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剛才不是說，自己不吃人類的東西嗎？”
雲豹蹲坐在地，沉默聲震耳欲聾。
唐欣居然從一隻豹子的臉上看到了尷尬。
“沒想到，這地方居然還有雲豹……”
唐欣早先聽自己爸媽說過，這地方可能有雲豹出沒，可她這麼多年從來都沒見到過，今天算是開了眼。
她觀察眼前的雲豹，不僅瘸了條腿，似乎常年吃不飽，毛發乾燥，肚子也乾癟癟的。
“鳥呢？”
唐欣忽然記起，從剛才到現在，灰鳥和白鳥都沒露麵。
抬頭打量一圈，卻見那兩隻鳥兒正在遠處盤旋，似乎很懼怕她身旁的雲豹，這才不敢靠近。
她心中默默給兩隻鳥兒打上了不講義氣的標簽。
明明是它們帶自己來的，遇到危險跑的比她都快，這能行嗎。
“快過來！”
唐欣朝著遠方的兩隻鳥兒揮手。
灰鳥緊緊盯著近在咫尺的雲豹：“姐姐，我怕！”
白鳥：“姐姐，我也害怕！”
雲豹目不轉睛地盯著她肩上兩隻鳥：“姐姐，它們可以給我吃嗎。”
剛出聲，兩隻鳥兒就快速拍動著翅膀拉開距離。
唐欣：“笨鳥不好吃，下次有機會再給你帶好吃的！”
雲豹：“姐姐，你帶的食物，比我大哥曾經給我帶的食物都好吃！”
唐欣四處瞅了瞅，詫異道：“你還有兄弟呢，這裡有幾隻雲豹？”
雲豹道：“隻有我一個！”
唐欣：“你剛才不是說還有大哥嗎。”
雲豹：“我大哥是熊。”
唐欣呆滯了片刻，詫異問道：“你大哥是熊？”
雲豹先是點頭，最後又搖頭：“不好說，我感覺它是熊，可和大哥最後一次見麵，它又說自己是牛馬，每天得工作二十小時，每日都吃不飽，還不能冬眠。”
唐欣感覺自己的腦袋都快冒煙了。
思考半響，她恍然大悟：“他在馬戲團啊？”
雲豹清澈的眸子中帶著疑惑：“什麼是馬戲團。”
唐欣懶得在這個話題上繼續，交流起來太累，隻是拍了拍雲豹的腦袋：“我走了哈，下次再來看你。”
可還沒走幾步，卻發現雲豹一瘸一拐地跟在自己身旁，寸步不離。
不等唐欣說話，雲豹主動道：“這裡很危險，我來保護你。”
唐欣也沒拒絕，就讓雲豹跟在身邊。
兩隻鳥兒不願意接近，隻是在前方帶路。
“小豹子，你的腿怎麼瘸了？”
唐欣發現，雲豹那條跛腿居然有兩處傷口，且都十分嚴重，能活下來都算大自然的奇跡。
雲豹回想往事：“就是大哥離開以後沒多久，有兩腳獸攻擊我，我的腿被捕獸夾傷了，又被一根帶鐵的木頭穿透了，雖然被我跑了，可也差點死掉。”
聞聲，唐欣有了猜測，果然有盜獵者。
雲豹可是一級保護動物……
難怪它不太喜歡人類。
唐欣歎了口氣：“那你還能捕獵嗎？”
雲豹道：“很難了，大部分時間以蟲子為主。”
說完，雲豹似乎發現了什麼，立即用爪子在土地裡翻拋。
沒過多久，它從泥中扒拉出一隻叫不出名字的爬行蟲類。
雲豹：“這個，嘎嘣脆，雞肉味，你吃嗎？”
唐欣嘴角微微抽動，道：“大可不必。”
見唐欣沒興趣，雲豹一口將昆蟲吞下。
……
大約半小時後，唐欣在鳥兒的帶領下來到一片樹林。
其中部分樹木有很明顯被砍伐的痕跡，還有些就剩下了根部一小截。
灰鳥喊道：“來啦，來啦，她來啦！”
唐欣走上前打量，忍不住倒吸了口涼氣。
這裡最初應該有好幾顆水杉，可都被砍伐了，現在隻剩下一棵。
“她真的可以和我們交流嗎？”
水杉的聲音在林中傳出。
唐欣直接介入交流：“我能聽懂你的話。”
水杉聽聞唐欣的話，聲音萬分激動：“果然！是真的……山神大人！山神大人！”
“山神？”
唐欣四下張望：“哪呢？！”
水杉聲音顫抖：“山神大人求求您了，幫幫我們吧！”
唐欣這才後知後覺，水杉口中的山神，指的居然是自己。
唐欣：“你為什麼說我是山神？”
水杉：“在我很小很小的時候聽說過，山神大人會庇佑我們，你能聽懂我們的話，那你一定就是山神大人！”
唐欣看向身旁的雲豹：“你聽說過嗎？”
雲豹正在扒拉著附近的土堆，口中叼著拇指大的昆蟲，胡須沾著鬆軟的泥土：“吃嗎，雞肉味，嘎嘣脆！”
唐欣：“……”
水杉：“山神大人，我的許多同夥都被砍了。”
唐欣：“你想說的是同伴吧。”
水杉：“差不多，還有林中許多動物，死的死，被抓的被抓……我估計我也快了。”
唐欣若有所思，她完全不懷疑水杉說的話。
這一路走來，確實有砍伐的痕跡，甚至林中還設下了不少陷阱，連雲豹這種重點保護級彆的動物都險些喪命。
這恐怕不是普通的盜獵了。
唐欣深思熟慮後，承諾道：“放心，我會儘我所能幫助你們的。”
水杉直接忽略了她的解釋，急忙道：“山神大人，您是要懲罰那些人類嗎，太好了！”
唐欣：“呃……沒錯！”
這種事情自然還是要交給警察叔叔。
她要是獨自直麵盜獵砍伐者，那還不得給她滅口啊。
人有多大能耐就做多大的事，她可不會在一聲聲的山神大人中迷失自我。
唐欣又詢問了一些細節，譬如大概有多少人進行盜獵和砍伐，拿著怎樣的武器，多少天來一次等。
她需要足夠的信息。
等了解得差不多，天色已經暗淡了下來，隻能告彆水杉和雲豹，先離開這裡。
……
走出山林，唐欣的心情有些沉重。
她取出手機，卻發現因為缺少電量而自動關機了。
“算了，還是先回客棧再說。”
唐欣原本也沒打算現在報警。
這件事非同小可，必然會引起警察叔叔的重視，到時候問她為什麼半夜三更一個人出現在山林，自己也不好解釋。
借著月光，唐欣朝客棧的方向返回。
可走了沒多久，就聽見身後有‘沙沙’的聲音。
轉身望去，竟發現是一瘸一拐的雲豹，正小心翼翼的跟在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