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614年,隋大業十年,春
李家一行人走了半年,直至第二年春天,才抵達弘化郡,與李淵、李世民父子重逢,一家人終於團聚了。
這天晚上,長孫無憂站在床榻前收拾床鋪。李世民悄悄走到其身後,從後麵一把摟住了無憂的腰。
“好想你,咱們有一年沒見了。”
無憂停下手上的動作,略顯不自然,道:“可不是嘛,有一年了。”
“無憂,你想我了嗎?”
“額,有。”
李世民扳過無憂的身體,直視著無憂,命令道:“看著我,回答我,你想我了嗎?”
額,無憂直視著李世民猶如黑洞一般的眸子,一絲緊張油然而生,遲疑道:“有。”
無憂的猶豫李世民儘收眼底,心生失望,他知道無憂說的是違心的話,他暗自歎了口氣,溫柔地將無憂擁入懷中,緊緊地抱著,道:“無憂,咱們去年剛成親沒多久,我就出征了,之後就一年沒見,估計你都忘了我長什麼模樣了。”不錯,李世民不怪無憂,還很善解人意。
無憂心中一暖,回抱住李世民,愧疚道:“對不起,我,我剛才說謊了。”
“我知道,我不怪你。沒關係,現在好了,咱們一家人團聚,咱倆慢慢培養感情。”
無憂笑了下,點頭應道:“嗯,慢慢來。”無憂是有考慮過的,畢竟自己嫁給了李世民,做了人家的媳婦,總不好朝三暮四,就算她不愛李世民,也應該嘗試著接受這個丈夫,這對她對李世民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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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年皇帝楊廣下詔第三次出兵征伐高句麗,最終決定分百路並進。三年之內三次遠征高句麗,惹得民怨沸騰,逃兵以及各地農民起義與日俱增,國內矛盾已加速激化,而楊廣對此卻一無所知,群臣也都緘口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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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邊落木蕭蕭下,不見長江滾滾來。又到了蕭瑟孤寂的秋天,李府上下都籠罩在一片悲傷的氛圍中,因為前不久李淵的三兒子李玄霸突然暴斃而亡,這使得李淵老年喪子,哀慟不已。
這天下午,長孫無忌握著封信,表情凝重地來到無憂的臥房,臥房內無憂和李世民坐在席子上,倚著憑幾,紛紛看著書,好生愜意。
睨著眼前這副歲月靜好的一幕,長孫無忌為難地皺皺眉,他真不想打破這份寧靜。
“哥哥,你怎麼來了!”無憂率先注意到了立在門口的無忌,趕緊起身相迎。
“無忌,你可是來找我的?”李世民抬頭瞥了眼無忌,未起身。
“額,不是,那個,無憂,舅舅來信了。”長孫無忌一臉尷尬,走近無憂,將手中的信不情願地遞給無憂。
無憂瞥到無忌神色有異,預感不好,接過信,讀了起來,頓時大驚失色。
“母親病故了?”無憂疾呼一聲,一臉不可置信。
坐在席子上的李世民,趕緊站起身,來到無憂身旁,拿過信紙,認真讀了起來。
“唉,舅舅說,母親到了嶺南之後,不適應那邊潮濕悶熱的天氣,很快就病倒了,之後就一病不起,看了郎中,也喝了不少湯藥,絲毫不起作用,最後回天乏力,於上個月病逝了。”
無憂鼻子一酸,一行情淚奪眶而出,腦海中倏地浮現出那個滿臉慈愛的母親。雖然她是穿越過來的現代靈魂,與這位古代母親相處不久,感情也不深,但母親對她嗬護備至,母親的愛她是真真切切地感受到的。這麼一個大活人,怎麼說沒就沒了?好生殘忍!
李世民心疼地將無憂擁入懷中,無憂回抱住李世民,將頭深深地埋在其胸膛,嗚嗚地哭起來。
長孫無忌也不由地淚眼婆娑,他抬手擦了下眼淚,哽咽道:“舅舅信上說,母親走的時候很安詳,沒遭什麼罪,就像睡著了一樣。無憂,母親泉下有知,會保佑我們的。”
無憂越想越傷心,哭得越發凶了,李世民緊緊地抱著她,大手摸索著其後背,給予安慰。
深夜,無憂背對著李世民躺著,雙目空洞,不知在想些什麼。
李世民側躺著,睨著無憂的秀發,道:“無憂,你睡了嗎?”
“額,沒有。”突如其來的問話喚回了無憂的思緒。
李世民抬手撫摸著無憂的手臂,安慰道:“無憂,雖然你母親不在了,但你還有我,我會保護你。”
無憂心中一暖,鼻子又一酸,她翻過身,正對著李世民,雖然黑暗中看不到李世民的神情,但那對閃閃發亮的雙眸倒是清晰可見。
“世民,我在這個世上就剩下你、無忌還有舅舅三個親人了。舅舅遠在天邊,也不知猴年馬月能再見,留在我身邊的就隻剩下你和無忌了。我,我還真有點害怕。”
李世民抬手附上無憂的臉頰摸索著,道:“你怕什麼?”
“不知道,說不上來,就是沒來由地害怕,可能怕死,也可能怕離彆,又或者什麼。舅舅臨走前有句話說得對,當今天下大亂,大隋江山不保,群雄逐鹿就在眼前。亂世之中,老弱婦孺是最悲慘的,我怕我會、、、、、、”
“不,不會有那麼一天的,永遠不會。”不待無憂說完,李世民便堅定得打斷了無憂的話。
李世民將無憂緊緊地擁入懷中,斬釘截鐵地安慰道:“無憂,我知道你怕什麼,我也怕,現在是亂世,以後會更亂,亂世之中,百姓是最悲慘的。但是,正因為亂世,才充滿了機遇,機遇與危險並存。我能抓住這個機遇,時勢造英雄。我向你保證,我會保護你,保護無忌,保護我們李家。你所擔心的,統統不會發生,我也絕不允許發生。”說到最後,李世民的雙目似是噴火版熠熠發亮。
李世民的話像是給無憂吃了顆定心丸,她回抱住李世民,道:“嗯,我相信你,你一定會的。”
李世民低頭親了下無憂的額頭,道:“好了,彆想太多了,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