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什麼?”
所有人都呆呆地看著天空中。
這裡最差都是先天境的修士,或多或少都見過各種妖獸,但這種身長超過百裡的妖獸,卻是誰都沒見過。
那妖獸從雲上落下,直直踩在那宮殿上。
轟!
原本就破爛不堪的宮殿,在這一腳下徹底變成了粉碎。
這隻妖獸,巨大雙翼展開,猶如兩片遮天蔽日的黑色幕布。身軀宛若巨蛇,蜿蜒曲折,鱗片如黑色巨石緊密排列,泛著森冷的光澤。身周的黑雲繚繞,翻滾湧動,其中隱隱有妖獸嘶吼咆哮。
那一對猩紅的眸子冷冷地看著下方的修士,宛若高懸的兩輪血月,散發著嗜血的光芒。
隻是看著,就感到無形的恐怖壓力撲麵而來,好似有一座無形的大山壓在心頭,讓人呼吸急促,雙腿發軟。
“吼!”
妖獸仰天長嘯,巨大的聲浪狂暴無比,許多修士當場被震得口吐鮮血。
方恒和李元寶離得稍遠,但也被震得渾身真元激蕩,氣血翻滾。
兩人相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驚恐。
“快跑!”
兩人身法展開到極致,不敢有半點停留。
方恒背後雷電蝠翼張開,腳踩北鬥七星步,身形宛若流星。
李元寶也祭出了一柄樹葉模樣的法器,他匍匐在上麵,身形化作一道綠光。
“吼!”
身後再次響起那妖獸的咆哮聲。
方恒回頭一看,頓時瞳孔緊縮。
就見那身長百裡的妖獸低著頭,金色的火焰從它口中噴出。
如天火流星,傾瀉而下。
方圓百裡內都被金色火焰籠罩,但凡是沾到一點火星,那就立刻化為灰燼。
它猛地張開血盆大口,金色的火焰如洶湧的岩漿般噴薄而出。
仿佛滅世之焰,毀天滅地!
天地在這一刻都被染成了金色。
方圓百裡的天地被這金色火焰徹底籠罩,熾熱的高溫扭曲了空間。
周圍的修士驚恐地四散奔逃,那些逃跑不及的,但凡沾到一絲金焰,立刻就被點燃,旋即化為灰燼。
就是這麼一瞬間,數百奔逃不及的修士化作飛灰。
頓時哀鴻遍野,慘叫聲響徹天際。
跑,快跑!
方恒眼中帶著幾分驚懼,他從未想過自己竟然會碰到這種怪物。
和這巨大的妖獸相比,無論是之前的火雲豹,還是那祭壇中封印的饕餮,都跟小蝦米一樣。
忽然間,方恒就發現有人朝他們靠了過來。
方恒心頭陡然警惕起來,轉頭看去的同時就召出了法劍。
隻是,在看清來人後,他頓時又驚又喜:“張師兄!”
來人竟然是失蹤許久的張雲峰!
就見張雲峰很是狼狽,發髻都不知道掉到哪兒去了,披頭散發的,身上法袍更是破破爛爛,看上去跟個乞丐一樣。
“方師弟!”
張雲峰叫了聲,就踩著飛劍就靠攏過來。
兩人還沒來得及答話,天空中忽然閃過一道白光,緊接著便是宛若驚雷的炸響。
“轟!”
三人同時轉頭看去,就見一道驚鴻從天空落下,直直地劈在那妖獸頭頂上。
巨大妖獸的腦袋上頓時出現一道巨大傷口,鮮血宛若江河奔湧,又化作血雨傾瀉而下。
在那烏雲中,一道人影禦空而立,他身穿流雲宗法袍,手持一柄寒光閃爍的法劍。
隨著這流雲宗老者的出現,又是幾道人影出現在了空中。
一共四人,有男有女。
站在流雲宗真修旁的,是一名身穿黑金長袍的男子,法袍上有金色火焰圖案。
左側一人是一須發皆白的老者,身著黃色法袍,其上有金錢元寶圖案。
右側那人滿頭白發,麵容清秀冷酷,在他腰間懸掛一柄華貴短刀。
而臨空站在妖獸後方的,則是一名女子,嬌容雲鬢,儀態萬千,但在那高貴的氣質中,卻帶著一股難掩的魅惑,隻是看她一眼,就能感到心頭莫名升起一股邪火。
“流雲宗、明火教、東天宮、元寶齋,還有……合歡宗……”
方恒的神色頓時有幾分古怪,不解道:“合歡宗也算正派?”
“合歡宗怎麼就不是正派了?”張雲峰頓時不滿地道。
“我的意思是,合歡宗不是修采補之道嗎,正派容得下他們?”
方恒對宗門方麵了解的很少,知道明火教和東天宮,那也隻是因為三宗名頭太過出名,其他的,也就知道幾個附屬於流雲宗下的門派了。
合歡宗的法袍樣式他倒是知道,畢竟名氣在那裡擺著,但從未想過,合歡宗竟然也是正道之一。
張雲峰看了方恒一眼,砸吧著嘴道:“方師弟,你這思想要不得啊!”
“為何?”
張雲峰神色帶著幾分不愉,道:“合歡宗的姑娘雖說經營皮肉生意,但價格公道童叟無欺,不偷不搶的純靠手藝吃飯,怎麼就不算正道了?至於說采補之道,你都花錢去找合歡宗的姑娘探討人生了,還怕被采那點元陽?”
方恒聽完,頓時就覺得三觀震顫……
一時竟覺得,真他娘的有道理!
“張師兄大才!”方恒佩服地拱了拱手。
“話說,我們現在不用跑了吧?”李元寶在邊上插嘴道。
“我估摸著是不用了。”張雲峰眯著眼看著天空,“咱們流雲宗來的是外門雪峰長老,修為已至煉煞後期,東天宮的那位,應該是絕刀師叔……”
“絕刀?”李元寶失聲道,“這次東天宮的是絕刀?”
張雲峰微微點頭,頗有些不解地道:“你爺爺就在上麵呢,他沒告訴你?”
李元寶撇了撇嘴:“老東西就叫我來參加七脈會武,其他什麼都沒說。”
方恒頗有些驚訝地看著李元寶,雖然早知道李元寶來頭不簡單,但沒想到還有個這麼強的爺爺。
這種時候能站在天空中的,除了勢力強橫外,必然還要相當高的地位。
“絕刀師叔是誰,很強嗎?”方恒問道。
“方師弟沒聽說過?”李元寶奇道。
方恒有些不好意思道:“我入道時間不長,確實沒聽說過。”
張雲峰道:“絕刀是東天宮十二浮之一,寅浮宮的宮主,八十年前黑魔教之亂,就是他出的刀。”
方恒聽得有些雲裡霧裡。
李元寶大概是看出來了,解釋道:“絕刀師叔當時在寅浮宮出刀,一刀將三萬裡外黑魔教總壇劈成了兩半,不光將其教主連同六大護法斬殺,還將當時在黑魔教總壇的十萬教眾全部震死。”
方恒聽得直咧牙,這特麼……
遠程大規模殺傷性武器啊!
“這位絕刀師叔什麼修為?”
“大概是煉煞後期……吧?”
李元寶也不太確定,最後加了個語氣詞。
“煉煞後期有這麼強嗎?”
方恒有些好奇,他現在也是洗髓境了,雖然比煉煞境差著兩個境界,但他覺得,真要到了那種修為,應該也做不到這點。
“彆的煉煞後期或許沒有,但東天宮的大概能有。”
方恒點了點頭,沒有再繼續追問下去。
又忍不住摸了摸儲物袋裡的那塊東天宮令牌,心下就是一陣火熱。
這東西可是能讓東天宮出手一次啊,要不出去後,就請這位絕刀師叔給五虎門來一刀?
三人正聊著,那邊又有了變化。
巨大妖獸渾身浴血,但卻仰著頭發出一聲憤怒咆哮。
它猛然張嘴,一道金色火焰就朝雪峰長老噴去。
雪峰長老身形不動,但那火焰到了他身前,卻像是碰到了一層屏障,竟然從中分開,沒有碰到雪峰長老分毫。
“孽畜,當真不知死活!”
天空中的幾人頓時動了。
就見合歡宗的那位女子長裙翻飛,仿佛有無數花瓣從空中落下,隻是一眼,就讓人神智眩暈,意識模糊。
而那元寶齋的長老則是抬手往下虛按,天空中,一個金色銅錢落下,竟然將那百裡長的妖獸憑空束縛。
妖獸掙紮著,身周卷起無邊氣浪,大地都在它的掙紮中顫抖。
“絕刀老弟,看你的了。”雪峰長老笑道。
絕刀輕哼一聲,手按刀柄,五指輕輕合攏。
下一刻,淩冽刀光閃現,宛若一道驚雷劃破長空。
“轟!”
方恒就感到雙眼劇痛,眼淚不由自主就流了下來。
“瞎了瞎了!”李元寶慘叫著。
張雲峰則仿佛是早有準備,看到絕刀握刀,就已經轉過了頭。
好半晌,方恒的視野才恢複過來,抬眼看去,頓時滿眼驚駭之色。
就見那巨大妖獸的頭顱,竟然被一刀斬斷,那傷口處的鮮血,宛若瀑布般奔湧而下。
而五位長老的身形,已經消失在了雲層中。
“應龍血液,眾弟子可隨意收取。”
空中,雪峰長老的聲音宛若悶雷般響起。
方恒眼前一亮,也顧不得招呼張雲峰和李元寶了,駕馭著飛劍就衝了過去。
不光是他,周圍無數正驚慌逃跑的弟子,此刻都調轉了方向,朝著那妖獸奔了過去。
“收!”
剛到近前,就見各家弟子都掏出了各種法器,正收納著那傷口處湧出的鮮血。
雖說應龍身體龐大,血液如同江河一樣奔湧而出。
但這裡的弟子可是成千上萬,動作慢點的,彆說吃肉了,連湯都沒得喝。
方恒看了看四周,現在四周早就擠滿了人。
他一咬牙,禦劍就飛到了半空中。
半空中的人也不少,幾家宗門的帶隊弟子,更是拿著法器站在傷口處直接收取,旁人也不敢議論半句。
“媽的,這是不給活路啊,不管了,拚了!”
方恒把心一橫,直接就將雲海珠的漩渦,開在了傷口裡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