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見字如麵。】
【首先恭喜你,你看到這封信時,已經是一個十七歲的姑娘了。生日快樂。】
【一個賤人總跟我說,十七歲不算成年,我姑且也這麼認為,但我仍然真切的希望你能比十六歲時更加理解人類的成長,喜怒哀樂,生活的意義。】
【很抱歉無法及時趕回來陪你過生日。便托了一名阿姨幫我帶這封信和蛋糕給你。順帶一提,這個蛋糕是另一名阿姨做的,她雖然人很壞,但做蛋糕的手藝一絕——唯獨這一點我必須反複提及,蛋糕不是用來求婚的,過生日也可以吃。】
【迷霧海的問題很快就能解決,回來時我會給你帶北大陸的奶油麵包和巧克力。】
【希望回來時能聽說你交到朋友的消息。——哈利。】
黑暗中,小蘿莉將這封信鄭重的壓在枕頭下。
枕頭下還有其他幾封,新年時寄來的,去年冬天寄來的,十六歲生日時寄來的
她曾問過哈利,生日為什麼在奧術祭。
哈利說,不是選奧術祭為你的生日,而是選你的生日為奧術祭。
琳不懂,反正她既不過生日,也不過奧術祭但今年似乎不一樣了。
與這封信一起送來的蛋糕就放在桌子上,蛋糕盒上閃爍綠光的符文是房間內唯一的光源。盒子本身便是一件奧術器,價值要遠比裡麵的蛋糕高得多,用這種能保存超凡材料的盒子保鮮蛋糕簡直瘋了,但盒子上光明教廷的郵戳又說明了是誰那麼大手筆。
仿佛惡趣味一般,知道這個蛋糕要送到學院裡來,郵戳像塗鴉一樣蓋得蛋糕盒上到處都是,令其布滿了太陽圖騰,保證能惡心到每一個看到蛋糕盒的學院領導。
但琳不在意學院與教廷的糾紛,她隻是在想要不要吃這個蛋糕。
哈利說,蛋糕要在生日當天吃才有意義,還要插上蠟燭。
很快,小蘿莉做出了決定,還是等他一起吃吧。
晚上他應該會回學院,如果不回那明天再吃也行,反正自己的生日並不重要。
剛剛來的女人還給她送了許多衣服,和一個生日禮物。
黑頭發的,長得很像占卜係的卡文迪許老師。
女人似乎想與她聊天,但琳沒有在意,又想起他說過不能無視彆人說的話,便想仔細聽時,隻見到了她有些無奈的笑容。
摸了摸琳的小腦袋便走了,琳考慮到她送來了哈利的信與蛋糕,便沒有張開防禦魔法。
禮物也拆了,就放在床上,是一隻看起來懶懶的鯊魚玩偶,比她人還高。
這是房間裡為數不多的擺設。
床,一張桌子,原本放塞滿珍貴古籍的書櫃被哈利換成了衣櫃,還有刷了頗有少女風的粉色麵漆。那些能引起外界奧術師瘋搶的古籍對她無用,越是古老的奧術魔法對她而言越是熟悉,這是生而知之的知識,就像眨眼呼吸一樣,自然而然便知道該怎麼做。反倒是現代的奧術或魔法需要學習,不過也很快就是了。
衣櫃也是白擺了,裡麵的衣服不少,那家掃把巷的裁縫店會做好送來,各種各樣的款式都有,但琳隻穿校服,就像貓隻喜歡趴在那個最熟悉的紙箱裡。
除了蛋糕外,桌上還擺著一排一模一樣的藥瓶。
沒有貼學院的校徽,沒有教導處嚴格規定必須粘貼的管理條例,有的隻是一張張寫著時間的便簽。
‘628’,‘629’,‘630’,‘71’
這兒擺著一周的量。
這是她每天的“食物”,一天一瓶。
藥瓶裡隻有一團虛無的微波,仿佛濃縮了一個黑洞般,吞噬著光,僅僅隻是注視,便能感覺藥瓶內的物理法則已經崩壞,呈現出詭異至極的扭曲。
這不是什麼特彆的東西,隻是瑪納——濃縮的瑪納。
印著‘628’,‘629’,‘630’的玻璃瓶布滿裂痕,裡頭的瑪納不知所蹤——如果琳不使用,那瑪納到期後就會被銷毀。
這瓶子是空間奧術器,造價能讓一個王國的財務官聽到都牙疼,但這是必須的。這種濃度的瑪納一旦失控,大抵能把半座愛士威爾炸飛到天上去,所謂的銷毀也隻是將裡麵的瑪納丟到靈界去,換個地方爆炸。
想了想,琳今天還是不打算吃‘飯’,她很不喜歡吃飯的感覺。
比披薩差遠了。
她看了一眼鐘,小蘿莉每隔一分鐘就會重複一遍這個動作。從昨晚回來後,她一直站在這個位置,重複著看鐘的動作,哪怕女人給她帶蛋糕與信來都沒有動過。
房間漆黑一片,她卻能清楚的看見時針指向六點。
她不需要照明。
該出發了呢。
一個不屬於泰繆蘭語或古泰拉語的音節從她嘴裡吐了出來,這是“雨”的意思。
魔法在這一刻發動,古老的神秘充斥房間,綿密的雨水落在她赤裸的肌膚上,這是琳洗澡的方式。
琳注意到身上結出的細密冰晶——體溫似乎有些太低了。
她這才不情不願的將目光投到桌上的藥瓶,走過去拿起一瓶,揮散“下雨的魔法”,將藥瓶插入心口。
乳鴿般細膩嬌小的左胸自然而然的坍陷,山崩海嘯般的瑪納波動在房間內蔓延,像是發動了九階奧術的恐怖動靜被平平無奇的房間牆壁儘數攔下,持續約五秒後,瓶中的瑪納消失了。
赤裸的女孩走到落地鏡前,打量著自己恢複了淡淡血色的肌膚。
嬌小,纖細,完美無瑕的身體。
她擠出一個笑容,卻像是嘴角肌膚在抽動,怎麼看怎麼彆扭。
吃完“飯”後,白色的眼眸散發著一股冷然的威嚴,沒有一絲一毫的人性。
這就是她不喜歡吃飯的原因。
像掉到冰窟窿裡,房間會比平時顯得更黑,會忘記該怎麼笑。
她在鏡子前站了半個小時。
用手笨拙的調整著微笑,這裡過去一點,嘴角再翹一點,牙齒要露出來嗎
怎麼練都練不明白。
直到聽到了他的聲音從樓下傳來——
“琳——起床了嗎?走了哦,去晚披薩要賣完了”
小蘿莉驚喜的看著鏡子,人性的光輝回到了她的眼眸。
對,這就是微笑。
隨後,她拿起魔杖,以比平日稍微快上十分之一的速度,離開了房間。
“駕。”
“駕什麼駕?!你衣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