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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梁(907-923年) 第59章:帝星飄搖熒惑高 忽有狂徒夜磨刀(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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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聲,宋元想都沒想就開口拒絕。

“承蒙晉王抬舉,小子不過是個初入世事的無用之人罷了,何德何能能蒙晉王賜下這等官位。再者”

話鋒一轉,宋元才說到了李存勖真正在意的點上。

“我師父去哪兒我真不知曉,我也不知該如何才能聯係到他,師父臨行前隻告知我,有事之事他自會來尋我,除此之外什麼都沒說,還請晉王恕在下無法相助了。”

宋元不卑不亢,絲毫不擔心自己的話會惹得李存勖不滿。

李存勖似也早料到宋元會這般說,神色並沒有絲毫變化,隻是不輕不重說了句。

“難不成宋少俠就不但心不配合,會惹的本王不高興?”

宋元無奈攤攤手,沒作聲,但意思已然十分明確。

李存勖終於動容了,微眯了眯眼,聲音也不覺冷了幾分。

“看來,宋少俠是真不打算賞本王的臉了?”

“愛莫能助!”

簡簡單單的四個字,徹底讓李存勖沒了耐性,當即揮了揮手。

“八弟,請宋少俠到王府暫住幾日吧,等他什麼時候想好了,我們再談!”

“是!”

李存璋早已在旁等待了,當下扯著宋元走出了後堂。

門重新合上後,李存勖的麵容才重新歸於平靜。

“二哥,此事你怎麼看?”

李存勖淡淡發問。

李嗣源並沒有過多思索,輕聲分析道。

“依我看來,這小子所說未必不屬實,畢竟薛算子想躲,沒人能找得到他,隻是不知道他銷聲匿跡這麼久,眼下突然扔出一個徒弟來,究竟所謀為何。”

“我也很好奇,難道說老家夥是打算出山了?”

李嗣源沒應答,半晌才緩緩道。

“不管怎樣,這小子現在在我們手上,老家夥那兒就還有爭取的機會,倒是這小子,你打算怎麼處置?”

李存勖微一思索,輕描淡寫道。

“先關著吧,拿他當個餌,看看老家夥上不上鉤!”

想到了什麼,李存勖扭頭看向張承業。

“七哥,派幾個人去涼州查查,看看有沒有老家夥的蹤跡。”

“是!”

張承業當即退下,李存勖才徹底將這件事放下,眼中一閃而過凶光,吩咐道。

“二哥,那幾個賊就交給你了,看看能不能撬出什麼有用的消息。”

“那明日的比武”

“繼續吧!楊浩楠那家夥不會這麼輕易就罷手的,這次不過是試探罷了,他既然想搗亂,我總不能讓人家沒有表演的地兒吧!”

李嗣源瞬間會意,眼中閃過一抹戲謔之意,似是想與人較量一番般。

隨著李嗣源也走出後堂,屋內徹底冷清了下來,獨留李存勖獨自倚靠在椅子上,哼著一曲不知其名的戲。

“百戰山河血未乾,九重宮闕戲中看”

太原城,客棧。

謝漣風風火火回到房間,開始在房間裡翻找起來。

片刻後,他才終於在床腳縫隙裡取出一物。

是個僅有巴掌大的令牌!

令牌拿到手,謝漣才再次從懷裡掏出一張紙,早已被自己打開。

紙上的內容十分簡單,隻有寥寥幾行。

“若吾遇危,速詣客棧取吾所匿之令牌,持往符印相合標識之所,付之,則其必助爾。”

這是宋元在攔下李存璋時悄然塞入自己懷中的信,如今看到這令牌,謝漣很快就明白了宋元的意思。

這令牌他同樣認識,正是楊康所贈,如今宋元讓他攜帶令牌前去求援,必然是想借楊康之手從李存勖手裡逃脫。

時局緊迫,謝漣也顧不得深究這件事合不合適,當即操刀就要下樓去尋。

可剛出門,謝漣便迎麵撞上了一老一少。

“抱歉!”

謝漣下意識致歉,隨即錯身快步朝樓下跑去。

這時,身後傳來老人不緊不慢的喊聲。

“向南走,有你要找的人!”

謝漣腳步一頓,可等他回過頭,卻已不見了那一老一少的身影。

謝漣也是這晌才反應過來,那兩人不正是先前在茶館說書的爺倆嗎?

“向南?”

謝漣心存疑慮,難不成這老人知道什麼?

可猶豫片刻,謝漣終究還是沒有上樓詢問,而是再度轉身出了客棧。

一路向南,顯然他是相信了老人的話。

客棧,一間屋子內,老人靜靜坐在桌前,透過窗望著外麵的晴朗天空,喃喃自語一句。

“這太原的天也要變了”

身後事謝漣毫無所知,此刻的他正心煩意亂走在街上,一路走來他是蛛絲馬跡都不敢放過,可找了都快一個時辰了,愣是沒找到一處和這令牌上的符印一致的所在。

心中不免起疑,難不成

自個兒中了那老頭的計了?

掉頭回去?

謝漣一時有些拿不定主意,這時,一個低著頭走路的人撞了過來。

“抱歉抱歉!”

那人匆匆致歉,卻是頭也沒抬就快步離去。

望著那人的背影,謝漣正要出聲責罵,可恍惚間,他似乎覺得那背影有些眼熟。

突然,謝漣想起了什麼。

那不正是當初剛來太原城時撞上宋元的那個家夥嗎?

當時那人還掉下了一封信。

怎麼又碰見了?

謝漣雖看上去沒心沒肺,但能在這混沌江湖隻身行走這麼多年,他又豈是無腦之人,隻是平常不喜用罷了!

盯著那人匆匆離去的背影,謝漣不覺皺了皺眉,似乎想明白了什麼。

這時,謝漣的目光突然呆滯了起來,在他正前方,一間布行的招牌映入眼簾。

“輝陽布行!”

要說布行,在這長街上並不稀奇,真正吸引謝漣的是,這布行招牌四周的花紋有些與眾不同。

想到什麼,謝漣急忙從懷中取出那枚令牌,放在眼前對比起來。

片刻,謝漣露出喜色,大步朝著那布行走去。

布行的生意較為冷清,畢竟這都入夜了,再加上今兒全城的人都跑去看比武,哪裡還有客人光顧。

謝漣進門時,布行內隻有一個夥計懶洋洋倚靠在櫃台前。

昏暗的燭光打在夥計的身上,拉出長長的影子。

“咳咳!”

謝漣輕咳一聲,這才將那夥計從困意中驚醒。

見來了客人,夥計立馬笑臉相迎。

“這位客官,是來買布料還是訂成衣的,小的店裡什麼都有”

謝漣不耐煩抬手打斷夥計的話,隨即將手裡的令牌丟在了櫃台。

看清令牌上的符印,夥計直接愣在了原地,神情頓時不一樣了。

下一刻,夥計匆匆來到店門前,就這麼直接上板打烊了。

見此,謝漣就知道自己找對了,靜靜等待著。

不一會兒,夥計走來,恭恭敬敬將令牌遞上。

“大人,請隨我來。”

謝漣點點頭,隨著夥計朝布行內走去,停在了一個擺放布料的木桌之下。

夥計輕輕在木桌上敲了幾下,下一瞬,一道暗門竟憑空出現在木桌側方。

謝漣目光一震,顯然沒想到這看上去再尋常不過的木桌竟然內藏乾坤。

“您請!”

夥計客客氣氣站在一旁。

謝漣略作猶豫後,朝著暗門鑽了進去,自始至終也沒有開口,隻是不動聲色握上了鬼刀。

進入暗門,謝漣才發現其中彆有洞天,順著一長階陡峭的台階持續向下後,出現在了一條暗道之中。

暗道兩側,燈火昏暗,但依舊將腳下的路照亮。

那夥計跟在身後,不斷為謝漣指著路。

隻因在這暗道之中竟延伸出無數通道,據夥計所說,這裡的路隻有一條是正確的,而其他的路皆有陷進。

一時之間,謝漣不由驚歎於楊康的手段,居然能在李存勖的眼皮子底下搞出這麼大的陣仗,難怪被稱為天生將相。

順著暗道走了將近一刻鐘,謝漣才終於來到了一處暗室。

暗室之中擺放著一張石桌,桌前此刻坐著兩人,而當謝漣看清其中一人的容貌後,徹底震驚。

正是當初被李存審所困時,出麵救下楊康的枯槁老者,麻衣。

麻衣顯然也認出了謝漣,渾濁的眼中多了些許詫異。

“是你?”

這晌,夥計上前,簡單介紹著。

“前輩,這位大人持有統領的令牌,小人便將他帶來了。”

麻衣自然是知道謝漣的令牌從何而來,當即點點頭。

“你先下去吧,我與這位小友詳談。”

“是!”

隨著夥計退下,麻衣伸手指了指對麵的石凳。

“小友請坐,老夫是此處的管事之人,不知小友攜令而來,可是有什麼需要老夫幫忙的?”

謝漣點點頭,當即將宋元落在李存勖手中之事敘述了一遍。

然而,聽聞始末的麻衣卻並沒有露出絲毫驚訝之色,反而頗有深意地說了句。

“果然讓統領言中了。”

謝漣不免一怔,“楊統領莫非早就料到我兄弟會被李存勖抓走?”

麻衣不置可否,看著謝漣急切的神色,安撫道。

“小友無需急躁,你那朋友身份特殊,姓李的一時半刻不會將他怎麼樣的,但要怎麼救他出來,此事還需容老夫請示一下統領。”

謝漣哪裡能耐得住性子,一聽這話當即急切道。

“可是此去魏州足有七百餘裡,等到楊統領知道了消息怕是都來不及了”

麻衣笑了笑,“小友但請放心,不出今夜,老夫準保能給你個好消息。”

謝漣愣了下,忽地意識到了什麼,露出震驚之色。

難不成楊康此刻也身在太原?

這可是讓他有些始料未及,楊康是什麼人,那可是李存勖的死敵啊,居然敢在李存勖眼皮子底下晃,還真是藝高人膽大!

不過究竟如何,麻衣自然不會實言相告,謝漣自然也清楚這點,索性也就沒問。

既然麻衣都這般說了,他自然不會起疑,畢竟後者可是堂堂半步萬象境界的高手,放眼整個江湖也是一號人物,犯不著跟他個毛頭小子耍心眼。

思忖片刻後,謝漣起身拱了拱手。

“既如此,在下謝過前輩,有什麼需要在下出力的地方,前輩儘請吩咐!”

麻衣點點頭,“小友放心即可,既然你能帶令牌而來,便說明你已將我們當成了朋友,為朋友兩肋插刀不正是你們這些年輕人的一貫作風嗎?”

說著,麻衣站起身,指了指身旁之人。

“眼下外麵風聲緊,委屈小友在此安心等待幾日,這位是統領麾下的謀士,你有任何需要皆可對他說,老夫有事便先行告辭了!”

謝漣應了一聲,麻衣便拖著不甚靈便的身子,緩緩走出了暗室。

望著麻衣離去的背影,謝漣微鬆一口氣,雖說他也覺著李存勖不會傷害宋元,但畢竟身處狼窩,安危終究是讓人提心吊膽。

但眼下,他也隻好耐心等待了。

謝漣這邊苦心擔憂,殊不知此時此刻,身處晉王府的宋元卻是被眼前的陣仗嚇到了。

本以為自己沒答應李存勖相助,後者會惱羞成怒,將自己打入牢房,對自己百般酷刑折磨。

誰料,李存勖居然把自己安置在了一處極為奢華的小院之中,除卻門前守著幾名實力不俗的軍士外,就連個監督自己的人都沒有。

甚至,李存勖還貼心地安排了幾個容貌姿色絕佳的女子來服飾自己,這可讓自幼貧苦的宋元有些吃不消了。

一時間,他甚至都懷疑當初在客棧時,那老人對自己所說的牢獄之災究竟是不是真的了。

宋元坐在桌前,看著滿桌子的美味佳肴,再瞥一眼俏生生站在一側,非要喂自己吃飯,卻讓自己一頓臭罵,罵哭了的丫鬟,宋元隻覺得一切恍如夢境。

好半晌,宋元才迎著那年紀上去也不過隻有十幾歲的少女的幽怨目光,咽了口唾沫,毫無底氣道。

“那個我要睡覺,你可以出去嗎?”

“那可要奴婢服侍少俠沐浴更衣?”

宋元聞聲連忙擺手,“不不勞費心,在下自己動手就好。”

“那少俠有什麼需要儘管吩咐奴婢,奴婢就在門外候著!”

“不”

宋元正想拒絕,可那丫鬟顯然也摸清了宋元的性子,乾脆沒等他說就推門走了出去,還真乖乖守在了門口。

看著這一幕,宋元無奈苦笑,重重砸在床上。

李存勖到底是想乾什麼,打算用這種奢華日子來打動自己嗎?

思忖著,宋元忍不住長歎一口氣,明明有佳人相伴,衣食無憂,餐餐大魚大肉,可怎麼還沒有在牢房待得舒坦呢?

眼下也隻希望謝漣那家夥能儘快找人來把自己救出去了。

想了許久,宋元認命般閉上眼,索性先享受起了這柔軟大床了。

不知何時睡去,而就在他睡得迷迷糊糊之際,一陣輕微的響動瞬間將他驚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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