渭城,雲炎宗邊陲之地的一座水城,四麵環水,如天然堡壘,子民們以舟為馬,以漁為生,日子寧靜而祥和。然而,這份寧靜背後,卻隱藏著不為人知的秘密。
江水滔滔,似天然的護城河,讓渭城免受地界侵擾。渭城船港,一艘巨舟巍峨停泊,如巨龍蟠踞,數十丈長身,威風凜凜。
兩排深藍衣飾的弟子,麵如寒霜,站得筆直,如長槍列陣,氣勢逼人。
“各家孩童,莫要哭鬨,有序登舟!”一名中年男子,聲如洪鐘,震響船港,他便是渭城城主魏龍的心腹。
城民們紛紛安慰著自家孩童,眼中滿是不舍。一位婦人拉著孩童的手,含淚道:“孩兒,好好學藝,歸來見娘。”
城主令下,每戶必出一子入鐵劍堂修行,補助雖豐,但誰願骨肉分離?十年學藝,歸期難卜,城民心中五味雜陳。
巨舟船首,兩位男子並肩而立。老者身形佝僂,眼神卻銳利如鷹;中年男子衣著華麗,氣勢非凡,正是渭城城主魏龍。
“魏城主,此次功不可沒。”老者淡然笑道,望著那長龍般的隊伍,乾枯的臉上綻放出燦爛笑容。
魏龍波瀾不驚,淡然道:“小事一樁,何足掛齒。”
突然,人群中一陣騷動。一名四歲孩童,戴著小虎帽,穿著小布鞋,從人群中衝出,稚聲道:“哥哥,不要走!”
八歲男童見狀,笑道:“小虎,待哥哥學藝歸來。”
老者眼前一亮,讚道:“此子不俗。”
魏龍點頭,朗聲道:“那孩童一同上船,共赴鐵劍堂。”
一對夫婦慌忙跑出,哀求道:“城主大人,他還小,待大些再去吧。”
魏龍眉頭一皺,沉聲道:“陽靈宗虎視眈眈,孩童早日學藝,有何不可?莫非爾等不懂此理?”
小虎嚷嚷道:“娘,我要跟哥哥一起去!”
城中獨子亦需參賽,城民抱怨聲起,但城主之命,不敢不從。十年而已,很快便過,不少人如此安慰自己。
就在這時,一道聲音劃破虛空:“爾等何為?”
慕凡自陽靈宗歸來,途經渭城,被眼前一幕吸引。孩童排隊登舟,他心中疑惑叢生。
魏龍警惕抬頭,望見空中身影,心中一凜。淩空而立,至少是地煞七重修為,這邊界城池,怎會有如此強者?
老者凝視空中身影,亦感此人氣息渾厚,非同小可。
“在下魏龍,渭城城主,拜見雲炎宗大人。”魏龍見來人衣飾,已知其身份,心中疑惑更甚。
“老頭,你是何人?”慕凡問道,目中無人,隻覺魏龍與老者尚可一戰,其餘皆是螻蟻。
老者堆笑走出:“老朽鐵劍堂弟子堂堂主,蕭真。”
“鐵劍堂?”慕凡皺眉思索,雲炎宗內組織繁多,雜亂無章,天罡境強者便可開堂授徒,地煞境亦敢效仿,混亂至極。想不起來,便不再費神。
“爾等究竟何為?”慕凡自陽靈宗歸來後,警惕心大增。雲炎宗人能滲入陽靈宗,陽靈宗人亦可能滲入雲炎宗。遇到可疑之事,他必管之。
魏龍抱拳道:“啟稟大人,此乃鐵劍宗收徒之事。”
“收徒?雲炎宗條例中,可有強行收徒一說?”慕凡目光如炬,凝視下方,隻要二人敢動,便即刻鎮壓。
魏龍心中暗惱,這雲炎宗弟子難纏至極,問題連連,但他修為高深,不敢輕舉妄動,隻能周旋道:“大人有所不知,陽靈宗虎視眈眈,我身為渭城城主,憂心忡忡,欲為雲炎宗培養更多弟子,以抗陽靈宗,故急令孩童前往鐵劍宗修行。”
慕凡冷笑:“憂心忡忡?雲炎宗都未強行收孩童修煉,你身為城主,竟敢逼迫城民孩童離鄉背井,你這城主當得可是有些過界了。”
“大人……”魏龍欲言又止。
慕凡擺手打斷,來到八歲孩童麵前,柔聲道:“孩子,你可願離開家人?”
孩童抬頭,望了望慕凡,又看了看遠方的小虎,小聲道:“大人,我不願離開。”
慕凡拍了拍孩童的腦袋,笑道:“回去吧,孩童時就該享受親情,十三歲再修行不遲。”
“多謝大人。”孩童恭敬行禮,歡快跑開。
途經一名深藍侍衛時,那侍衛麵色一冷,伸手欲抓孩童。慕凡冷哼一聲,一掌轟出,侍衛如斷線風箏般墜入江中,鮮血染紅水麵。
“怎麼?爾等欲反了不成?”慕凡冷眸掃視四周,一躍而上,落於船頭,“鐵劍堂?好,我便去你總部看看,究竟是誰違反了雲炎宗規定,強行收留學藝的幾歲孩童。”
老者蕭真麵色微變,未料這雲炎宗弟子竟如此果斷,毫不留情。
“孩童們,你們學藝時機未到,十三歲再行學藝,都回父母身邊去吧。”慕凡對排隊的孩童說道。先前那一掌震懾,深藍侍衛們皆不敢妄動,生怕成為江中之魚。
魏龍心思百轉,抱拳道:“既是大人之意,我等自當遵從。大人欲往鐵劍堂,便由蕭堂主引路。”
慕凡攔住魏龍:“你欲何為?一同前往。”他倒要看看這鐵劍堂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魏龍欲言又止,見蕭真輕微點頭,便抱拳道:“既如此,我便陪大人走一趟。”
慕凡環視深藍侍衛們:“都上船,十息之內,未上船者,死!”
侍衛們聞言,紛紛上船。巨舟啟動,駛向遠方。
渭城城民見孩童歸來,皆喜笑顏開。不去最好,十三歲方是修行時。
人群中,有幾人交頭接耳:“那人是誰?”
“不知,但定是雲炎宗弟子。魏龍有鬼,隻是我們暫無證據,未料竟生此變。”
“鐵劍堂規模不大,怎可能養活數千孩童?我早覺有異,隻是不知那人前去,是否會有危險?”
“應當無礙,他能虛空站立,至少是地煞七重修為,比我們還強,我們還是去行俠仗義吧。”
“走!”
巨舟之上,蕭真來到慕凡身旁:“大人,此行至鐵劍堂需兩日,請大人入艙休息,到時我再通知大人。”
慕凡擺手笑道:“不必,且告訴我鐵劍堂所在。”
蕭真白眉微動,無奈之下,隻得說出鐵劍堂地點。
一旁魏龍心思浮動,正思謀應對之策。
慕凡腳步一踏,淩空而起,落於船底。
“這是何為?”蕭真一愣,不解其意。
轟隆一聲,巨舟竟似離水而起,漂浮空中。
“何須兩日,數時辰便至。”慕凡一掌撐船底,巨舟如箭般射向天際。
“這……”蕭真與魏龍麵色大變,此人力量竟如此驚人。
二人對視一眼,眼中殺意閃爍。
在那遙遠的天際線下,一座綿延不絕的大山巍然屹立,其山體非石非土,竟散發著幽幽金屬光澤,宛如一座鐵鑄的巍峨巨峰,令人歎為觀止。
“鐵山?不,這分明是劍的海洋!”慕凡遠眺,隻見山巔似乎植被繁茂,然近觀之下,才愕然發現,那竟是無數鐵劍,柄柄豎立,或鋒利如初,或刃口殘破,訴說著往昔的滄桑與輝煌。
“此地不凡,鐵劍堂選址倒是獨具慧眼。”慕凡心中暗讚,卻也心生疑慮,“天神教與陽靈宗,皆涉孩童失蹤之事,這背後,莫非有著不為人知的聯係?”
他搖了搖頭,驅散雜念,卻猛然間天空暗淡,數道身影如鷹擊長空,瞬息而至。鐵劍堂弟子們見狀,紛紛躬身行禮:“堂主駕到!”
慕凡從天而降,巨船隨手一擲,便穩穩落於一旁。蕭真與魏龍緊隨其後,神色雖驚卻強作鎮定。
“哪位貴客蒞臨我鐵劍堂?”一道沉穩而略帶沙啞的聲音響起,隻見一名中年男子,麵帶刀疤,背負一柄鏽跡斑斑的鐵劍,緩緩走出。
“在下慕凡,雲炎宗弟子。”慕凡上前一步,目光如炬,“閣下便是鐵劍堂堂主鐵兵?”
鐵兵未答先笑:“原來是雲炎宗的高人,失敬失敬。魏城主,您怎會在此?”
魏龍苦笑,解釋道:“在下自作主張,欲為雲炎宗分憂,方式或許有些強硬,但初衷是好的……”
“哦?送孩童來鐵劍堂學藝,倒是美意。”鐵兵話鋒一轉,“不過,大人提及孩童,卻是何意?”
慕凡眉頭微皺:“我聞鐵劍堂收納眾多孩童,特來一觀。”
鐵兵神色微變,旋即笑道:“大人怕是聽錯了,在下並未提及此事。”
“不,你說了。”慕凡聲音沉下,如寒冰刺骨,“鐵劍堂,莫非真有什麼不可告人之秘?”
鐵兵麵色一凝,正欲辯解,卻見慕凡手掌輕抬,指尖光芒一閃,鐵兵的頭顱便已平滑落地,傷口處,非血如漿,白濁之中,屍蟲蠕動,觸目驚心。
“我言出必行,錯?不存在的。”慕凡冷峻的目光掃過四周,心中已明,天神教之手,已悄然伸至此處。
魏龍與蕭真相視一眼,皆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震驚與不安。魏龍冷聲道:“既已被你識破,我也無需再藏拙。我與天神教,確有合作。”
天神教以榮華富貴為餌,令他尋覓孩童,提供庇護,魏龍終是墮入了這無儘的黑暗。
“鐵劍堂,已淪為天神教的屠場?”慕凡心中一沉,他深知,鐵劍堂雖非巨擘,但其山勢之奇,必藏龍臥虎,然今日,卻悄無聲息,化為修羅場。
“可惡,你竟毀我軀殼!”鐵兵無頭之軀,竟發出嗚咽之聲,令人毛骨悚然。
慕凡環視四周,尋找強者蹤跡,卻隻見地煞、煉體之輩,心中愈發凝重:“天神教,究竟隱藏了多少實力?”
噗嗤!鐵兵腹部驟裂,一雙慘白之手伸出,似要掙脫這腐朽之軀。四周弟子,紛紛效仿,如同傀儡,欲棄舊殼,迎新生。
魏龍望著身旁的蕭真,心中寒意陡生,天神教這功法,實乃駭人聽聞。
“桀桀,雲炎宗弟子,你這皮囊,我收了。”一道詭影突現慕凡身後,欲行刺之事。
“滾!”慕凡反手一揮,那詭影便如泥塑般崩碎。
“天神教,死性不改。”慕凡厲聲喝問,“孩童何在?”
魏龍大笑:“你自身難保,還問孩童?你麵前,可是天神教主教大人!”
鐵兵皮囊塌陷,一圓形人球顯現,咯吱作響,手臂緩抬,散發著地煞九重的威壓。
“又是一個冥幽般的存在。”慕凡心中暗道,腳下一蹬,罡氣護罩應聲而碎,人球驚恐尖叫。
“哼,裝神弄鬼。”慕凡一腳將人球踩扁,隨後化神劍陣啟動,劍意縱橫,天神教徒,紛紛隕落,積分飆升,萬餘有餘。
魏龍見狀,心驚膽戰,蕭真剛脫殼而出,便遭劍斬,他顫抖著跪在慕凡麵前:“大人饒命,我實乃被脅迫……”
“過來。”慕凡勾指,魏龍如狗般爬行至前。
“說,孩童何在?”慕凡提著那粘稠之物,厲聲問道。
“你……你究竟是誰?”被擒的天神教主教骨妖嘶吼,難以置信自己的敗北。
“我知道!”魏龍急忙喊道,為求活命,他不敢有絲毫隱瞞。
“魏龍,你膽敢背叛!”骨妖怒吼,白眼無珠,恐怖至極。
噗嗤!慕凡太皇劍出,骨妖如串肉,被輕易刺穿。
“惡心至極,還是提著省心。”慕凡冷哼,隨後對魏龍道,“帶路,若真,饒你不死。”
“是,是,大人請隨我來。”魏龍連聲應允,前方引路。
“他乃何人?”慕凡問。
“天神教第八區主教,骨妖。”魏龍戰戰兢兢地回答。
“天神教背後,究竟是何方神聖?”慕凡再問。
“小的不知,小的隻是渭城城主,隻與骨妖有過接觸……”魏龍瑟瑟發抖,生怕觸怒了眼前的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