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隋煬帝第一次征討高句麗以失敗告終,大軍班師回朝。
洛陽 李府
這天下午,治禮郎高士廉來到李府作客,在李府大堂與唐國公李淵跪坐在席子上,把酒言歡。
“唐國公,這杯酒我敬你,你還是第一次請我來你家做客呢,我可是受寵若驚啊!”高士廉舉起酒杯,笑道。
“士廉,你這是在埋怨我啊?”李淵也舉起酒杯,調侃道。
“不不,豈敢豈敢,我也不過是驚訝罷了。”
“你來我家,可是讓我家蓬蓽生輝啊,這杯酒應該我先敬你。請!”
兩人隔空碰杯,紛紛仰頭一飲而儘,好生暢快。
“士廉,實不相瞞,早就應該請你來做客了。隻不過,我有所忌憚。”
高士廉一挑眉,想了下,問:“國公是怕陛下懷疑咱倆結黨營私?”
李淵點點頭,道:“可不是嘛,陛下生性多疑,尤其厭惡朋 黨,瓜田李下,不得不慎重啊!”
“倒也是,國公思慮周全。對了,這幾天上朝我看陛下心情不悅啊!”
李淵哀歎一聲:“征討高句麗大敗而歸,三十幾萬的軍隊就剩下幾千人,被打得丟盔棄甲,落荒而逃,大隋顏麵儘失啊!”
“唉,是啊,我是萬萬沒想到這仗打到最後,會是這麼個結果。猶記得大軍出征前,陛下可是信誓旦旦、鬥誌昂揚的,哪成想我大隋的軍隊竟如此不堪一擊啊!”
李淵緊蹙著眉,道:“高句麗殊死抵抗,士兵作戰勇猛,這是我們始料未及的。再加上我們這邊指揮不當,作戰方略也出現失誤,才給了高句麗可乘之機。”
“哼,高句麗現在可謂誌得意滿,打敗了大隋,士氣正盛。”
李淵點點頭,憂慮道:“反觀我們這邊,士氣低落不說,一下子損失了幾十萬的精銳之師,已是傷筋動骨!大隋的前途堪憂啊!”
“國公,你的意思是、、、、、、”高士廉話說一半,不敢繼續,但李淵瞥了他一眼,心照不宣地點點頭。
“如果這一仗我們贏了,那就是揚我國威,百姓對朝廷也會信心十足,北邊突厥也不敢貿然進犯。可現在,我們輸了,輸的一敗塗地,情況就大相徑庭了。”
“國公,你擔心突厥會來進犯我大隋?”
“突厥雖然表麵上對我們稱臣納貢,可一直是狼子野心,進犯大隋是遲早的事。突厥倒不是最可怕的。”
“那國公認為,最可怕的是什麼?”
李淵瞥了眼高士廉,憂心忡忡道:“季孫之憂,不在顓臾,而在蕭牆之內也。”
高士廉皺皺眉,沉思片刻,道:“國公是說,大隋會內部瓦解?”
“自從陛下登基以來,大興土木,奢侈之風橫行,百姓徭役賦稅猛增,以致怨聲載道,緊接著四地盜匪蜂起,這都是,都是亡國之兆啊!”
高士廉大驚,疾呼一聲:“國公慎言呐!”
“這裡無外人,說說無妨。士廉,這些日子我是食不知味,夜不能寐,這大隋的江山搖搖欲墜啊!”
“唉,我的想法與國公不謀而合,現在國家混亂不堪,政治腐敗,陛下重用佞臣,聽不進逆耳忠言,大臣們也不敢把真實情況稟報陛下,生怕遭到滅門之禍。”
“我是看在眼裡,急在心裡。有時在朝堂上我真想豁出這條老命,向陛下稟報實情,可每每話到嘴邊,還是咽了回去。”
“國公之忠心,日月可鑒。但還是要慎言呐,陛下已經不是年輕時的陛下了,他現在隻能聽進去阿諛奉承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