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曹操蹭的一下跳起來，死死盯著荀彧，“你說還能堅持幾天？”
“四天。”
荀彧又重複了一遍剛才的話，麵色嚴肅。
雖然程昱和荀彧聯手，守住了鄄城、範縣和東阿三個縣城，但他們也不是沒有付出代價。
麵對突然出現的叛亂，他們根本就沒有準備，倉促之中隻能發動縣衙守衛、征調民夫上城牆進行防守。
縣衙守衛還好說，都是吃公家飯的，但是民夫就不行了。
民夫沒有經過訓練，身體素質一般，戰鬥意誌底下，就算有城牆作為防護，他們也難以發揮出相應的作用，所以荀彧和程昱決定開倉放糧，以此來激發民夫的戰意。
大量的糧食分出去，這才讓守城的民夫發揮出了相應的作用，勉強擋住了叛軍的進攻。
所以到現在，三個縣城縣衙糧倉裡的糧食數量，真的不多了。
正如荀彧所言，把所有的糧食都拿出來，恐怕也就隻夠四天。
曹操眉頭緊皺，他怎麼都沒想到事情會演變成這樣。
明明在出兵討伐徐州之前，他還形勢一片大好，為什麼隻是帶領十萬大軍討伐了一趟徐州，結果就變成這樣了？
曹操是真的想不通。
看到曹操沉默，荀彧也退了回去。
他是真的沒辦法了。
原本縣衙裡還有一些糧食，足夠三座縣城裡的人堅持十來天，但是曹操帶回來了一萬多殘兵，還有幾千戰馬，這一下就加劇了糧食消耗，堅持四天，已經極限了。
就算荀彧是王佐之才，但巧婦難為無米之炊，他不可能憑空變出糧食來，所以這樣的情況，他是真的沒辦法了。
或許呂布、陳宮和張邈就是已經算準了曹操隻剩下三個縣城，糧食也不多了，所以才不著急進攻。
曹操畢竟是見過大世麵的，呂布他們逼迫太甚，說不定反而會激發曹操的潛力，給呂布他們造成損失。
對於如今的呂布來說，抓緊時間占領兗州，吞並其他不聽話的勢力才是正事。
至於隻剩下三個縣城，也沒什麼糧食的曹操，呂布覺得已經不需要操心了。
片刻之後，程昱站了出來。
“主公，情況特殊，不如在縣城內征糧。”
“不可！”
荀彧急忙阻止，“前幾天我們為了守住縣城，打開糧倉發放糧食，這才得到了三縣人民的支持，勉強擋住了呂布的進攻，如果這個時候強行征糧，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信任和支持，就全都崩潰了啊！
主公，如今我們隻剩下三縣之地，若是連這三縣內的人都不支持我們，我們還能去什麼地方？
而且據我所知，三縣內的人也沒有多少口糧了，強行搶過來也解決不了問題！”
曹操眉頭緊皺，他如何不知道荀彧所說的情況，但他還有彆的選擇嗎？
同樣的，程昱也明白這個道理，但事情已經這麼緊急了，不強行征糧，他們隻能堅持四天，四天之後軍隊崩潰，他們這些人全都要完蛋。
既然遲早要完蛋，那還擔心三縣人民的支持做什麼？
當然是先想辦法保住軍隊再說了。
大不了，就去投靠袁紹。
他和袁紹是發小，關係很好，投奔袁紹之後也能得到重用，將來袁紹得了天下，他也能跟著發家，這也算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仲德，若是強行征糧，我們能堅持多長時間？”
程昱沒有說話，而是看向了荀彧。
荀彧發出一聲歎息，“不超過一個月。”
三個縣城雖然沒有陸縣那麼多人口，但加在一起也有將近二十萬人口，四萬多戶，強行征糧，確實能讓曹操麾下這一萬多殘兵多堅持一段時間。
但也隻是一段時間而已。
荀彧明白這些，再次說道：“主公，若是不能找到對抗呂布的辦法，強行征糧就是慢性自殺，徹底斷了主公的後路，還請主公三思啊！”
曹操看著荀彧，“那你說，除了征糧，我們還有彆的選擇嗎？”
荀彧再次沉默，確實沒有彆的選擇了。
不過程昱又站了出來，“主公，若是不強行征糧，我倒是還有另外一個辦法，隻是……有違人和。”
“都什麼時候了，還顧得上這些？說來聽聽。”
程昱看向荀彧，猶豫一下，來到曹操身邊，俯身在曹操耳邊小聲說道：“主公，前幾日呂布進攻，敵我雙方傷亡甚多，所有屍體已經被集中到一起，還沒有來及掩埋或者燒毀……”
“你……”
曹操麵色大變，震驚地看著程昱，不敢相信程昱說的竟然是這樣的方法。
也怪不得程昱隻跟他說，不敢跟荀彧說。
這種事要是做了，可不單單是有違人和這麼簡單！
雖然這個年代早就有了賣兒鬻女，易子而食的事情，但像程昱這般打算大規模這麼多，給一萬多軍隊提供補給的方式，他還從來沒聽過。
程昱橫下心，說道：“主公，如今情況就是這樣，若是沒有合適的處理方式，等呂布將兗州其他勢力整合起來，主公要如何應對？
一旦呂布來襲，主公無力抵抗，必然是身死的結局，與其到了那個時候後悔，還不如趁著現在還有選擇，多爭取一下，說不定就能堅持過來呢？”
曹操有些心動。
寧教我負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負我！
這就是曹操的行為準則，如果不此時有太多的顧忌，或許用不了多久，他就要死在呂布手裡了。
想要暫時保住三縣人民的支持，想要獲得更多的喘息之機，想要繼續爭霸天下，他必須這麼做！
“好，仲德，就按你……”
“等等！主公，我還有一個辦法！”
荀彧急忙站出來，雖然程昱沒有明說是什麼辦法，但荀彧已經能猜到大概了。
一旦曹操這麼做了，就算能挺過這次危機，名聲怕是也要壞掉了。
不到萬不得已，絕對不能這麼做！
“還有什麼辦法？”
曹操看向荀彧，如果荀彧真的能想到辦法，他也不想采取程昱的計策。
荀彧抬起手做出一個六的手勢，“主公莫非忘了，我們還欠陸川六億多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