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明遠站在醫院走廊裡,看著手機屏幕上的短信發了會呆。
“好,我去。”簡短的三個字,卻讓他等了整整兩天。
他輕輕舒了口氣,給助理打了個電話訂位。六點,翠園酒店,包間。一切都要完美。
這邊,沈琳看著手機,眉頭緊鎖。萍萍的手術在即,她不得不答應張明遠的飯局。
但總覺得心裡不安,思來想去,還是給李源發了條信息。
“李源今晚張醫生請吃飯,你陪我去好嗎?”
“張醫生請吃飯,說要談萍萍手術的事。”
李源很快回複：“行吧,正好我也約了個客戶,可以一起。”
沈琳鬆了口氣。有李源在,應該不會太尷尬。
傍晚六點,翠園酒店。
張明遠早早就到了,看到沈琳和李源一起進來,眼中閃過一絲不悅,但很快又恢複了溫和的笑容。
“沈琳,好久不見。”他起身相迎,“李總也來了。”
李源隨意地點點頭,拉開椅子坐下：“張醫生,聽說你要給萍萍做手術?”
“是的,”張明遠給沈琳倒茶,“這台手術很關鍵,所以想和萍萍媽媽好好聊聊。”
沈琳低頭喝茶,避開他灼熱的目光。
飯局進行到一半,李源的手機突然響了。
“抱歉,”李源起身,“公司有點急事,我出去接個電話。”
走到走廊,李源躲到角落壓低聲音：“不是說了嗎,在飯局上彆打電話”
“人家想你嘛,”撒嬌的女聲傳來,“而且訂好了位子,你再不來人家就走了”
李源看了眼包間方向：“等我十分鐘,馬上到。”
回到包間,他故作焦急：“不好意思,公司出了點急事,我得馬上過去處理。”
“這麼晚了”沈琳有些不安。
“沒事,你和張醫生聊,”他快步往外走,“我處理完就回來。”
沈琳下意識想拉住他,卻已經來不及。李源快步走出包間,腳步匆匆。
包間裡的氣氛頓時變得微妙起來。
“沈琳,”張明遠給她倒了杯紅酒,“這些年,你還好嗎?”
“還行。”沈琳淡淡地說,“萍萍的手術”
“彆急,”張明遠打斷她,往她身邊挪了挪,“我們先聊聊彆的。你知道嗎,這些年我一直”
“張醫生,”沈琳往旁邊躲了躲,“我們還是談正事吧。”
“這就是正事啊,”張明遠的手不經意地搭上她的椅背,“萍萍的手術很複雜,需要我們多溝通”
就在這時,包間的門被推開了。一個服務員探頭進來：“不好意思,李先生讓我轉告您,他晚上可能不回來了。”
沈琳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她掏出手機,李源的電話占線。
“彆管他了,”張明遠笑著給她夾菜,“我們繼續”
他的手不知何時已經搭在了她的肩上,酒氣熏得她有些難受。
“彆急啊,”張明遠的手不規矩地在她腰間遊移,“我們都這麼多年沒見了”
“張醫生,請自重!”沈琳想要起身。
張明遠卻用力按住她的肩膀,整個人幾乎貼了上來：“沈琳,你還是這麼美。當年要不是陳冬,你早就是我的人了”
他的手開始不老實地往上遊移,酒氣噴在她臉上：“現在李源也不在,不如我們”
“放開!”沈琳掙紮著推開他,卻被他借著酒勁摟得更緊。
正說著,包間的門又開了。
“不好意思,走錯”
熟悉的聲音戛然而止。沈琳抬頭,看到陳冬正站在門口,臉色鐵青。
“陳冬!”她幾乎是喊出來的。
張明遠慌忙鬆開手,站直了身子：“陳先生,這麼巧?”
陳冬冷冷地看了他們一眼,轉身就要走。
“等等!”沈琳快步追出去,“陳冬,不是你想的那樣”
走廊裡,陳冬正在和一個中年男人說話。
“陳總,這邊請。”服務員引著他們往另一個包間走。
沈琳跟在後麵,看著陳冬和客戶談笑風生,心裡說不出的滋味。
直到深夜,陳冬送走喝得醉醺醺的客戶,看到沈琳還在走廊裡等著。
“這麼晚了,你怎麼還不走?”
“李源不接電話,”沈琳咬著嘴唇,“我打不到車”
陳冬歎了口氣,掏出手機：“我幫你叫代駕。”
“不,”沈琳突然抓住他的手,“你送我回去好不好?我有話要問你”
“什麼事?”
“沈薇,”沈琳盯著他的眼睛,“你是不是喜歡上她了?”
陳冬皺眉：“你喝多了。”
“我沒醉!”沈琳提高聲音,“你彆以為我看不出來,你看她的眼神,還有剛才那個擁抱”
“夠了,”陳冬打斷她,“你自己過得怎麼樣,心裡沒點數嗎?”
沈琳愣住了。她想起剛才李源的背影,想起張明那猥瑣的死樣子,突然覺得一陣難過。
沈琳語塞,眼淚在眼眶裡打轉：“我是萍萍的媽媽”
“是嗎?”陳冬冷笑,“那你怎麼不去問問萍萍,這些年是誰在照顧她?是誰陪她看病?是誰”
“我知道我不好!”沈琳突然提高聲音,“可是陳冬,她是我表妹啊!你怎麼能”
陳冬搖搖頭,掏出手機打開家裡的監控。
畫麵裡,沈薇正輕輕撫摸著熟睡的萍萍的額頭,溫柔得像個天使。
“看到了嗎?”他淡淡地說,“這才是真正疼愛萍萍的人。”
沈琳看著畫麵,心裡一陣刺痛。她想起自己離開時萍萍的眼淚,想起這些年錯過的點點滴滴
“陳冬,”她咬著嘴唇,“你送我回去吧,我我真的打不到車。”
陳冬看了看時間,已經快十二點了。他歎了口氣：“上車吧。”
車子在夜色中緩緩行駛。沈琳坐在副駕駛,一遍遍撥打李源的電話,始終無人接聽。
車廂裡陷入沉默。過了好一會,沈琳才又開口：“你真的變了。以前的你不是這樣的”
“人都會變的。”陳冬說,“就像你。”
終於到了沈琳住的小區。陳冬停好車,正要解安全帶,沈琳突然湊過來,吻住了他的唇。
陳冬渾身一僵,猛地推開她：“你乾什麼?”
“我怕,”沈琳哭著說,“我怕你真的喜歡上沈薇,我怕萍萍以後真的不要我了,我怕”
“你瘋了。”陳冬擦了擦嘴,臉色難看至極,“我們早就結束了。”
“可是”
“沒有可是,”陳冬打斷她,“回去吧,彆再做這些沒意義的事了。”
說完,他解開安全帶,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沈琳呆呆地站在原地,淚水模糊了雙眼。夜風吹來,她感到無比悲傷。
掏出手機,她最後一次撥通李源的號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