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得帕克沒懂這是演得哪一出,他被蜘蛛咬完這麼多年了,就沒見過這麼奇怪的事。
一個哥譚十八線開外的反派像隻歐洲大蒼蠅似的在窗外飛來飛去,大廳裡麵站著一窩荷槍實彈的幫派,然後超人和夜翼也在場,但他倆就是……看著?
蜘蛛俠拯救哥譚
彼得一想起明天的推特趨勢可能是這個,就頓時生無可戀起來,不等他做出反應,傑森就已經當機立斷地放開迪克,表情特彆自然灑脫:“我先走了,這地方危險,你路上小心。”
迪克:“?”
他一股邪火湧了上來,如今螢火蟲的事告一段落,剛才他怎麼都沒走成,現在傑森倒是摞句話就想走?倒是也沒毛病,就是這行為……too white,太白人了,白到他有點過敏。傑森不等迪克反過來對他施加報應,飛快地做了個總結。
“你說得對,克拉克肯特是不是超人又有什麼意義呢?我的確對超人不感冒,畢竟我可是個哥譚人,親愛的,如果哪天你成了蝙蝠俠。”
傑森略一停頓,挑眉笑了:“打電話給我。”
說完他快步走向安全通道,電梯下行的功夫,他掐著時間往機括上扔了個er,直接逼停電梯懸空在梯井裡,做完這一切他徒手扒開電梯門,掛著滑索落到十幾層後翻身出去,非常熟稔地拐向員工通道。
小法爾科內恰好被人護送著出現在走廊一端,傑森隨手扣上頭套,不閃不避地迎麵走去。長廊的燈沒開,唯一的光源隻有兩邊電梯間的白熾燈,簇擁在另一頭的幫派分子們霎時間端起了槍,副手當機立斷地下令,千鈞一發之際,小法爾科內猛然抬起手:“都等等!”
“不錯,你這次的副手保住了自己的腦袋。”副手就聽紅頭罩低沉帶笑的聲音模模糊糊地從頭罩下傳出:“鋸過人頭就都清楚,人體其實挺結實的。”
他持槍的手頓時顫了顫。
“行了紅頭罩,你來找我總不是為了威脅我的副手。”小法爾科內臉色難看:“科波特的地盤還不夠你用?聽著,你現在的所作所為不是應該出現在哥譚的行事風格,你越界了。”
“哦?”傑森問道:“所以你要向我重新劃清界限?”
“倒也不用。”小法爾科內帶著威脅意味地警告著:“不過你最好清楚蝙蝠俠隻是暫時離開了哥譚,說不定是正義聯盟的破事絆住了他,可他不可能放任這種情況太久,你這種外地人不會想知道惹怒蝙蝠俠會帶來什麼後果。”
傑森:“……”
什麼後果?扣零花錢嗎?
他幽默地想著,試圖用自娛自樂的精神重新壓製住那種遏製不住的憤怒:什麼時候蝙蝠俠的名聲也配讓這些肮臟的老鼠去玷汙了?
但現實又擺在眼前,小法爾科內這種幫派老板居然在用蝙蝠俠去威脅競爭對手,他們提起蝙蝠俠就好像在提起一個可以利用的保護傘。
儘管傑森知道事實並非如此,但他還是想問那人一句。
——你到底保護了什麼?
小法爾科內一直沒放棄對紅頭罩的側寫,從之前的行事風格來看,他無疑是個冷血殘忍的對手,然而今天這印象要改一改了。提到蝙蝠俠後紅頭罩顯然變得很情緒化,無論這種情緒源於何處,對他來說都是好事。
紅頭罩多半也是被蝙蝠俠粗暴對待過的人,小法爾科內沒再繼續想下去,無論怎樣,那枚蝙蝠印記帶來的恐懼的確深深烙印在了他的精神世界,時刻警告著他不要過線。
……蝙蝠俠正注視著你。
想到這裡,小法爾科內突然打了個輕微的寒戰,隨即他聽見紅頭罩的嗓音變得更加低沉:“聽著,我對你們幫派之間的摩擦並沒有興趣,也沒打算插手,我來找你隻為了一件事:塞姆斯能源。”
“塞姆斯能源?”小法爾科內立刻從輕微失神的狀態中恢複過來,下一秒羅馬人直接勃然大怒:“是你拿走了塞姆斯能源?!”
傑森感覺莫名其妙起來了,他抓住關鍵詞:“什麼叫我拿走了塞姆斯能源?”
“等等,你弄丟了它?!”傑森啪地抬手上了槍膛,怒氣值漸升:“你最好告訴我它還在你手上。”
“彆給我裝傻!”小法爾科內咆哮道:“塞姆斯能源的存在還是個秘密,第一手販賣這東西的人,他的屍體已經沉在了哥譚灣,我正要打算把它送去冰山餐廳的拍賣會上撈上一筆,以合情合法的方式。可是你乾了什麼?科波特雖然油滑吝嗇到要刮走每個子,可他至少知道怎麼做生意!”
在哥譚這鬼地方計劃總是趕不上變化,但今晚接連被迪克和超人扒拉一遍,他現在還要在小法爾科內這兒繼續受苦就顯得很沒有道理。
傑森壓著心頭火氣:“彆教我做事,我本來準備了七十億和你交換這玩意——誰在那兒?!”
砰!子彈精準地打斷通風扇的格銷,鋼製外板咣啷一聲砸到地上,槍口的硝煙尚未散儘,傑森又舉著槍精準地瞄了幾個點射,他著實沒想到這麼狹小的通風管道還能藏著人。
這玩意也太窄了,就算是夜翼那種可以自己口自己的人都鑽不進來,能擠在這鬼地方的得和達米安一樣矮……靈活才行。
子彈在管道中不停反彈,伴隨著非常輕細的噠噠噠聲一起響做一團,聽著活像有隻異型在裡麵翻身,幾個呼吸後依然連個鬼動靜都沒有,小法爾科內轉頭望了一眼自己的副手,中年人吞了口唾沫,攀著梯子伸頭進去。
咚!
腦袋和金屬撞擊的響聲特彆沉悶,副手滑出來時手裡還攥緊著他那隻槍,這下所有人都意識到肯定有狀況發生。小法爾科內起初還以為這是紅頭罩安排的戲碼,男人平靜得有些過分了,就好像這種詭譎的場麵對他並不算什麼。
眾目睽睽之下,一個小小金屬盒突然就從垂直的通風管道裡掉了出來。盒身微微破損,估計是剛剛被子彈打爛的,破損處散著一丁點黃光。
不等落到一半,一串半透明的蛛絲就彈射出來黏住一角,刺溜一下又給縮了回去,鑒於這場景有種說不出的滑稽,羅馬人一時半會竟然沒反應過來,然而另外兩方已經驀地動起了手,傑森心底暗暗罵了句臟話,直接用子彈將逃生通路鎖死,一邊悍然衝了過去。
之前羅馬人的副手錯誤地躺在了子彈反彈的位置,有那麼一顆擊中了他的膝蓋,中年人爆發出一聲哀嚎,然而蜘蛛俠——他靈敏得有點不科學,表演似的恰好和每顆角度刁鑽的子彈擦身而過。
傑森倒是預估出蜘蛛俠沒打算走正常道路,率先搶占到玻璃旁的位置,奈何對手真的就像隻過於靈活的異形。
連續幾番格擋未果,蜘蛛俠黏在天花板上一通變換騰挪位置,眼看著要擒住對方,一捧蛛絲迎麵擊來,要麼轉身躲開要麼抬手擋住。
就那麼一瞬間的分神,蜘蛛俠當機立斷一拳垂上防爆玻璃,他的速度分毫不減,手腕上射出的蛛絲掛住上方的窗台,蕩出一段優美的拋物線,羅馬人前麵逼逼賴賴那麼多,可是直到蜘蛛俠消失了,他們還在原地愣著。
傑森:“……”
媽的,一點都指望不上這些蠢貨。
小法爾科內隻見紅頭罩朝他這個方向望了一眼,明明對方什麼都沒說,但那個頭罩愣是表達出一種“什麼傻逼”的蔑視,緊接著男人乾脆利落地踩上玻璃的破損處,居然在沒有任何任何防護措施情況下,直接向外縱身一躍。
他們可是處於十幾層的高空!
羅馬人一個箭步衝過去,撐著脖子往樓底下望,哥譚細密的雨點吹了他一頭一臉,卻沒有任何形狀淒慘的破碎人體,這一切其實也就發生在二十幾秒之間,半晌,他才意識到自己除了折了一個副手之外,連口紅頭罩畫的餅都沒吃著。
他神色狠曆地走過長廊,走進電梯錘下閉合按鈕,僅僅下行了一丁點,就突然被一陣劇烈震顫所打斷。
燈光陡暗,機括徹底失靈,廂體像斷了線的風箏般直線墜落,隻剩下電梯角落裡一枚閃爍著的er,紅色的鳥型標誌張開翅膀,怎麼看怎麼嘲諷。
紅頭罩!小法爾科內一拳打在牆壁上。
另一邊,彼得壓根沒敢停留,最後一次朝後看時,他身後什麼人的蹤影都沒有,然而哥譚這地方向來邪門,高低聳落的建築屋投射出巨大的陰影,每處角落似乎都有窺伺的眼睛,他蕩著蛛絲飛快地穿行過整個奈何島,朝人口更加密集的金斯頓區躲去。
那地方是哥譚的邊界,和大都會隔海相望,雨勢漸小,一座有著無數車流穿行的大橋將兩座城市連在一起。
彼得翻身躍上信號塔,回頭望去,身後空空蕩蕩,敵人早被他甩在身後。
對岸的大都會在夜色下璀麗絢爛,高樓大廈整齊排列,暖色的燈光從每個窗戶散發出來,他深深吸了口氣,整顆心都慢慢安定下去,肩膀也漸漸放鬆,兩邊對比太過強烈,他忽然想再次看一眼哥譚。
這時候他突然注意到,自己落在木板邊緣的影子似乎有點不和諧。
彼得瞳孔劇烈收縮,渾身僵硬,慢慢擰過脖子,剛才打過照麵的男人此時猶如幽影般潛伏在陰影之中,無聲無息,甚至沒被他的蜘蛛感應檢測到。漆黑的槍口頂著他的腦後,對方將頭罩摘了下來,神情冷漠,遠處的光勾勒出他鋒利的輪廓。
“——晚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