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興宮 甘露殿
五月，這天下午，許久未見的楊淑妃楊諾來到了甘露殿，看望皇後長孫無憂，兩人坐在席子上聊天。
“楊諾，咱倆可是好久沒這麼聊天了。”
楊諾點點頭，道：“是，上次我來看望皇後，好像還是在秦王府的時候。”
“可不是嘛，也好幾年前了。對了，你最近怎麼樣？我聽說前陣子你病了？”
“也不算病，就是一到冬天就咳嗽，宣太醫看過了，也看不出個所以然來，太醫隻是囑咐，讓儘量彆吹冷風。”
“哦，這聽起來像是你對冷風過敏，一過敏就咳嗽。”
“可能吧，反正這幾年一到冬天就這樣。”
楊諾打量著無憂的大肚子，道：“皇後，看你這大腹便便的樣子，有八個月了吧？”
“是，再過兩個月就生了。這方麵你比我有經驗，我最近有點焦躁，都說生孩子很疼啊！”
“哈哈，是疼，女人生孩子嘛，都是鬼門關走一遭，都要經曆的。沒事！”
“對了，我聽說這是個男孩，陛下還提前取了名字，叫李治？”
無憂點點頭，道：“是，大名叫李治，小名叫稚奴。”
“稚奴？這名字倒是秀氣。李治，治理天下的治，寓意深廣啊！”
無憂一怔，略顯尷尬道：“陛下就是隨口起的，哪有什麼寓意！”
“怎麼可能隨意起的！這可是皇後的嫡長子，不可小覷。”
“我的嫡長子是承乾。”
瞥到無憂麵色不悅，楊諾撇撇嘴，試探道：“皇後，我一直很好奇，沒敢問，承乾、青雀還有麗質他們三個孩子，知道自己的身世嗎？”
無憂搖搖頭，道：“這種事怎麼可能告知他們呢，他們不知。再說，他們就是我的孩子。”
楊諾頓感自討沒趣，撇撇嘴。
“對了，我聽陛下說，李恪對射箭很感興趣啊！”
“是，恪兒從小就喜歡舞刀弄劍的，陛下還親自傳授他箭術，可把他高興壞了，現在每天都在院子裡練箭。”
“陛下很喜歡李恪，還說這孩子的性子像陛下。”
楊諾眸子一亮，好奇道：“陛下真這麼說？”
“當然了。對了，前幾天我看到李恪了，他現在長得越來越像你。”
“是，尤其是眉眼，都說兒子像母親，果真如此，不過我更希望他能長得像陛下。”楊諾略顯失望。
“你長得就很美貌，像你不是很好嘛！”
“倒也是，不過要是像陛下那樣有龍鳳之姿就更好了。”話剛出口，楊諾就後悔了，偷偷瞄了眼無憂，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她生的又不是嫡子，怎可奢望自己的孩子有龍鳳之姿，這不是惹人誤會嘛！
無憂倒是沒有敏感，笑道：“要說陛下的麵貌，當真是風神俊朗。”
“誰說不是呢！”楊諾訕訕道，暗自慶幸無憂沒有多想。
“當年我舅舅高士廉要把我嫁給陛下，還很擔心呢。”
“擔心什麼？”
“因為論容貌，我是配不上陛下的，我姿色平平，陛下麵如冠玉，不般配，所以舅舅擔心，害怕我嫁過去陛下會嫌棄我。”
楊諾了然地點點頭，笑道：“事實證明，高大人多慮了。”
“嘻嘻，是，其實我也有點意外，陛下不是好色之人，待我禮遇有加。”
楊諾但笑不語，心中升起一絲絲妒忌，當然還有一絲羨慕。
“對了，上個月我聽說突厥的突利可汗遣使入唐，要求歸附大唐。”楊諾道。
“是，陛下準許了他的請求，估計過幾個月他就該率部歸附了。”
“我還聽說，杜如晦杜大人建議趁突厥內亂，出兵討伐突厥，但被否決了。”
“是這樣，陛下覺得現在還沒到攻打突厥的時機，暫不發兵。”
唉，楊諾不由地哀歎一聲：“這要等到什麼時候啊！什麼時候才能剿滅突厥啊！”
“楊諾，你似乎比陛下還著急？”無憂微微詫異。
“我母後還在突厥呢。”
額，無憂一怔，隨即想到蕭皇後在多年前去了突厥，感歎一聲：“對啊，我差點忘了，你母後入突厥好些年了。”
“可不是嘛，也不知我母後現在是生是死，過得怎麼樣！我跟她也有十幾年沒見了。”
無憂握住楊諾的手，安慰道：“放心吧，你母後福大命大，不會有事的，相信突厥的頡力可汗也不會怠慢她，再說義成公主不也在突厥嘛，她會照顧好你母後的。”
“嗯，但願如此。”
“至於攻打突厥，我感覺也快了。”
楊諾眸子一亮，問：“怎麼講？”
“這兩年陛下其實一直在籌備，準備糧草，訓練軍士，就是為了日後攻打突厥備戰。現在突厥又發生內亂，感覺離大戰又近了一步。楊諾，你不要著急，咱們用不了多久，就會討伐突厥，迎回你母後，你們母女倆很快就會重逢了。”
“好，皇後，我信你的。”無憂的話給了楊諾信心，她的雙眸熠熠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