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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劍起風語,妖亦有情(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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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刻,榆木妖知道了答案,因為她感受到了那股一往無前的劍意,浩浩蕩蕩,如同大風席卷,無數氣劍已經飛掠而來。

劍氣縱橫,無數氣劍如同疾風驟雨一般傾瀉而下,每一柄都蘊含著淩厲的劍氣,仿佛要將整個空間都撕裂開來。

這一劍,劍尖輕點波瀾起,氣吞山河勢如虹。

榆木妖不敢大意,周身木紋流轉,發出低沉咆哮,粗壯的樹根破土而出,如蜿蜒巨蟒,裹挾著滾滾塵土,向著李池迅猛撲去,所到之處,地麵被攪得支離破碎。

雖然這些年本源十不存一,但金丹境巔峰始終是金丹境巔峰,麵對這如同洪流般的樹根,李池麵露滿意之色,輕聲讚歎道:“不錯,這樣的實力才配得上我出的這一劍。”

“風起、靈動、劍舞,十裡桂花裹風雨,劍來自然破妖魔。”

李池輕聲吟詠,隨著他聲音落下,天地間靈氣瘋狂湧動,十裡之外,桂花樹落英繽紛,無數桂花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牽引,彙聚成流,蜿蜒而來,李池長劍所指,桂花風雨彙聚成劍。

一劍遞出,裹挾無儘桂花,如白虹貫日,浩浩蕩蕩。

“轟!”

長劍裹挾著無儘桂花,與蜿蜒樹根轟然相撞,沉悶炸響中,無數桂花被攪得粉碎,漫天飄灑,而那樹根也被劍氣洞穿,無數缺口中,有著綠色汁液噴濺而出,整個天地間,都充斥著一股沁人心脾的桂花香。

榆木妖咆哮,神情中第一次有了驚慌。

這一劍,竟然真的重傷了她。

苦寂寺外,夜秋白手握長劍立於石獅子上,遙遙望著這一劍,眼中滿是震驚之色:“十裡桂花化劍來,風雨同舟裹劍行,這位真是難得一見的劍道修士,不出手會留遺憾啊!”

他雖是暗影樓殺手,但也是一名劍道修士,這種可以越境殺敵的劍修,當真是最好的磨劍石。

隻是不知道自己和這位劍修之間若是不論境界,到底誰更強。

“夜公子好雅興,但我們是殺手,不是劍道修士,還請夜公子不要忘了此行的目的。”一名扛著重劍的魁梧劍修出聲提醒道。

夜秋白眺望寺廟,並未搭理他,嘖嘖道:“這榆木妖來頭可不小,聽聞來至於梧桐山鳳族,看來是有些底蘊的。”

他腳尖一點,石獅子竟是瞬間碎裂,足可見氣勢之迅猛。

如風似電,夜秋白整個人向寺廟中落去。

暗影樓十名黃級殺手也緊隨其後,紛紛向著寺廟疾馳而去,遠遠看去,十一人如同離弦的箭,拉出了長長的黑色光影。

寺廟中,李池靈力幾乎見底,剛才那一劍毫無保留,雖然重傷了榆木妖,但自己也到了強弩之末。

李池深吸了一口桂花香,神情平靜,並無任何慌亂,從空間戒指裡取出一粒金色的丹藥服下,運轉星辰秘典功法恢複虧空靈力。

榆木妖瞳孔猛縮,神情驚怒不定,她自然看出了李池是強弩之末,但一位劍修,敢在戰鬥中毫無顧忌的療傷,要麼是有恃無恐,要麼就是傻子瘋子,她絕不相信一位能傷她的劍修是傻子瘋子。

就在這時,一道青影從寺廟外疾馳而來,人未至,聲先到。

“看來我來得剛好,這攝魂陣若是無準備,還真是要遭殃了呢!”

夜秋白踏風而來,飄然落地,手握長劍,笑道:“在下夜秋白,是來取東西的。”

“哦?”李池嘴角微揚,“這大雨天的你們跟了我們一路實在過於辛苦,但你們要的東西注定取不走,不妨留下,如何?”

他這一路,自然察覺到有人跟蹤,隻是不確定是敵是友,但現在看來,是敵非友了。

夜秋白神情錯愕,深深看了一眼李池,沒想到他們暗影樓此行竟然早就暴露了,如此看來,這位劍道修士果然不簡單。

“留下來?”扛著重劍的黃級殺手眉毛一挑,握緊劍柄的力度大了幾分。

其餘幾人也是神情不善,他們暗影樓的殺手,向來隻有殺人,何時被人如此輕視過。

夜秋白收斂笑意,目光瞥了一眼苦苦支撐的姬冷清和宋長青,又看向榆木妖和李池。

“都殺了!”

他輕聲說道,聲音落下的瞬間,整個人已經消失在了原地,長劍裹挾著淩厲劍氣,向著榆木妖刺去。

“你是姬浩月派來的?”榆木妖望著夜秋白,綠色瞳孔縮成針尖大小,聲音冰冷。

“是!”

夜秋白長劍刺出,身影如風似電,在榆木妖周身輾轉騰挪,出劍淩厲果決,榆木妖本源十不存一,身受重傷,一時間又增添了幾道傷口。

“殺!”

與此同時,扛著重劍的魁梧劍修也怒吼一聲,向著李池殺去,他身材魁梧,但速度卻極快,裹挾著無儘靈力,勢大力沉的一劍向著李池頭顱劈去。

其餘殺手也各自尋找到目標,紛紛出手,一時間,整個寺廟中劍氣縱橫,轟鳴聲震耳欲聾。

宋長青提刀而上,怒喝一聲:“殺!”

隻聽清脆的一聲撞擊,一名劍修右手的劍直接撞上了宋長青的刀刃。

“融合境殺手?”宋長青倒吸一口冷氣,他似乎聽到了有東西一點點破裂的聲音,他急忙後撤,但是已經來不及了,他手中那把亮得如雪一樣的刀,竟在瞬間就折斷了。

那劍修笑著將手中長劍抬起,宋長青看著那柄薄如蟬翼的長劍在男子的手中舞出了無比美妙的劍花,一朵兩朵,隨即化成了千朵萬朵,像是瞬間盛開的銀蓮般美麗。

但宋長青已經看不到了,那柄薄如蟬翼的長劍在他脖子上輕輕劃出了一道血痕。那劍修足尖一點,掠出了三步之遠,宋長青的整個頭顱滑了下來,鮮血直湧。

宋長青守護了姬冷清十年,今天還是倒在了地上。

之前的遭遇,加上攝魂陣的影響,這才讓他的生命走到了儘頭,若是全盛時期,不說殺掉眼前這位趁虛而入,不講武德的殺手,自保是沒有任何問題的。

姬冷清眼中熱淚翻滾,他永遠忘不了這個場景,這個為他而死,一直守護他的人。

“宋伯……”姬冷清發出一聲怒吼,十年時間,他很少說話,但他此刻卻想說很多話。

姬冷清眼中熱淚滾落,渾身氣勢竟是再度暴漲,他感受到內心波動和變化,精神意識逐漸增強,直接破境,踏入心動境。

最在乎的人一個都不在了,他心生絕望,自己已經離開了姬家,為何還不肯放過他,這種強烈的情緒波動,讓他直接破境。

“嘿嘿!”

“哈哈哈!”

姬冷清一手扶額,又哭又笑,狀若瘋癲,他披頭散發,眼淚不斷滑落,嘴裡大口咳血,但氣勢卻在節節攀升。

“你們,都該死!”

姬冷清聲音沙啞,帶著無儘的恨意和怒火,眼瞳血紅,殺意如潮。

“都想要殺我是嗎?那我陪你們殺一場。”

他覺得自己像個小醜,一個獨自陶醉在虛假的演出中,供人消遣的小醜。

他的胸膛劇烈起伏,憤怒的火焰仿佛要燃儘滂沱大雨,他瘋狂的在雨中揮劍,試圖將那股憤怒全部發泄出來。

“殺!”

又有兩名暗影樓的殺手向著姬冷清殺去,他們雖然震驚姬冷清的破境速度,但身為殺手,本就是提著腦袋殺人,又怎麼會畏懼。

他停下腳步,在原地沉默許久,彎腰將宋長青的斷刀撿起,瞳孔收縮,憤怒的眼眸中浮現出一抹清明,隨後轉為更加強烈的仇恨。

“……來啊。”姬冷清的聲音沙啞無比,他緩緩抬起頭,看向殺過來的殺手,眼眸閃爍著前所未有的殺意與瘋狂!

“你們不是想殺我嗎……”

“那我就……”

“送你們一程。”

姬冷清笑了,他的笑在漫天大雨中,好似妖魔。

猩紅的鮮血揮灑在半空,又被大雨衝刷,然後融入泥土。

劍光閃爍,鮮血噴濺,伴隨著一道道悶響聲,暗影樓的兩名殺手竟是血肉橫飛,支離破碎,形神俱滅。

其餘八名殺手瞳孔驟然收縮,濃烈的血腥味和漫天大雨落在他們臉上,讓他們心神俱顫,他們望向姬冷清,眼中滿是驚駭。

榆木妖被姬家算計,救夫無望,失去理智,心中怒火中燒,她雙手捏訣,先前破土而出的那些屍體竟融進榆木樹裡,方圓十裡的生機瞬間被抽乾,磅礴的生機湧入榆木妖體內,修複它的傷勢。

“欺騙我,該死!”

榆木妖顯露本體,仰天長嘯,一棵百米高的榆木樹拔地而起,樹乾之上,有一張蒼老麵孔浮現,妖氣遮天蔽日,天空烏雲彙聚,電閃雷鳴,整個寺廟都在劇烈搖晃,似要崩塌。

五色土修複著它損失的本源,它十不存一的本源在快速恢複著。

“該死的人族,你們要為你們的欺騙付出代價。”

“今日,你們都要死!”

蒼老的聲音如驚雷炸響,回蕩在天地之間,無數樹枝如利劍般向著四麵八方橫掃而去,整個寺廟在頃刻間化為廢墟,獨留那間禪房。

李池麵露駭然,這榆木妖是要突破元嬰境,若是讓她得逞都得死。

他顧不得那些殺手了,收起流星劍,口念符文咒語,激活他放在寺廟各個角落刻滿逆轉陣法符文的靈石,隻見以李池為中心,寺廟各處有著璀璨的符文亮起,快速地連接在一起,形成一座巨大的逆轉陣法。

“啟!”

李池低喝一聲,雙手捏訣,全力催動逆轉大陣。

天空中,有璀璨的符文鏈條洞穿虛空,向著榆木妖纏繞而去,借地勢壓製著攝魂陣血液妖符,使得她無法繼續衝擊元嬰境界。

“你們找死!”

榆木妖發出怒吼,無數樹枝瘋狂地揮舞,試圖掙脫符文鏈條的束縛,但那些符文鏈條仿佛擁有生命一般,任由它如何掙紮,都無法掙脫。

李池麵目猙獰,他全力催動逆轉大陣,身上靈力如潮水般湧動,他不管這榆木妖如何掙紮,他一定要將這榆木妖斬殺,隻有殺了榆木妖,才能活命。

帝凝霜說派屍陰宗大長老暗中保護他,但現在都還未出現,定是被帝凝霜耍了,他隻能依靠自己。

夜秋白見情況不妙,捏碎傳送玉符瞬間消失在原地。

李池見狀,臉色瞬間變得極為陰沉,眼中殺意閃爍,夜秋白竟然臨陣脫逃,不過他來不及憤怒,因為榆木妖掙紮得越來越劇烈,他必須將全部心思放在催動逆轉大陣上麵。

“給我鎮!”

李池怒喝一聲,雙手捏訣,身上靈力瘋狂湧動,全力催動逆轉大陣。

想借地勢鎮壓榆木妖,但榆木妖本就紮根於大地,地勢對它而言根本沒有用,反而還會被它借助地勢衝破鎮壓。

轟的一聲巨響,逆轉大陣與攝魂陣血液妖符轟然崩塌,符文鏈條寸寸崩裂,李池如受重創,口中噴出鮮血,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榆木妖掙脫束縛,仰天長嘯,磅礴的妖氣遮天蔽日,整個天地都變得一片昏暗。

仙血讓帝凝霜與帝凝雪那樣的強者險些遭劫,李池猜測仙血與他融合,如果用來畫真火符籙,木生火,火生土,應該可以將榆木妖焚燒,來不及驗證自己的猜想,他就用手指沾著吐出來的鮮血,在地上畫出真火符篆。

“以我之血,焚儘諸天,真火符篆,啟!”

李池低喝一聲,雙手捏訣,地上真火符篆瞬間燃燒起來,化作一道火焰向著榆木妖燒去。

榆木妖麵露驚恐,她感受到那火焰的威力,若是被燒中,恐怕會形神俱滅。

她瘋狂揮舞樹枝,試圖將那火焰撲滅,但那火焰仿佛擁有生命一般,任憑它如何揮舞,都無法將其撲滅。

“忘淵,我的夫君,今生我們注定有緣無分嗎?臨拆十座廟,不悔一樁婚,百年的付出終究隻是一場夢,蒼天無眼啊!”

烈火遇樹木,火勢愈發凶猛,榆木妖發出淒厲的慘叫,樹身被火焰焚燒,照亮漆黑的夜。

姬冷清殺死最後一個敵人後,重重地倒在了地上,不知是死是活。

血水將地麵染紅,彙聚成溪,又被雨水衝刷進泥土中。

李池躺在地上,大口喘著粗氣,真火符篆是他以血為引,而他的血早不是普通的血了,這是融合仙血的血液,榆木妖沒有活命的機會了。

火勢漸小,一根榆木樹枝衝向禪房,化為一個身穿青衣的女子,這是她原本的模樣,也就是李池他們見到的那位小尼姑,此刻她麵色蒼白,身軀虛浮,跌跌撞撞走向床上的白衣和尚。

她伸出雪白如玉的手掌,輕柔的撫摸著白衣和尚那白淨臉龐。

離開梧桐山快五百年了吧,榆木妖不太記得了,那時她還是個剛化形的小女孩,總喜歡往山下跑,去看人間的熱鬨。

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

更何況是化形的榆木樹靈她遇到了心懷不軌的修士,差一點丟了性命,是白衣和尚救了她,將她帶回苦寂寺種在禪房前的院子裡。

小和尚便日日挑水,悉心灌溉,方丈罵他,他也不以為意,隻是笑。

後來,他入了佛門,號忘淵。

在他悉心照顧下,小榆木恢複傷勢,終於能再次化為人形,她學著人間女子那般,為他沏上一壺茶,他卻總是笑著告訴她:“茶中有苦,心中有念,何必借茶清修。”

她不懂,隻是頷首低眉,如人間那些新婦,然後又去山下為他買來好酒好肉。

他笑著搖頭說道:“酒是穿腸毒,色是刮骨刀,小榆木,你何必害我破戒。”

二十年過去,方丈坐化,忘淵繼承衣缽,成為苦寂寺的新方丈。

那一夜,山下村裡的人正在放燈,她坐在樹上,看著他從山下歸來,一襲白衣被籠在星光裡,她就這樣看著他,心如鹿撞。

小榆木跳下樹,喊住他,大著膽子說道:“和尚,我要嫁給你!”

忘淵停下腳步,轉身看著她,雙手合十,微微低頭:“小榆木,你已是修行數百年的樹靈,為何要學那人間女子耽於情愛,誤了修行。”

她不管,就是要嫁給他。

她問他為什麼。

他說:“我答應過師傅,此生不娶妻,不生子,不貪俗世歡愉,不戀紅塵富貴,隻求修行得道,普渡眾生。”

她不管,她就是要嫁給他。

那一夜,她將他囚在房裡,以紅紗為帳,以秀發為繩,以唇舌為劍,以四肢為鎖,逼他就範。

後來,他終於破了色戒,與她結發為夫妻,恩愛兩不疑。

忘淵曾在師傅麵前發下宏願,此生不娶妻,不生子,若有違背,便不得正果,果然莫名其妙的死了。

她抱著他漸漸冰冷的身體,心如刀絞,悔不當初。

為什麼她要逼他破戒?為什麼她一定要做他的妻子?

“我曆經多少風霜,你才能夠回到我的身邊,明明是一場空在夢裡浮沉,不敢問當年是假是真,悠悠我心無處尋覓,經過多少年隻有我還在窗前,冷冷的黑夜在我身邊,沒有一盞燈,沒有一個等待的人,隻有夜色依舊如從前………”

榆木妖回憶往昔,淚如雨下,虛弱的傾述心中思念。

“忘淵,小榆木要死了,若有來生,我不再求與你相守,隻求你能長命百歲,平平安安,健健康康,若有來生,忘淵,不要讓我再遇見你了。”

烈火焚儘一切,榆木妖在火光中化為虛無,最後隻留下一根焦黑的樹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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