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少說也有幾百份奏章,沒想到趙桓一天之內全部將它批閱完。
所有人一臉難以置信。
要知道以前奏章上報到趙桓這裡,若不是非常緊急之事,或是政事堂的相公們整天盯著,趙桓不拖它日絕不會批閱。
即便是批閱了,也是用朱筆畫了個記號,表示他已經知道了。
至於這件事,趙桓是什麼意見,同意還是不同意,官員們根本不知道,隻能瞎猜。
實在拿不定主意,又重新寫了一份提交上來。
如此一來二去,等待時間漫長,效率也十分低下。
“你們都愣在這裡乾什麼,劉卿,你將樞密院的奏章拿回去!”
“六部及各司主官,現在就過來,將你們衙門的奏章統統拿走,朕已經全部朱筆禦批。”
朱元璋輕蔑一笑,隨即神色一冷,“朕希望你們以後奏報的事情,用詞簡潔,簡明扼要,不要長篇大論。”
“還有,彆什麼雞毛蒜皮的小事也拿來請示朕。”
“下次若是還有人這麼乾,那這個官彆當了!”
六部尚書和十三司主官聽得額頭直冒汗,急忙依次上前,將他們各自衙門的奏章當場領走。
耿南仲、張邦昌、唐恪三人以及他們一幫子人都看傻眼了。
陛下怎麼突然如此勤政,而且堆積好幾天的奏章,竟然一天之內全批了。
耿南仲隨手抓過工部尚書領回的奏章,急不可待看了起來。
這麼多奏章,官家一定是敷衍了事,胡亂畫幾下就當是批閱
張邦昌和唐恪連忙把頭湊了過來。
這是工部尚書申請對汴京城內下水道進行全麵維修的請示。
因金兵來犯,加上工程花費巨大,政事堂將這事壓了下去。
可工部尚書覺得事情重大,如果不及時維修,排汙不暢,會造成堵塞影響市容。
於是他又上書多次,政事堂便將此事推給趙桓來批。
三人直接朝留給皇帝批閱的留白處看去,隻見這裡密密麻麻寫了好幾行字,一看就是趙桓的筆跡。
趙桓同意了工部尚書的維修申請,但又對工程費用的每一項提出疑問,並要工部尚書再給一份詳細的開支清單。
“陛下這”
耿南仲三人驚呆了!
官家並沒有胡亂批注,而是仔細批複,提出的問題見解更是鞭辟入裡。
“陛下他還真的全詳細批閱了啊!”耿南仲喃喃道。
“我不相信,他每一份奏章都這麼仔細。”
唐恪從禮部尚書那裡拿來幾份奏章,一一看去,頓時臉色呆滯。
每一份奏章,官家事無巨細,進行了詳細批閱,或同意,或駁回,或斟酌,寫得明明白白。
這時,大理寺、鴻臚寺等九寺,國子、少府、將作、軍器、都水、司天等六監的官員之中忽然紛紛爆發出一陣陣驚呼。
“皇上聖明!”
“謝陛下!”
很顯然,他們提交的奏章,都得到趙桓的詳細批複。
“諸位卿家,就算三位相公告老還鄉,看來對朝廷大事並沒有什麼影響嘛?”
“沒了幾位相公,朕還不是照樣處理得好好的?”
“以後各衙門的奏章,直接交給朕來處理就是!”
看著大殿中官員百態,朱元璋心中泛起一絲冷笑。
你們所看到咱老朱的勤勉,不過毛毛雨了!
少了政事堂這些相公們礙手礙腳,咱老朱處理起來更加得心應手。
“這”
聽到朱元璋的質問,一眾官員頓時說不出話來。
官家讓幾位相公告老還鄉,並讓各衙門將國家大事交給他一人來決斷,這是要將權力全部收回嘛?
難道以後,不再設宰相了?
大殿之中,百官紛紛猜度,一個個神情各異。
“陛下,您身負國家江山社稷,萬萬百姓,要保重龍體,且莫操勞過度啊!”
“對啊陛下,您大事小事一把抓,身體吃不消啊!”
“陛下,此時正是多事之秋,您不可凡事親曆親為啊!”
“天子與士大夫共治天下”
刹那間,便有好多個官員站出來勸諫。
朱元璋當即粗暴打斷道:“覆水難收,朕意已決,此事無須再議。”
“朕親自來說第三件要事吧!”
就在這時,唐恪見朱元璋獨斷專行,直接結束第二件事的討論,一錘定音,他著急了!
急忙給那些禦史使眼色,讓他們趕緊站出來說話。
當即有一個禦史得到暗示,立馬站了出來,大聲道:“陛下,您要讓三位相公告老還鄉之事,臣認為不妥!”
沒想都禦史如此頭鐵,居然頂風作案,朱元璋的臉色一下子陰惻下來:
“你是何人?”
那個禦史昂首挺胸,朗聲道:“臣政和五年進士,禦史中丞秦檜!”
什麼!
朱元璋頓時瞪大眼睛,仔細打量眼前這個一臉白淨細須的官員,不懷好意道:“你你就是秦檜?”
“正是微臣!”
秦檜見朱元璋如此驚訝的樣子,以為官家被他的傲然風骨所觸動,於是身子挺得更加板正。
“諸班直何在?”
朱元璋突然高喝一聲,頓時大殿兩側跑來十名披甲持械侍衛,齊刷刷拱手道:
“陛下,我等在此!”
“將這人給叉出去,先打三十大板。”朱元璋冷冷道。
啥?
所有人都愣住了。
陛下今個怎麼回事,怎麼變得如此殘暴,當廷就要打大臣板子,而且還是禦史!
“陛下,言官何錯?您為何要打我?”
秦檜更是直接蹦了起來,臉上寫滿了問號。
刑不上大夫,何況他還是禦史,有彈劾、糾察官員過失諸事之權,甚至可以對皇帝開炮!
皇帝被罵,還得笑嘻嘻陪著笑臉接受建議。
當年魏征大罵李世民,還落得一個諍臣的美名。
李世民一天不挨魏征罵,就渾身不舒服。
可現在,作為禦史的秦檜不過才說了一句話,就被趙桓下令叉出去打板子。
“為什麼打你?”
朱元璋冷哼一聲,“打完板子,朕便告訴你為什麼!”
你這個奸相,害死忠臣,與趙構蛇鼠一窩,求和投降,偏南一隅。
現在可能抓不到你什麼把柄殺你,但不打你一頓,難消咱老朱心頭之恨。
“陛下,萬萬不可啊!秦禦史沒有錯,不可侮辱他!”
唐恪見自己指使一個禦史出來,還沒發聲,就被趙桓打板子,一下子蒙了!
這個官家,怎麼性情大變了啊?
“是啊陛下,您若是隨心所欲,對秦禦史濫用刑罰,滿朝文武,人心惶惶,如何還能正常處事?大宋還有法製可言?”
耿南仲也呆不住了,急忙站出來說話。
沒想這個秦檜在朝中還頗有人氣嘛!
這更加堅定了朱元璋打他的決心。
“耿卿、唐卿,朕今天非打他一頓不可!”
“為何啊?”
“作為禦史中丞,如果朝廷官員有嚴重過失卻沒有發現,更不向朕稟報,他是不是該打?”朱元璋慢條斯理道。
“這這的確是禦史瀆職,但也是交有司查辦才合流程啊!”耿南仲爭辯道。
“那行啊!秦禦史,你看看這個是什麼,念給朕聽聽!”
朱元璋猛然站起來,從袖子裡將顧千帆交給他,關於張邦昌、唐恪等一些官員黑料的絹冊直接丟在了秦檜的頭上。
秦檜一頭霧水,戰戰兢兢拿起絹冊,念了起來:
“某年某月,唐相收京西路節度使孝敬白銀一萬兩,美女四名”
轟!
大慶殿之中,又一次沸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