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大郎進屋問：“水燒起來了嗎？”
“燒著呢。”
寧薪大喜，這是要殺豬了呀。
把吃的用力塞嘴裡，嚼幾口吞下，準備出去摁豬。
但是顯然輪不上她。
她爹在，幾個叔叔在，堂叔伯也在。
還有一群堂兄弟……
她隻能踩在凳子上才能看得見。
還有人踩梯子上呢。
野豬慘叫幾聲後，沒了氣息，緊接著就是開水燙毛，刮子把毛刮掉。
寧薪想上手，輪不上她。
開膛破肚，也輪不上她。
洗臭腸子、豬肚的活，三叔、四叔也做了。
“……”
跑腿送肉這事寧薪不喜歡乾。
但是寧魁、寧壯喜歡，這倆還在村口等衙門的人呢。
沒能看見殺豬，遺憾的直歎氣。
“大郎，這豬肉怎麼分？”
寧大郎和蒙氏早就商量好了的。
“四條腿得圓潤，不能太單薄，其它的就兩三斤一坨。”
把要煮的拿一塊去灶房。
能留下的真隻有一個豬頭，和豬下水。
等豬分好，村長、裡正也到了，瞧見板子上的肉，兩人眼裡都有些欣喜。
“村長、裡正，快坐。”
寧大郎招呼著人，寧暖端茶出來。
今天就比昨天正式很多。
看熱鬨的人都不舍走，那幾家要送肉寧大郎心裡有數，讓人直接拿走。
就是寧五郎也給他拿上了，多的那塊就是孝敬爹娘的。
殺了豬，這麼多眼睛看著，不拿說不過去。
“爹，爹，衙門來人了，官老爺來了。”寧魁、寧壯飛快的跑回來，邊跑邊喊。
衙門的兩個差役見到板子上的肉，也很詫異。
四個腿肉格外明顯。
寧大郎先上前，村長、裡正也趕緊上前，恭恭敬敬行禮。
把人迎進院子，院門倒是沒關，但也沒人敢進院，小孩子們也不鬨騰了。
木桌擺院子裡，上了茶水後，兩個差役喝幾口，便問道：“你們要買的地在什麼地方，先去看看吧。”
一群人又浩浩蕩蕩的走了。
畢竟買荒地修房子，也是一個大熱鬨。
看著空了的家門，寧薪本來也想去的，被蒙氏抓住了。
“你去做什麼？回屋睡覺去，等飯好了喊你。”
“娘……”
“沒得商量，回屋去。”
蒙氏一凶，寧薪就偃旗息鼓了。
那就回屋睡吧。
本來她是不困的，但是一沾枕頭，很快睡的又香又沉。
蒙氏輕手輕腳推門看，見寧薪睡的沉，抿抿唇輕手輕腳關上門。
回灶房去做飯。
她早把四弟家兩個陶鼎借來，不然是來不及的。
至於寧薪買回來的鐵鍋，她可舍不得用。
怎麼也要搬新家後，用一口，留一口給寧薪做嫁妝。
誰家沒送豬肉，蒙氏先前看著呢，心裡有數，有一個要喊老祖婆，無兒無女，孤寡老人，寧薪生病那次，得虧老祖婆的秘方，才把人救回來。
還有一個是寧薪生病的時候，借錢給他們的村裡人。
蒙氏都記著這些恩情。
讓寧魁、寧壯趕緊給送過去。
她得趕緊做飯，等寧大郎他們回來，飯菜就得端上桌。
有寧暖、寧歡打下手，倒也不至於手忙腳亂。
山腳下，熱鬨一片。
要買的地是真的很大，但這這種石頭荒山，再大也便宜。
衙役無所謂你買多少，在意的是他能拿到多少好處。
所以寧大郎說要買多少，隻管量地、
計算就成。
“這麼大一片，得翻到何年何月？寧大郎真是想不開啊。”
“你就沒仔細想想，有寧薪啊，那寧薪乾活，一個頂三個，換了你不得多留幾年，把這片地拾整出來，再給嫁出去。”
“就是啊，寧大郎可有五個兒子。”
寧大郎還真沒想這麼多。
他純粹就是家裡孩子多，要吃飯。
寧魁、寧壯太能吃了，寧文、寧武飯量也大，這些地到時候院牆一圍，種啥都不用交稅。
升鬥小民，總得為嘴算計忙活。
一圈算下來，大概有三畝，那些邊邊角角沒算，中間那兩個大坑也沒算。
寧大郎心裡估摸著，應該有四畝，甚至更多些。
二兩七錢銀子，劃算的。
契書把所有地方都寫的很清楚，還標明坑不算，邊角沒算。
後續如果寧大郎他們把坑填了，是他們的事情。
外圍哪裡有棵大樹，哪裡有塊大石頭，這種標記的地方，是不能弄掉，也不可以動的。
到時候拿回縣衙蓋章，房契、地契也就出來了。
挑個好日子，隨時可以動工。
寧大郎他們回來，寧魁、寧壯忙打水洗手，桌子擺院中，在院子裡吃飯。
也就村長、裡正，衙門兩個衙役，寧大郎。
先剝點瓜子花生，酒沒有動，等到菜上桌，瓜子花生扯下，邊喝酒邊吃菜。
“嫂子這菜做的不錯。”
寧大郎又是倒酒，又是招呼吃菜。
寧薪被喊起來，他們都在灶房吃的，肉管夠，米飯管夠。
“嗚嗚嗚，娘，我以後天天都想吃白米飯。”
寧薪覺得太好吃了。
幾個弟弟妹妹齊齊點頭，十分讚同寧薪的話。
蒙氏笑出聲：“偶爾吃一頓就好了，做人可不能太貪心。”
就像那兩老的，怕還在等著寧大郎去請他們呢。
寧大郎是真的忙忘記了。
她倒是記得，可是她也要假裝忙忘記了。
彆的時候怎麼磋磨她，她能忍。
買地修房子這種大事，做爹的有經驗，還拿喬要人去請。
這還是親爹嗎？
大房一片歡樂祥和。
二房隔的近，伍氏心裡的酸水，都快把她淹死了。
雖然也得了兩三斤肉，可跟隔壁大魚大肉相比，算得了啥啊。
得虧寧大郎連寧三郎、寧四郎也沒留下來吃飯，否則又是一樁官司。
伍氏踢了踢寧二郎：“跟你說話呢。”
“你說大房修新房子後，他們現在的房子會怎麼處理？”
寧二郎沒說話。
他滿腦子都想著，寧薪能在山裡弄到野豬，不知道願不願意帶他進山？
“跟你說話呢。”伍氏踢了寧二郎一腳。
寧二郎沒好氣道：“我哪知道。”
“寧二郎，你彆忘了，你可是有三個兒子的人，你看看人家大房，都要修大宅子了，你還不為兒子打算要等到什麼時候？等到他們娶媳婦嗎？”
“你看看咱們家就這麼點大，娶了媳婦住哪裡？誰願意嫁給他們？”
寧二郎也聽出火來：“我能怎麼辦？去偷去搶嗎？爹娘偏心老五，大哥有寧薪這個能乾閨女，老三、老四抱團……”
寧二郎是越說越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