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訪”完老朋友之後,和他們好好地“敘了敘舊”,羅玉年慢悠悠地帶著鶯語二人回了客棧。
一切準備就緒,隻等時間到來。
此刻正是夜生活的開始,鴛鴦樓裡賓客不少,但也不算多吵鬨。他帶著兩個姑娘左繞一桌,右轉一桌,走到了通往後院的簾子那。
剛掀起簾子,就遇見了一個氣鼓鼓的小姑娘,往大廳裡衝撞,羅玉年嘴角翹起,笑道,“小白,這是誰惹你了,跟我說說,我去揍他!”
小白又見到了這個“討厭”的公子哥,聽了他的話更是生氣,翻了個白眼說道,“白天你走後,你家丫鬟就欺負我們家老實的蕭一風,兩個人打他一個,怎麼好意思……”她的話語一頓,轉而說道,“沒準就是你暗自下的命令。哼!”說完,也不理羅玉年的追問,繼續向外衝去。
隻留下原地皺著眉頭滿臉疑惑的羅玉年,他搖了搖扇子,並沒有直接去蕭一風的房間,反而回了自己房間。
“小鶯姐,你去叫一下她們兩個,我要當麵問問。”羅玉年側身對小鶯姑娘說道。
“好。”小鶯應聲,轉身去找人。
小語默默站在一旁等候。
片刻後,屋內聚齊了五人。
小燕巧笑嫣然,問道,“公子,你可回來了,我們在客棧待了一天,好無聊呀。怎麼樣,你和他們接上頭了吧?”
聽著這小燕在沒話找話,羅玉年並不接她的話茬,反而麵無表情地問道,“聽說白天你們兩個和蕭一風比試了一番?”
“啊?誰說的?!”小燕驚叫說道,心想著蕭公子不該這般做的呀,那又是誰?抬頭看著公子依舊不苟言笑的樣子,小燕隻得語氣壓低,撒嬌般說道,“公子,反正閒著也是閒著,我們就是切磋切磋嘛。”
“可我說的話是讓你們陪他逛街,並不是和他動手。”羅玉年語氣變得嚴厲,並不看著幾位姑娘,反而輕啜著茶水。
小燕姑娘努努嘴,不再言語,撇著頭向大姐求救。
小鶯得了信號,點點頭,剛要開口,一直靜默不語的小歌卻說話了,“公子,不怪她,是我見蕭公子刀法純熟,一時忍耐不住切磋的心思,故而提出的比試請求。”
羅玉年放下茶杯轉頭看過來,瞧著二女低首認錯的樣子,心中不忍,輕歎了口氣,食指輕撫眉心,繼續說道,“你們這樣做,他也許會覺得我在試探他。若是小鶯小語她們兩個這麼做也就算了,你們兩個的功夫是什麼樣子的,那股子狠勁連我都害怕,那他又會怎麼想?這才是問題的關鍵。”
“公子,蕭公子他不是那種會多想的人,他人挺好的呀,我覺得……”小燕斟酌著說道。
“人好和沒腦子是兩回事兒。”羅玉年再次嚴厲說道,“你們二打一,不會還用了偷襲的法子吧?”
小燕低頭不敢言語。
“那…我們去找他道個歉?”小歌試探問道。
“道什麼歉?那不更有點欲蓋彌彰的味道嗎?!”羅玉年靜坐了會兒,右手搓著半張臉,歎了口氣,說道,“算了,今日的這件事就這樣吧,以後不用再提。”
房間再次靜默。
“蕭一風的武學水平怎麼樣?”
“啊?”小燕沒想到公子會有這樣一個問法。
“你們打都打完了,總不能沒點比武成果吧?”
小歌及時回道,“很高。我與他交手,雖然他表現出全力以赴的樣子,但我覺得他還是留手了。這個人,很厲害。”說到最後,小歌刻意強調了一句。
羅玉年點頭道,“小歌的眼光向來高,既然能讓你忍不住動劍,那蕭兄的刀法想來確實不俗。”
他沉吟了一會兒,隻道,“你們先回去吧。”
小歌小燕對視一眼,又看了看大姐,才默默退去。
“小語也回去吧。”
最小的姑娘默默點頭,轉身就走。
“今日我知曉這件事應是當時小白無意中說的,蕭一風不會做這種事。”
未發一語的小鶯上前一步,“看來公子是真想交蕭公子這個朋友。”
“哦,何出此言?”羅玉年來了興趣,偏頭問道。
“以前若是我們姐妹幾個和誰動了手,公子二話不說就要打人家,現在為了蕭公子,反而先把兩個丫頭教訓了一頓,其間的差異……偏心,一目了然。”小鶯笑著說道,溫婉可人。
聽完她的話,羅玉年眉頭皺成了一個奇怪的形狀,他疑惑問道,“是這樣嗎?”
不待小鶯回答,他獨自肯定道,“好像是啊。”
羅玉年開始回憶與蕭一風第一次見麵時的情況,種種語言神態慢慢想起,可為什麼呢?
小鶯見他有些困惑,笑著說道,“也許公子隻是需要朋友了。”
“朋友,朋友啊~”羅玉年感歎道,說不出的惆悵,“我這種人,配有朋友嗎?”
“我就是公子的朋友。”小鶯寬慰說道。
“果然小鶯姐對我最好了。”羅玉年開心說道,隻是小鶯下一句話卻讓羅玉年額頭冒汗,甚至趕忙送她出屋子。
那句話是這麼說的,“我們也可以不隻是做朋友。”語氣魅惑十足。
…
…
清晨
一行人出發,前往拍賣會的舉辦場所。一路上行人如織,和前幾天相比,今天街上的人要多上很多。
蕭一風走在最後麵,有些走神。昨晚在冥想修行,鞏固境界時,他又察覺到了那一股細微但躁動的氣息,明明白天和人比試時都沒有顯露出來,靜坐冥想卻又突然出現。這讓他著實困惑,因為他找不到這股氣息的源頭。
白虎的金戈殺伐之力已化為他的勢,為他所用,並不會擾亂他。
他有些著急,哪怕他此刻已至五境中期的實力,但他總覺得雖然這股氣息十分微弱,卻會是個大隱患。
隊伍停了下來,蕭一風抬首。發現打頭的羅玉年停下腳步,正回頭看過來衝他招手,中間幾人也讓開了道路。
羅玉年一把攬住蕭一風的肩膀,十分“膩歪”地說道,“蕭兄,站那麼靠後做什麼,我可不拿你當護衛的。你跟在我身邊,一會兒我給你介紹介紹今天來參加拍賣會的各方勢力。”
被攬住的蕭一風其實並不喜歡和他人有太親密的身體接觸,但羅玉年這般熱情,他也不太好拒絕,隻能忍耐著說道,“好。”
他隻盼著進門之後,自己能想到辦法去自然而然地擺脫這份“束縛”。
拍賣場所與預覽場地離得並不遠,隻隔了一個道口,也許是為了方便寶物運輸。
進得一座三層小樓。
一樓廳堂頗為空曠,擺下了很多桌椅,大部分都已有人落座。建築內部結構呈圓環狀,二樓三樓被分隔出許多小房間。寬大的帷簾從樓頂直垂而下,遮蔽住了外人想要窺探的視線。
不知小鶯姑娘對著那個小廝說了些什麼,又交出去一張看起來材質極好的金色紙張。
幾人原地等了片刻。
一個管事模樣的人一路小跑著過來,臉上帶著比羅玉年還“膩歪”百倍的笑容,十分親切地說道,“客人樓上請,我帶你們去房間。”
一路暢通無阻。
進入小房間內,蕭一風環顧除帷幕之外的三壁,低調奢華的諸如藝術字畫之類的裝飾品懸掛其上,古樸大氣的坐具擺放在正中,桌案之上放著些瓜果吃食,一壺熱茶。
引路人告退離去。
兩把花梨木雕花太師椅放在桌子兩邊,羅、蕭分彆落座。二人身後各有一把小木椅留給了鶯、白。另外三位姑娘則去了旁邊的房間,畢竟這拍賣間的空間著實小了些。
蕭一風前傾身子,往樓下望去,竟能透過帷幕較為清楚地看到外麵的情況,不禁暗自點頭。這簾子不錯,擋外不擋裡。
更讓他驚訝的是,他們的位置算是最好的位置了,正對著樓下搭起來的高大展台。
最好的位置,兩間房。
隻怕羅玉年才是這裡麵所有勢力中背景最大的那個。
“看來咱們來的算早的。”羅玉年閉眼靠在椅背上,左手輕搖白扇,淡淡說道。
…
…
房內四人十分安靜地等待,隻有小白偶爾的哈欠聲。
蕭一風循聲望去,本想著逗一逗她天天睡覺還犯困的毛病,卻看到她的眼眶有些發黑,心裡一驚,這是從來沒有過的事情,天天睡覺又怎麼會有黑眼圈?
蕭一風以為是白虎神印與她剝離開的後遺症,緩了一下輕聲問道,“小白,你沒事吧?”
“嗯?”小白迷迷糊糊地應了聲,“沒事啊,就是……很困。”
“你天天……”蕭一風頓了一下,仿佛突然想到了什麼,試探問道,“你這兩天不會沒睡覺吧?”
已經清醒些的小白撅了撅嘴,扭頭不理他。
對於需要一天十二個時辰睡眠時間的小白來說,缺覺是個很大的問題,蕭一風有些犯難。
突然,彆過頭的小白像是聞到了什麼,使勁地扇動鼻子聞了聞,確定後轉過頭看向蕭一風,眼神怪異,似乎在猶豫著什麼。
“怎麼了?”蕭一風以為她要提出“無理”的請求,甚至為了她的身體著想,他也考慮不如就答應她。
可很快,他就知道了事實並非如此。幾人身後,門外的走廊,有新的客人在被接引到其他房間。
隻是某個女孩兒說話的聲音很熟悉,熟悉到蕭一風一下就能想起那杆銀槍,那股子衝勁兒。
那個嬌蠻女孩兒在問,“小姐,你說這拍賣會要拍賣的虹煙霞枝真能治好老祖宗的病嗎?”
另一個聲音如清月般道,“應是如此,族中的祭司便是如此說的,這次拍到東西我們就快些回去,隻是……”話沒說完,便沒了後句。
梵莫莫知曉小姐後邊的意思,老祖宗不是病了,隻是太老了。她體貼地挽住了梵離音的胳膊,安穩說道,“沒事的,小姐,老祖宗會沒事的。”
“嗯。”梵離音點頭道。
不過十息,幾人便過了走廊,進入到了旁邊的房間。
聽到引路人告退關門的聲音後,蕭一風回過頭來,看到小白那瞪大如銅鈴的眼睛,不由再次心裡一驚,輕撫胸口後道,“又怎麼了?”
小白不說話,眼睛竟然又大了幾分。
沒有言語,卻仿佛她又無時無刻不在說,我在盯著你呢,你給我小心點?!
蕭一風不知為何自己會感受到這些,隻得輕撫小白的頭,心想白虎怎麼這麼幼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