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成誌的,你就給我講講什麼叫患得患失。”甘寧陰沉著臉道,從其對成誌的稱呼和口氣上,眾人足以見得甘寧很不爽這個成誌,可礙於甘寧的威嚴誰也不敢有不服之色。
成誌的叔父低下頭偷偷皺了皺眉,顯然也不滿意甘寧的行為,可論起資格來,甘寧是這裡最大的,所以也無所歹心。
“所有的事情都有著它好的一麵跟壞的一麵。”成誌擺出副頭頭是道的高人模樣來,“失去一座小戰地可能也會令人非常痛心,但仔細想想,如若能用一座小戰地的犧牲換來日後的大片城池來,那將是何等的美妙!”
甘寧皺起眉頭:“哦?依你這麼說,失去些地盤就無關緊要了?”這話明顯是故意為難成誌,因為甘寧最痛恨這種沒有立過功績,甚至連仗都沒打過的人對戰略品頭論足。
成誌臉色也變得難看,語調也隨之變高了許多:“將軍,在下不是那個意思。在下是說,如果一個小戰地失去的有價值,那麼就大可失去!”
眾人剛剛都聽懂了成誌的話意,當然也包括甘寧,隻不過甘寧是已經計劃好了讓這個叫成誌的小子下不了台。敢在大都督剛死就想著謀權篡位,唯有死才足惜。
甘寧逼近一步,問:“那你倒要給我解釋解釋,什麼是失去的有價值。”
“你……”成誌踉蹌一步險些摔倒,實在無法忍受前者一再的話語相逼。
“侄兒。”見叔父用眼神告訴自己不要動怒,成誌勉強露出個笑容。成誌也知道自己要是對甘寧發怒,那下場不言而喻。
“怎麼,剛剛你是想做什麼。”甘寧也看出了成誌的態度,笑問道。眼神中的殺氣令眾人膽寒。
成誌低頭瞟了眼甘寧右手提著的刀,不禁吞了吞口水:“甘將軍,在下剛剛可能是嗓子舊疾突發。”
“對,對!我侄兒從小嗓子就一直有病。”成誌的叔父也急忙打圓場。
“我在和你說話嗎!”甘寧聲音不大,可依舊讓成誌的叔父摔倒在了地上,在幾人的攙扶下才慢慢站起,滿頭冷汗,再不敢有所言語。
“接著說。”甘寧半眯著眼睛道。
成誌微微躬身:“假使失去一小塊戰地,但在同時我們有了攻下敵人大片戰地的機會,這就是所謂的有價值。否則,就是無價值的白白失去。”
甘寧道:“那藍火來襲我方一不起眼的戰地,那你認為我們是會有價值的失去呢,還是無價值的失去呢?”
“當然是有價值!”成誌頓時被激起了高談闊論的欲望,“我軍養兵買馬,養精蓄銳。藍火來襲時先用幾座不重要地城池吸引其視線,等到藍火攻下它們時早已成強弩之末,而我們蓄勢待發,不出多時便打敗藍火,從此收複江東!”
“哈哈哈哈哈哈!”甘寧仰頭大笑,令成誌匪夷所思。
忽然,甘寧笑聲戛然而止,表情極為陰寒:“成誌!你敢當眾辱我!可知死罪!”
成誌睜大眼睛一臉驚懼地跪下道:“大將軍,在下不知哪裡辱沒了大將軍啊!”
“侄兒一向忠心,他不敢做出如此張膽的事情啊!”成誌的叔父也急忙跟著跪下哀求。
甘寧非常生氣地道:“成誌!你說先用幾座不重要地城池引誘藍火,然後在藍火元氣大傷時將其消滅。難道,你是不了解藍火的心機?你認為這麼簡單的雕蟲小技藍火也會中?不!錯了!你知道藍火智謀過人!你是知道的!可你為什麼還要這樣說,因為你把我看做了一介匹夫!你故意戲弄我,讓我認可你的才華!你是在辱沒我,用如此低能的計策來耍我甘寧!”
成誌磕頭哭泣道:“大將軍冤枉啊!在下萬萬沒有這樣的意思!”
其實甘寧怎的不知道成誌隻不過是自以為是,隨意出謀劃策,不識敵我,不懂真正的戰略。甘寧隻是想編個殺死成誌的理由,公堂之上一名小小的書生辱沒大將軍即是死罪,甘寧就是想殺成誌。
諸葛瑾歎口氣,早看出甘寧的手段,為那成誌感到惋惜。
“成誌!你難道還想欺騙我,那可是罪加一等!”甘寧用刀架在了成誌的脖子上,冰冷的觸感讓成誌渾身汗毛豎起。
旁邊的叔父還沒張開嘴說什麼,就禁不住打擊昏迷了過去。
甘寧心中冷笑,說道:“成誌,你若承認你的罪責,我可以減免你的刑罰。”
成誌見叔父昏迷後表情呆瀉,眼睛通紅地流出淚水,後悔來這裡,後悔說出那些話。但為時已晚。
接著,甘寧又說:“你若現在承認,那死你一人即可。若不然,我就連你的叔父一並殺死!你叔父二人聯手在大庭廣眾之下侮辱我,甚至侮辱所有官員,完全將議事廳視為玩樂場所。”
“嗬嗬……”成誌笑了笑,比哭還難看,深深體會到了官場的黑暗,雖說甘寧的行為是為了保護江東大局,不讓小人得誌,可其手法也說明了官場心計的運用不分光與暗,不分醜與彩,達到目的就無所謂。
就甘寧殺成誌一事,徹徹底底運用了冤枉人的手法,可謂是找了一個很不搭調又看似合理的原因,就給成誌判了死刑。
成誌心中懊悔不已,他懊悔的隻是自己的言辭。而身為成誌的叔父,沒有把篡位的實情告知給成誌,從而會懊悔千萬倍,當然昏迷的情況下是什麼事情都不知。
“決定承認了嗎?”甘寧問,貼在成誌脖間的刀又緊了幾分,脖頸滲出一絲血液。
“我……承認。”成誌自嘲地一笑,轉而變成大笑。可大笑還沒笑出兩聲就止住了,再看向成誌已成一具屍體,甘寧刀上的血是其死亡的證明。
眾人幾乎同時一顫,許多文官是沒見過血腥的場麵,臉色蒼白,慢慢轉過身不去看那具屍體。
“哈哈哈哈哈哈哈!”甘寧很爽快地笑了,“我想知道,還有誰要成為大都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