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承軒繼續問道:“你知道這一次,是誰做的麼?除了顧言庭,我隻調查到你那個父親,是他,還有蘇妙音安排的,至於你說過,你失去買胭脂水粉,也是他們安排好的理由。”
淩陌塵把話接了過來:“這件事主謀應該不是蘇黔之,我派人去調查了,你那個父親最近幾年與三皇子慕承澤走動密切。眼下除去五哥在外,大皇子與二皇子母族主要是商賈之家,四皇子祖父是禦史大夫正二品官職在身,六皇子母族不受皇上器重至於八皇子,雖是皇後所處,但年齡尚小。”
“最有威脅的是三皇子慕承澤,他母族雖落地不在京城,但在西北之地卻幾乎一家獨大。你父親,蘇家祖籍我記得也在西北。”
蘇以沫想了想道:“你的意思是,我父親同西北在暗中聯係?”
三皇子她記得醒來時聽見青樓老鴇說的話,自己被下藥,這件事卻是有他默許。
淩陌塵點頭道:“但那三皇子母族,西北柳家不是傻子,不然也不會將家中勢力做強做大。如果想推送三皇子為儲君,無需自己親自出手,隻需要借他人之手,便可以達到目的。”
蘇以沫擰緊眉頭,沉默不語,柳家?柳氏?
難道府中柳姨娘,蘇妙音的母親,是西北柳家的人?
如果是這樣,那一切就都說得通了,慕承澤與蘇妙音或許早年便已經相熟,表兄妹,相許終身也是自然。
“冷霜!”忽然,淩陌塵對著馬車外喊了一聲。
蘇以沫隻覺得眼前一暗,隻見冷霜已經不知道何時單膝跪在三人麵前,臉上帶著足以遮住半麵的黑色鬼麵。
“今日起,你便同玲瓏一起留在夫人身邊,她的話同我一樣,是你的主子。”淩陌塵沉聲道。
冷霜抬眸看了一眼麵前十三四歲的少女,毫不含糊,沉聲道:“鳳羽衛冷霜,拜見主子。”
蘇以沫愣了一愣,看向坐在自己身邊“賢良淑德”正幫自己扒葡萄的淩陌塵。
這,冷霜對自己的態度改變也太多了吧?
她記得之前對自己還是愛答不理,現在,淩陌塵一句話,就換主子了?
他同蘇以沫解釋:“冷霜與冷華是我身邊最好的暗衛,冷華是男子,不方便護你左右,而冷霜在,我放心。”
蘇以沫點頭認下,但對上冷霜那沒有表情的眼神,還是有點害怕,“好。那個她要一直跪著?”
說完,眨眼間,冷霜消失在幾人麵前。
好快!
難怪連淩陌塵那種很少誇人的都會誇她是最好的。
“你把冷霜給了我,冷霜自己可以保護好你麼?”蘇以沫有些擔心淩陌塵。
她已經欠了淩陌塵一次很大的人情,不想再因為自己讓他身陷困境。
淩陌塵失笑一聲:“我的東廠督主府邸還不是任誰想進便進,想走便走的。而且單憑我自己,哪怕是師父他老人家親自出手,我也能與他過上幾個回合。你隻需要照顧好自己就可以,過幾日,我會讓冷霜帶你同我一並回竹林見過師父。”
“好。”蘇以沫應下,其實她也很想見見那位妙音醫仙了。
淩陌塵的車子停在丞相府大門前,這一次不單單是淩陌塵,還有五殿下慕承軒。蘇黔之帶著全家上下整整齊齊,畢恭畢敬地站在門前等候。
慕承軒先一步走出車門,耳邊便聽見一旁相府眾人開口:“微臣叩見五殿下,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慕承軒並沒有看向幾人,而是看著車攆中緊接著走下的淩陌塵,抬手簡單扶住手臂,直至任走下才鬆開。
相府眾人再次起身開口:“見過淩督統。”
蘇黔之以為車內沒人便想起身,卻看見那垂下的布簾竟又一次被掀開一腳,一個嬌俏少女,走了出來,任由淩陌塵抱下車攆。
蘇家眾人看見眼前蘇以沫的那一刻,幾乎都僵直了身子站在原地,原本應該在青樓妓院的人怎麼跟在淩督統和五殿下身邊,而且淩督統看她的眼神,明顯就不是普通一麵之緣。
這蘇家的大小姐,什麼時候認識了這麼多大人物!
慕承軒護著她走進丞相府,蘇黔之等人跟在三人身後,時不時打量一眼正在輕鬆談笑的兩男一女,又時不時用餘光掃過身後一水兒的宮女侍衛
以及足有三四輛馬車的物品與一個看不出人樣的“東西”。
蘇黔之疑惑問道,“五殿下,淩督統,這些是為何?”
那些東西看上去可都是禦賜珍寶,但凡一件拿到外麵可都是價值千萬兩,或者是有錢難得啊——難道是給相府的?
“是皇上和皇後娘娘給沫沫添置的嫁妝。我看過你們給沫沫穿的衣服,全身上下不足千兩,普通人家養女兒也不過如此吧?”淩陌塵說得理所應當。
但聽到蘇府一眾人耳中卻是讓人忍不住張大了嘴巴,普通人家一年都賺不上千兩吧!
蘇以沫也是已經,但很快便回過神色。
她前日在竹林與今日在宮中已經見過比這更為震撼的場麵,眼下三四車禮物,也是她從十餘車禮物中,以繁重為借口才挑選了幾件。
還有一個足有半人高的明珠,皇後娘娘險些讓人打包給自己送來放在屋內了。
慕承軒也開口道:“母後近日得知我與陌塵回京,又許久不曾見永寧縣主,便讓我們二人將人接入宮內一敘。還望蘇丞相莫要怪罪。”
“不過倒是有一事,父皇可是為難我與陌塵二人了。”
蘇相不解趕忙問道:“不知陛下與皇後娘娘找以沫入宮是為何事?老臣不知小女與皇後娘娘還有何聯係啊?”
“蘇相不知?”慕承軒故作不解,問道:“永寧縣主的生母,葉昭瑛乃是母後與皇貴妃閨中密友,這事可是世人皆知的事情。”
他接著說道:“父皇今日還同我與陌塵說要為我等訂下婚事。不過沫沫心悅與誰,還是要由她自己做主才是。”
蘇黔之被嚇得不輕,“這,這怎麼會?小女性格頑劣,與五殿下和淩大人並不相配啊!”
“這,這能被聖上如此說,已經是她天大的福氣了!”
“沫沫性格很像令堂,我倒覺得自己配不上她。”陰陽怪氣的聲音,從淩陌塵口中說出。
府內兩位被女子傾心的尊貴男子同時出現在相府,蘇妙音見後直接看傻了眼,她的視線在二人身上掃過,最後落在慕承軒身上。
淩陌塵的性子京都內,幾乎無人不知他為人任性狠辣秉性,據說哪怕是上至當今聖上的寵妃,下到官家子女,隻要惹怒他,都被他腰間那條鞭子抽打過半死!
而且去年,他已經將宮中那位當寵六宮的淑妃,用鞭子直接抽去半條命,數月後便薨於冷宮內。
但這五皇子,慕承軒卻是以溫文爾雅被人聞名,如今一見,哪怕是已經與三皇子互生情愫的蘇妙音,也忍不住傾心相待。
蘇妙音雖然說被慕承軒迷住了眼睛,但想要徹底回去蘇以沫名聲的想法依舊沒有打消。伴隨著騰騰上湧的嫉妒,她不顧禮儀地快步走上前,直接拉住蘇以沫的手,將袖中那支染血的發簪遞到她手中:
“姐姐,你那日怎麼可以亂跑?那附近可是煙柳之地,你究竟要去那裡找什麼人,還將我與丫鬟甩開?”
淩陌塵並沒有去看那支染血發簪,而是透過那副黃金麵具,死死地盯著淩妙茵好久。
蘇妙音眼中得意,心中已經可以想象到蘇以沫被人嫌棄的樣子,心中想想就極為欣喜。
淩陌塵皺了皺眉心,百思不得其解地看向蘇以沫,問道:“這個醜女是誰啊?”
蘇以沫告訴她:“我家庶妹,就是門外那個東西的心上人。”
“哦——”他拉長聲音,抬手撫摸上係在腰間的長鞭。
蘇黔之哪裡會不清楚淩陌塵的脾氣,擔心寶貝女兒受到那位殺神責罵,趕忙重聲道:
“妙音,還不過來!是不是爹平時太嬌慣你了,讓你在督主和殿下麵前亂說你姐姐的事!”
“你姐姐的事,我們自己家人知道就可以了!”
蘇妙音是個隻有狠,卻沒有腦子的:“可是爹爹,你不是還說姐姐所謂敗壞了相府名譽麼?”
她一邊說著,一邊走到蘇以沫麵前,抬手便掀起衣袖看去,隻見蘇以沫手臂白皙光潔。
隻是不知道誰給她的膽量,趕在眼前兩個男人麵前要去拉扯蘇以沫的衣服,嘴上裝作關心地說著:
“姐姐,讓我看看吧,看看你脖子吧?那日我可是看見姐姐你用發簪劃破了,如果不早點上藥會留疤的。”
拉扯間,蘇以沫衣襟鬆散,嚇得她連連將領口收緊,一臉驚慌,“蘇妙音,你怎麼可以這麼做!”
剛才那一瞬,她看見了蘇以沫胸前肌膚,彆說原本會出現的劃痕,那個藥明明三殿下說是無解的!怎麼可能一點痕跡都沒有。
說著她又將手伸到蘇以沫的腰帶。
卻被蘇以沫反手扣住手踝:“你是不是太過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