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笑著看向秦管事,後者倒像是有些意外,不過很快就陪笑著點起了頭。
“李公子說哪裡話,既然是您開口了,那這件事就此作罷,來人,還不快收拾東西!”
秦管事一邊招呼著夥計收拾被打散的桌椅,一邊衝著宋元二人微笑道。
“既然李公子願意出麵調和,那今日之事就此作罷,二位少俠輕便吧!”
說著,秦管事讓開了路。
宋元眉頭微蹙,疑惑地看向那青年,不明白此人為何會出手相助。
倒是謝漣大大咧咧,見不再阻攔,當即就要拉著宋元離開此處。
可這時,青年卻抬手叫住了他們。
“二位少俠,若是不嫌棄的話,不知能否請二位樓上一敘,權當是為二位壓壓驚,如何?”
“我們認識嗎?”
謝漣剛要開口說什麼,宋元的疑惑就已脫口而出。
青年爽朗一笑,“有道是一回生,二回熟,吃過這頓酒不就是認識了,隻是不知二位少俠肯不肯給在下一個薄麵。”
“不巧得很,今日不便,我還要去找那個偷我銀子的賊!”
謝漣隨意丟下一句話,作勢就要拉著宋元繼續離開。
宋元這次倒也沒說什麼,依舊在思索著這青年相助的緣由。
聽著謝漣冰冷的語氣,青年也不惱,而是微笑說了句。
“少俠,你就算現在追出去,隻怕那人也不知藏到何處了,若是二位信得過在下的話,銀子的事我自有辦法幫二位追回,如何?”
聞聲,二人前行的步伐一滯,相視一眼,皆有疑惑。
“真的?”
謝漣忍不住問了句。
青年卻是不答,而是笑了起來,微側過身,擺了個請的手勢。
“那現在,二位少俠能否賞個薄麵,一同吃杯酒了?”
謝漣怔了怔,下意識回頭看向宋元。
宋元則是盯著青年端詳起來,片刻後才輕輕點了點頭,平淡說了句。
“好,多謝!”
宋元應下,謝漣自然也就沒有其他說辭,與宋元一道跟著那青年來到了六樓三層。
不同於二層的是,整個三層隻有寥寥幾個屋子,並沒有擺在明麵的酒桌,而是分割出一個個雅間,屋門緊閉,難以看清其中景致。
青年邁步朝一個敞著門的雅間走去,停在了門口,而那緊隨他身後的壯漢則是上前一步恭敬地掀起了門口的珠簾。
“二位少俠,請進吧!”
青年笑著微躬了躬身。
宋元略微遲疑後,抱了抱拳,便徑直走了進去,至於謝漣則是一聲不吭跟在了宋元身後,倒是忘了自個兒好像才是常年行走江湖的主。
青年同樣走進,臨進門倒不忘衝那壯漢叮囑一句。
“去吩咐重新換一桌酒菜!”
“是,公子!”
壯漢應了一聲,隨手關上門便徑直離開了。
青年這才微笑著走到主位,衝宋元二人客套一番後,各自坐了下來。
剛一坐定,宋元就忍不住疑惑了一句。
“李公子,我還是有些不明白,你為什麼要幫我們?”
青年依舊是那副微笑模樣,略微思索了片刻後,坦然道。
“既然少俠問起,那我也就直言了,之所以幫二位,是因為在下看中了二位少俠的本事,想讓你們幫我一個忙罷了!”
“幫忙?”
宋元二人一愣,下意識相視一眼。
“正是,不過二位還請放心,在下並無強迫之意,若是二位肯相助於我的話,這酬勞自然不會少的!”
“那不知李公子想讓我們幫你做什麼?”
迎著宋元探究的眼神,青年卻是不答,而在這時,叩門聲響起,那壯漢帶著幾個夥計走了進來,每個人都托著滿滿一盤酒菜。
“公子,菜好了!”
青年點了點頭,壯漢這才招呼幾人將先前吃剩的酒菜撤了下去,重新將端來的酒菜擺上桌。
片刻功夫,桌上就擺滿了豐盛的菜食,比之先前二人的場麵可謂天地差彆。
“好了,你們先下去吧,我與二位少俠有要事相商,不要讓任何人來打擾我們!”
“是!”
壯漢應承一聲,就帶著幾個夥計走了出去。
“砰!”
屋門重新合上,雅間內再度陷入靜謐。
不過也僅是片刻,青年的聲音就響起了。
“二位少俠請便,我們邊吃邊聊!”
說著,青年起身為二人斟著酒。
這般場麵,倒是讓宋元二人有些受寵若驚,一時半會兒還真不知道說什麼好。
“二位少俠,這杯酒就當為二位壓驚了!”
青年率先端起酒杯,平易近人的姿態令二人不由生發出些許好感來。
宋元同樣端起杯,由衷道。
“多謝李公子出手相助!”
青年無謂一笑,仿佛先前那檔子事對他來說根本不值一提般。
三人一飲而儘,原本的生疏不經意間淡去幾分,沒有了那般拘謹後,宋元二人也就隨意地動起了筷子。
哪怕才剛吃過一頓,但麵前這些菜可不是之前吃的那些能比的,他們自然舍不得錯過。
青年也沒有急著開口說事,同樣小口小口夾著菜,吃過片刻後,才故作隨意地問了句。
“恕在下冒昧,先前看二位少俠出手,二位的實力可都是小周天境界?”
說這句話的時候,青年的目光明顯停留在了宋元身上,畢竟謝漣小周天境界可是實打實顯現出來了,但唯獨宋元讓他有些看不透,手段分明堪比大周天境界,但威力卻更像是小周天境界施展出來的,這才有此一問。
而麵對青年的疑惑,謝漣倒是很快點了點頭,畢竟他沒什麼好遮掩的。
但宋元卻遲遲沒有回應,察覺到青年始終停留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後,才苦笑著點點頭。
“算是吧,不過我的境界有些特殊,尋常人看不到罷了。”
雖說青年給他的印象不錯,但宋元始終記著師父的囑咐,江湖上多的是表裡不一之人,他自然也不好一上來就把自己的老底揭了,便隨意糊弄了幾句。
青年似乎也聽出了宋元的含糊,不過宋元並沒有坦然相告的意思,他自然也不好多問,反正對他而言這些都不重要,隻要宋元的實力堪比小周天就夠了。
禮貌笑了笑後,青年也就沒再問下去。
倒是宋元見青年遲遲沒有要說正事的意思,少年心性自是有些坐不住,索性開門見山問到。
“李公子,這酒菜也吃了,不知你找我們幫忙,到底是什麼事?”
聞聲,青年緩緩放下筷子,無奈地歎了口氣,又似乎是想到了什麼憤懣之事,猛地錘了下桌子,力道震得桌上的盤碗都顫動了起來。
還在一個勁兒往嘴裡塞著飯菜的謝漣不由一愣,疑惑地看向青年,不明所以。
意識到了自個兒失態,青年忙苦笑兩聲。
“抱歉了二位少俠,讓你們看笑話了,實在是這件事想起來就讓人抑製不住啊!”
青年越說,宋元越發好奇起來,不過這次沒等他問,青年就解釋道。
“是這樣,在下姓李名康,家住落日山莊,家父便是這落日山莊的莊主,李晟!”
“落日山莊?”
宋元疑惑一聲,下意識看向謝漣,但後者卻搖了搖頭,顯然他也不曾聽聞這落陽山莊。
看著二人的模樣,李康笑了笑,開口解釋道。
“二位少俠應當是外來遊曆的吧,不曾聽聞落日山莊也是正常,實不相瞞,在這馬下鎮有著大大小小十幾個稱得上江湖勢力幫派的存在,而我們落日山莊便是其中數一數二的存在,在這周邊也是有一定名氣的。”
哪怕李康麵容平靜,但宋元還是從他的語氣中聽出些許得意來,不過也能理解,畢竟人家有這個驕傲的資本。
“本來山莊的事向來都是由父親親自打理,但近年來父親的身體狀況出了些問題,就逐漸將山莊交給了我與大哥料理,本安然依舊。”
“但就在前段時日,山莊大長老突然宣布父親退位,讓大哥接任莊主,原本我對此也無異議,畢竟大哥也好,我也好,誰接手這莊主一位都不重要,可後來發生的一些事卻讓我感覺這件事有些不對勁!”
李康並沒有在意宋元二人的反應,而是自顧自敘述了起來,說著說著,眉頭不覺皺的深了。
“自從大哥接手莊主一任,山莊一改往日與人為善的姿態,甚至不斷挑起爭端,漸漸與整個馬下鎮的大小勢力都鬨出了不小的矛盾,我本是好心前去與大哥商議,想著替他解憂,誰曾想他不僅不理會我,反而還下令將我軟禁起來,甚至罷了我的權。”
“我對此不滿,於是想找父親訴訴苦,可哪曾想,父親的院子外竟有不少我從未見過的高手把守,不光不讓我探視,反而對我大打出手,我一時不敵隻能逃離,誰知他們窮追不舍,若非我命大,怕是就逃不出來了!”
李康說著苦笑幾聲,自顧自端起酒杯一飲而儘。
“李公子的意思是……你現在懷疑你的父親遇險了?”
宋元皺了皺眉,看著李康借酒消愁的模樣,忍不住問了句。
而謝漣也停下了筷子,好奇地插了句嘴。
“那是你大哥做的嗎?”
李康搖了搖頭,“我不知道,不過八成與大哥脫不了乾係,我逃出山莊後並沒有走遠,而是躲了起來,後來也看到了追殺我的人,其中分明有幾個山莊的長老,若是與大哥沒有關係的話,恐怕他們也不敢如此明目張膽!”
聽到這兒,宋元似乎明白了什麼,隨即開口問到。
“李公子,那你的意思是,想讓我們幫你去山莊探究到底發生了什麼?還是說想讓我們幫你去救出你的父親?”
見宋元一點就通,李康笑著點了點頭,“正是,實不相瞞,我現在已是無法再回山莊了,不過在山莊內還有我的一些心腹,所以我想集結一些可靠之人,隨我一同潛入山莊營救我父親,隻要能夠將父親救出,屆時有他主持大局,不愁無法平定叛亂!”
宋元二人這才明了,不過僅是片刻,二人的臉上便流露出了凝重之色。
“可是我們二人不過隻是小周天初期的實力,無非是比尋常武者強上一些罷了,按照李公子所說,落日山莊既然能成為此處最大的勢力,高手恐怕不少吧,隻怕我們二人就算是想幫李公子,也心有餘而力不足啊!”
“哈哈,放心吧二位少俠,此事乾係重大,自然不會隻有我們幾人,實不相瞞,除了二位少俠外,我還找到了其他的幫手,加上二位,我們眼下已是有了六七名大周天強者,十餘名小周天高手,還有數十名凡武境武者,隻要時機一到,此行必定成功!”
看著李康胸有成竹的神色,宋元二人這才鬆了口氣,若是這樣的話……
貌似……
也不是不可以……
不過二人都沒有急著回答,而是思忖著要不要答應李康,畢竟後者的確幫了他們,若是不答應的話,豈不是有些說不過去?
李康倒也並不急著二人的回應,隻是裝作不經意開口道。
“二位少俠,今日也是我們有緣才能碰到,所以在下才想著結個善緣請二位喝杯水酒,這幫忙一事二位不必為難,就算是不願相助,在下也不會強迫二位,但要是二位願意相助,事成之後,我願給二位少俠一人五十兩銀子作為報答,就是不知道二位少俠意下如何?”
“五十兩!”
宋元和謝漣皆不由得瞪了瞪眼,一人五十兩,那兩個人加起來豈不是就能拿到一百兩了,這條件著實有些誘人啊!
眼下他們身上分文沒有,李康的條件很難不讓他們心動。
二人對視一眼,很快,就像是拿定了什麼主意。
隻見二人相視一眼,隨即不約而同點了點頭。
“好,既然李公子盛情相邀,那我們二人自然願意留下來助李公子一臂之力!”
李康聞聲笑了起來,端起了酒杯,“既如此,李康先行謝過,等事成之後定再擺盛宴,為二位少俠慶功!”
二人一笑,客套寒暄,一切儘在不言中。
酒過三巡,天色已晚,三人便相伴走出了酒樓,直奔城東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