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務員拿來茶壺，印安東給李大姐倒上茶水。
李大姐變得不再那麼拘謹，實際上印安東剛才也有點拘束，自倒一壺茶，就感到好多了。
李大姐說，你看，我這還不知怎麼稱呼你，光知道有喊你印工的，你姓印？
印安東說，李姐，我叫印安東，你喊我小印就行。
李大姐說，真羨慕你們，都是大學生，什麼事情學的也快，我要是大學生早就不是這樣了。
印安東也不知怎麼回事，集團會安排一個女士來看大門，一般都安排老大爺看門。
大家提到傳達室，一般說傳達室的李大爺，張大爺什麼的，這裡居然一直是李大姐在這。
有時候印安東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印安東對李大姐說，大姐，你這光上夜班，生物鐘不是顛倒了？
李大姐說，都習慣了，原先在單位負責會場服務，現在不願乾了，也都換年輕的了，就調到這了。
印安東說，李姐，你很敬業，我回來很晚的時候，你都在，都能出來開門。
李大姐說，這活輕快多了，我原先在工廠，比這辛苦，所以晚上值班時出來趟真沒什麼。
印安東說，這個活我乾不了，一個人在黑暗的屋裡，一坐就那麼長會時間，誰能受得了？
李大姐說，我這在屋裡也沒多少事，聽聽收音機，就挺好。
印安東說，那你晚上不睡一會？
李大姐說，能睡一會，但值班畢竟是工作，也不能馬虎。
兩人正聊著，服務員把涼菜先上來了。
印安東說，李姐，來，先吃著點。
李大姐說，好，你也來。
印安東覺得這個李大姐可能文化水平不高，但挺有涵養，吃菜不挑，筷子也不亂點，顯得極有分寸。
印安東說，李姐，我感覺你很有修養。
李大姐聽印安東一說，笑了，李大姐笑起來很好看，露著整齊潔淨如玉的牙齒，顯得特彆美。
李大姐說，小印，你還很有意思。我吃虧沒學曆，文化水平低，錯過了很多機會。
印安東說，那你在集團多好，離家也近。
李大姐說，這兒多好，輕鬆自由，你們新來的走的也差不多了，原先住在這的都摸著規律了，一般過了12：00就沒不需要開門了。
李大姐沉默了一小會，說，有時也不願看到公司那些爛事，所以在這肅靜得多。
印安東一聽，李大姐這是話中有話。
印安東沒有彆的話題，隻好說，大姐看你這身材保持的真好。
李大姐說，不行了，黃臉婆了，現在領導都喜歡年輕的。
印安東說，李姐，你剛才說在會場服務過，都具體乾什麼？
李大姐說，能乾什麼，都是端茶倒水，打掃衛生之類的。
印安東說，你是在領導的視線啊。
李大姐歎了一口氣，是啊，離領導近有什麼好？你以為領導都是品德高尚，有的領導看著在台上威風八麵的，實際上還不如普通老百姓有素質！
印安東不吱聲，這似乎喚起了李大姐埋藏在心底的記憶。
印安東也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恰好這時服務員開始上來一個熱菜。
印安東覺得菜上的很慢，心裡想，算了還是不催了，就這麼兩個菜。
印安東眼睛盯著李大姐，覺得這李大姐的模樣竟然有些像那個大，隻不過臉更瘦一些。
李大姐皮膚白淨，這讓她顯得更年輕。
印安東說，李姐，來，吃菜，熱菜上的真慢。
李大姐也不動筷子，看著印安東，似乎想多說點什麼，又很猶豫。
李大姐說，小印，我看你每天忙忙活活的，每天早上走的那麼匆忙，晚上回來那麼晚，感覺比我辛苦多了。
印安東光夾了一塊肉放進嘴裡，也沒法回答，待吃的差不多了，才說，李姐，你不知道，工地上事太多了，天天忙忙碌碌，忙不過來啊。
李大姐說，不是有隊伍嗎，還用你親自乾？
印安東說，我們自施，自己乾，隊伍也不管，就白先禮他們那水平，也就乾個清工。
李大姐說，白先禮，就是胖胖的，中等個頭的那個白老大？
印安東說，李姐，你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