框,漢王,沒了……
漢王!沒了!
而且,頭顱被人砍下,心臟中了一刀,身體裡似乎還中了毒,那叫一個,慘不忍睹!
這麼短的時間內,定國公,廢太子,太常寺卿,漢王!都沒了!
段博聞握緊了拳頭,如今,皇孫主辦此案,他們徹底陷入了風暴的中心。
一招不慎,這條命或許就要丟了出去。
事情怎麼會亂成這樣!
是寧王動的手?
還是其他人?
謀殺皇親國戚,這個案子又會落在誰的頭上?
他如今背靠寧王,宋夕顏的案子,又會何去何從?
又會出現什麼結果?
“流光!去!去找淩霄!”
段博聞回過頭,一把抓住了段流光的手,“從今天開始,你就跟在淩霄的身邊!”
“這個案子,從頭到尾!你都不要再參與了!”
段流光搖頭,“大哥,不行,我答應過阿朱,我要幫她的!”
段博聞一巴掌打在他肩膀上,“你能幫什麼?彆添亂我都燒高香了。”
“流光,你聽哥的,這件事情,你不要再參與了。”
“皇孫的路數我們尚且不清楚,漢王如今也沒了,朝局隻會更混亂,誰該為漢王的死負責啊!”
段流光還是不想,直接被段博聞給打了出去,“哥!”
段流光站在門外,他年紀尚小,卻也明白大哥的意思,他是覺得若是皇孫和他們所想的方向不同,必然會牽連到這些辦案子的人。
大哥想保住他的命,才讓他去淩霄的身邊。
畢竟從頭到尾,淩霄都隱藏在後麵,沒有出現在人前過。
他咬著嘴唇,還是轉身離開了,卻不想他這一離開,出了門,就遇到了人攔路。
“你們是誰?”
段流光心情正不好,誰來都不願意搭理。
隻是這些人雖然笑著,卻在各個方向擋住了段流光的路,“我家夫人想打聽些事情,小公子,你可是大理寺中人啊?”
領頭的男人雖然和善,可段流光看得出來,他們是大戶人家的侍衛和家丁,硬碰硬得不到好。
他想明白了,自然也換了個態度。
“不知道幾位想知道什麼呢?”
看這小子識趣,這幾個人便笑眯眯地開口,“那張家張沅殺妻的案子,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段流光心裡一突,瞬間明白這些人,來者不善。
他仔細看了下這些人的腰牌,記下了他們腰牌的模樣,便將原本就和大哥商量的話術說了出去。
“小子,拿這些話來搪塞我們啊?”
“當我們傻啊!”
但這些人明顯不是好相與的,段流光說的話,他們或許是不信,或許是已經聽過了不少同樣的話。
說著,這幾個人就要動手。
段流光嚇的步步後退,“幾位大哥,我真不知道彆的了……”
“把他抓了!”
“你叫段流光對吧!你哥叫段博聞?你怎麼可能不知道!”
“抓了,直接送到夫人身邊!”
段流光聽著他們密謀,嚇得轉身就跑,“救命!救命!”
卻不想還沒跑出去,前麵又出現幾個大漢,一伸手,他就被抓住,提了起來。
“你們這是當街綁架!綁架!”
段流光氣得揮舞著自己的爪子,下一刻,提著他的壯漢掄起胳膊,一巴掌就打在了他的臉上。
“砰!”的一聲,段流光當即腦袋一歪,一口血吐了出來。
耳鳴聲充斥著耳道,腦袋嗡嗡的,已經做不出反應了。
……
皇孫府。
“叮鈴鈴!”
瘦削蒼白的手搖晃著血色的鈴鐺,而後,又一下,“叮鈴鈴!”
這雙手上,青紫的血管暴起,染著些血色。
屋內,充斥著血腥氣。
窗戶明明沒有關著,可他所在的地方,昏暗的好像沒有光一樣。
“吱呀!”
忽然,門被人一下推開,光順著門瞬間照進了房間,也打在了他的身上。
他抬起頭,雙手緊緊握著鈴鐺,看到來人時,嘴唇顫抖。
“淩霄……”
他握著那把長劍,劍尖還在滴血。
淩霄快步衝了過來,一腳將地上的屍體踢開,跪在了他的身前。
“長生殿下!”
這一瞬間,蕭無極的淚落了下來,他又哭又笑,“淩霄,九皇叔,沒了……”
“他要殺我,我把他殺了。”
“你說,我是在做夢,對不對?”
他放下了長劍,抓住了淩霄的手,顫抖著開口,“我昨日還見到九皇叔了,他明明沒事的……”
淩霄頓了頓,卻無法開口告訴他真相。
他的九皇叔,早兩天前,就被刺殺而亡了。
“我明明才有了家人,這麼快,又什麼都沒有了……”
淩霄的唇動了動,最終卻什麼都說不出來,蕭無極猛地向前,一把抱住了淩霄。
淩霄一愣,耳邊卻傳來了蕭無極壓抑的哭聲。
“淩霄,就讓我,抱一下。”
“我知道,我不能沉溺於悲傷,我有太多的事情要做了……”
“就一會兒,一會兒就好。”
淩霄緩緩伸出了手,輕輕地,回抱住了他。
她說,“沒關係,有我在,不論你需要多久,有我在。”
她知道自己的案子成為了蕭無極主辦,而漢王被殺,這件事很大,卻也不大。
她和蕭無極會抓住任何的機會。
這個機會,甚至是親人的離世,甚至是自己的性命。
她和蕭無極,是一種人。
所以,她清楚蕭無極很快就會站起來,清楚他隻需要片刻的依靠。
理智上來說,片刻的依靠是最合理的。
可她卻告訴蕭無極,不論他需要多久,這句話,她說出口時都沒有經過過多的思考。
某種程度上,她這個無心無情的人看待蕭無極,真的比什麼都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