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之發把二人領到耥網溝河東的李福培家裡,李福培說:“現在已經是飯市了,吃飯吧。”周雷說:“你家有沒有帶我們兩個人的飯?”李福培的妻子宋巧萍笑著說:“燒得多的,再來兩個人也有的吃呀。”她說著便開鍋拿碗盛飯,李福培先端給周、梁兩人,說道:“兩個姐姐先吃起來。”
宋之發拉了一下李福培的手,笑著指住周雷說:“李福培,你望錯了,仔細瞧瞧,他夠是個女的?”李福培睜大眼睛說:“他不是個女的,難道是個男的?”梁慧笑嘻嘻地說道:“你望他外表打扮完全跟一般的女匠一樣,其實他倒是個正宗的公婆娘呀。”
宋巧萍愣著問:“你這位同誌裝女人做什麼?”宋之發擺著手說:“巧萍啊,他裝個女人專門是為了迷惑敵人的,偵察敵情時能夠出人意料的活動在敵人眼皮底下。”宋巧萍恍然大悟地說:“原來是這樣的。”梁慧吃下一口飯後說:“他叫周雷,眼下取的個女人名字叫季粉蘭。”
李福培端起飯碗笑哈哈地說:“季粉蘭啊,你不能真的把自己當個女人,飯可要吃飽了。”周雷應道:“這自然啊。不過呢,我化裝一個女人也是一時的高興,現在任務完成,在你家裡把頭發剪掉,不剪掉全沒有男人自在。早上起來要梳頭,一梳就是好長時間。人不管到了哪裡,解手一定要身子團下來,最好還不要讓人望見。跟人說話最要注意,一是喉嚨要發尖,二要合乎女人身份,一點都不能粗糙。”
宋之發說:“我不同意。因為你已經如同一個上台演戲的,化裝得好好的,臉打了起來,想往回縮,這怎麼行?”宋巧萍說:“上台唱戲那是假的,你這位同誌要唱什麼戲?”
宋之發說:“這你就不曉得了。我告訴你呀,前些日子,我跟 他周雷一起鋤掉尚兆明、呂銀山兩個大壞蛋,就靠他個假女人上去套近乎,這才得以下手,一點也不曾露馬腳。”李福培說:“宋同誌呀,他個假女人上去是怎麼套近乎?你也說出來給聽聽。”
“先說說尚兆明、呂銀山這兩個人是多麼的壞,尚兆明殺了我們的三個同誌,呂銀山血債更多了,殺了七個人。這兩人受到反動派沈家埨據點的獎勵,一個當陸蔡鄉鄉長,一個當鄉隊副。你說,我們就兩個人怎得殺了他們?”宋之發笑眯眯地說,“他冒充呂銀山的妻侄媳婦上前說跟姑拜借錢辦事,姑拜姑拜,喊得熱乎不得了,呂銀山還就信了。跑到比較偏僻處,他喊我長弼,我回他在屋後邊屙尿。呂銀山才跑到那屋後,我一家夥就操住了喉嚨嗓子,送他上了鬼門關。到了尚兆明的家,也是他先跑進去,趁尚兆明不注意出手就勒住他的頸項,我再一幫忙,尚兆明就死定了。他家老婆發覺天井裡有動靜,我們又進屋收拾了她,把她綁在床桄上,嘴上塞了臭襪子。……哪曉得我們要走的時候,尚兆明家的大姑娘回來,周雷他上前說自己是她家的姨娘,穩住了她,很快就將她綁了起來,叫個一點動靜都不曾弄出來。”
宋巧萍驚呼道:“太奇妙了,比說書的還要刺激,叫人聽了真的過癮。”李福培笑著說:“你個周同誌化裝女人,跑起來還就像的。你怎會得繞鬏的,這可是細致的媽媽活兒。”周雷說:“學的唄。跟女人接觸多了,再經過人的手把手的教,當然就會了。就是屙尿討厭,不管有人沒人,身子都要團下來。時間一長,也就成了習慣。”
李福培說:“經過宋同誌這麼一說,我先前的疑惑才解掉了。”宋巧萍晃著頭說:“你個周同誌眼下這個樣子,頭上繞鬏,耳朵上戴金墜,不經人說破,我怎麼會曉得你是個男人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