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自動機床擺在了鐵匠鋪裡,李鐵柱樂嗬嗬地對所有的鐵匠道:“鐵寶城的匠人們,我知道你們技術很好,個個都是老師傅,在整個大宋都能排前列,但是……你們的技術落後了!”
鐵匠哪裡服氣,落後這兩個字,不能忍!
但新來的官兒好像很大,聽說是從六品,小小鐵匠也不敢和從六品官對線,他們隻好慫著,但滿臉的不服氣。
李鐵柱也知道他們不服氣:“我現在就來給你演示,新技術:用機器製作機器。”
李鐵柱嘴裡這樣說,但卻沒馬上開始操作機床,而是拿出了一把線膛槍。
這個東西,鐵寶城裡的鐵匠們都已經見識過了,知道它非常厲害,火藥一炸就能噴出鐵彈,所以都對這東西相當的敬佩,不少人心裡也在琢磨著自己要學著打製。
見李鐵柱拿出來給他們看,工匠們趕緊過來圍觀,恨不得看一眼就學了去。
幾個技術最精湛的老匠人,翻來覆去的看了一陣線膛槍之後,心裡也有了計較:“這東西最難的,應該就是製作這根管子……首先要把鐵塊打造成管,管壁要厚實,均勻,不然火藥爆炸時容易把它炸壞。製好了管之後,還要攻絲……在裡麵雕刻螺紋……”
老匠人隻是一瞬間就抓住了最大的難題:“這攻絲隻怕是最難的一步!要在管子的內臂裡挖出螺旋的紋路,這螺旋紋還得均勻,太難了!手得非常的穩,一點也不抖!要是讓俺來做這個,最少半個月,若是不小心手抖一下重來,就得一個月。”
李鐵柱嘿嘿笑:“你們做這個,需要半個月是吧?”
老匠人們點頭:“最快半個月,得熟練之後。”
李鐵柱:“那現在,我就讓你們看看,新技術的速度。”
他轉頭對著剛才手下們搬過來的機床道:“這個東西的名字,叫做螺紋車床,是專門用來給火銃的槍管攻絲用的。”
老匠人們:“???”
“現在就讓你們看看,什麼叫做‘用機器製作機器’。”
李鐵柱坐到車床前,將一根管子,固定在車床的支架上,然後將前裝著刀頭的橫杆,卡在管子裡麵。
接著,用腳踩動了踏板,那踏板上連著的線,便帶動橫杆旋轉起來。
橫杆頂端的刀頭,就開始在鐵管的內壁上旋轉起來。
這個車床剛剛開始運行的一瞬間,老匠人們的臉色就變了。
因為,他們隻需要看一眼就看懂了它是在乾嘛!
它在“攻絲”。
以一種極為穩定,不會手抖,完全平衡的動作攻絲。
不用腦子都能想得到,這樣攻出來的絲,絕對是完美的,它的每一道螺紋,都能保持著完美的平行。而且它用腳踏板來取代了手,腳的力氣可比手大多了,這樣攻絲非常的省力。
這就叫【又快又好】!
老匠人們:“啊!我的老天爺,原來還能這樣攻絲!”
“這……這……這機器,是什麼神仙做出來的?”
李鐵柱一臉的得意:“你們說對了,這就是神仙教咱們的。”
老匠人們:“!!!”
他們這下子服氣了,徹底服氣了。
——
嶽文軒將視角切換到鐵寶城這一邊時,礦工和鐵匠們,已經在穿山甲和李鐵柱的率領下,開始學習新技術,大群老匠人,像個小學生一樣乖乖的排排坐聽課。
嶽文軒對這一幕非常滿意,點了點頭,穿過大群匠人,走到了城外的空地上。
士兵們正在宮二娘子的監督下日常操練,嶽文軒一眼就看到了隋驛,正帶著他的延安兵,跟著宮二娘子的兵一起操練。
這些延安兵裡不乏猛人,但是他們勇猛有餘,戰陣配合卻不足,得從頭學起,才能跟得上北宋軍隊的戰陣配合。
嶽文軒對他們還挺看好的,盼著他們練好之後,能加入正兵。
隨著地盤的擴張,北宋軍隊的正兵數量明顯開始緊張起來。
新占領的大片領地都需要派兵駐守,幾大將領現在都分隔一方,嚴重缺乏人力資源啊。
新來的將領每一個都很重要!
他正想到這裡,突然發現,李寶不在。
“咦?李寶呢?”嶽文軒走到宮二娘子身邊問道:“隋驛都在這裡跟著練,李寶和他的人怎麼不在?”
宮二娘子也“咦”了一聲:“李寶說,他按您的吩咐練兵去了,怎麼您不知道?”
嶽文軒大奇:“我的吩咐?我啥時候吩咐過他?”
宮二娘子的臉黑了下來:“這家夥……假傳真君法旨麼?被我抓到,砍了他的腦袋。”
嶽文軒:“彆急,先搞清楚再說,我去找找他。”
宮二娘子人在這裡,視野就在這裡,要找個人也不難,嶽文軒隻需要把意識切到沙盤外麵,來個高空俯視,鐵寶城周圍數裡的山河,全都在沙盤上看個清清楚楚,他馬上就找到了李寶和他帶來的兩百士兵,這夥人居然正在鐵寶城西幾裡外的一條河裡,遊冬泳呢。
嶽文軒:“有意思了!”
他再次回到沙盤裡,附身在自己的真人手辦上,對宮二娘子笑道:“李寶在城外的河裡,走,咱們上馬,過去問問他在乾嘛。”
宮二娘子讓部下代替自己看著練兵場,翻身上馬。
兩人並騎向西奔,宮二娘子一身戎裝,微風撩起長發在腦後飄揚,鐵馬金戈配美人,這畫麵還真好看,嶽文軒也不禁多盯著看了幾眼,心想:若是穆桂英在世,大約也就是這幅模樣吧?
宮二娘子:“真君?我臉上有什麼嗎?”
嶽文軒微笑:“沒!我覺得你好看,多看了兩眼。”
宮二娘子微微笑,真君誇她好看,她很高興,但這種事無須羞澀,英雄兒女才不會為了男人一句誇就臉紅半天呢,驕傲一點,挺直胸膛,更添一抹英氣。
轉眼,前麵能看到河了。
這條河的名字叫沂河,是沂州人民的母親河。
兩人跑過來時,剛好看到李寶爬到岸邊一塊大石頭上,一個魚躍,噗通一聲跳進了水裡,然後手足並用,拚命的劃起水來。
畢竟是北方人,他的水性不怎麼樣,遊得很笨,像個秤砣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