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枉,大人我家冤枉啊,我們方家人清清白白,沒有害過任何人,您不能隻聽信彆人的一麵之詞就定我家的罪!”喊話的是方東家,他終於急了,不斷喊冤:“一定是那樓子裡的姑娘想要我家老二幫忙贖身,我家老二不肯,所以被娼婦誣告!”
黃陽隆怒道:“啊呸,你家現在知道不能聽信一麵之詞了?告訴你們,晚了!”
啪啪,康縣令拍驚堂木,道:“都住口,一切等所謂的苦主到了再說。孰是孰非,衙門定會查明白,可你方家要是再敢咆哮公堂,立刻大刑伺候!”
又指著黃陽隆道:“還有你也閉嘴。”
這裡有你什麼事兒?你來湊什麼熱鬨?
馮縣丞指著方家人,道:“方家的,都聽清縣令大人的話,莫找死!”
一群蠢貨,如今可不是自亂陣腳的時候。
楊縣尉已經衝出公堂,命令身邊的兩名將士:“擂鼓搖旗聚兵,去接應薑大郎!”
“是。”兩名將士應著,很快咚咚咚的鼓聲就響起,一名將士扛起高高的軍旗跟著錢安走。
馮縣丞、韓關周三人,以及黃陽隆也急忙跟上……不過彭班頭還在公堂內看押方家人。
咚咚咚咚!
四散在衙門內值守的十名將士聽到聚兵鼓聲,紛紛朝著鼓聲處聚攏,遠遠的就看見移動的軍旗,是跟著旗子跑,很快就追上楊縣尉他們。
主大街上,因著芬芳院的事兒,已經炸開了鍋:“聽說方家賣了方大姑娘婆家的表姑娘去做娼,這事兒是不是真的?”
“不知道啊,突然就聽人這麼傳的,傳得半個縣城都知道了。”
“到底是誰在傳啊?咋傳得沒頭沒尾的,真急死個人了!”
楊縣尉、馮縣丞他們也快急死了。
馮縣丞在心裡罵著……苦主還沒看見就把事情傳揚得滿縣皆知,他定要把這個故意傳話造勢的畜生給揪出來剁了!
鐺鐺!
天寶酒樓二樓,有客人敲著銅盆喊道:“讓開,快讓開,薑大郎他們來了,苦主也來了!”
“誒喲,還真有苦主啊。”
街上全亂了,到處是蜂擁而至看熱鬨的人。
咚咚咚咚!
鼓聲急急,將士喊道:“所有人,全部退到大街兩邊,敢擁擠推搡者,莫怪我們的刀箭無眼!”
周班頭也帶著衙役們喊話:“都退到街邊去,不然被馬匹撞倒,後果自負,即使報官衙門也不會受理!”
大家夥還是很怕死的,趕忙退到街兩邊。
噠噠噠,一陣馬蹄聲由遠而近,好一會兒後,黑白二馬前後而至。
可剛剛路過,街道兩邊的人就捂住口鼻,抱怨道:“怎麼一股子腐爛味?比秦家狐臭還熏人!”
小白憤怒至極,朝他們吼道:“這是苦主被糟蹋後內腹腐爛的氣味,是罪證之一,而造成這慘事的,就是你們寶福縣的男人們,你們沒資格嫌棄她!”
啥?
苦主竟然這麼慘?
可是……
“關我們屁事,我們又沒去過芬芳院,你們找方家去!”
還有人道:“我們今早剛被一麵之詞騙過,現在可不會輕信你們,你們得拿出證據來!”
薑大郎喊道:“證據,陶姑娘有!”
陶姑娘聽罷,抬手扯著自己頭上的發帶,道:“發帶裡,有證據……我叫陶百喜,是良家女,外祖是秀才田豐年,是方家方小棠害我,隻為嫁入我姨母家……”
這話一出,整條街的人都驚了:“竟然真有證據!”
“證據,呈上來!”馮縣丞趕忙擠過來,要去拿陶姑娘的發帶。
小白死死攔住:“馮縣丞,這樣重要的物證,陶姑娘要親自呈給縣令大人!”
薑小哥說,芬芳院的事情很不簡單,衙門裡定是有人的,所以一到縣城門,他們就要把事情鬨開,才有機會給陶姑娘伸冤,否則這事兒可能會埋掉。
馮縣丞處事老辣,很快就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道:“這位小哥說得對……縣衙所有人,速速護送苦主一行回縣衙,讓苦主把證物交給縣令大人!”
他家雖然做了請毒媒鬨秦家,以此逼秦家匆忙給姑娘說親的事兒,可他家辦事曆來周全,一環一環又一環的,方家、包括李媒婆都不知道真正的雇主是他家。
而方家更是連他家的心腹奴才阿湖也沒見過。
所以他根本無須著急擔憂,一切都能撇乾淨。
“馮縣丞說得對,所有人護送苦主去縣衙!”楊縣尉讚同的說著,親自把路讓開,讓薑大郎他們先走,他帶兵殿後,一起往縣衙去。
黃陽隆趁機爬上黃老五的馬匹,問道:“其他三人呢?”
黃老五小聲道:“在縣城竄著傳話。”
原來縣城人能知道得這麼快,是他們仨做的。
黃陽隆很高興,又問:“芬芳院裡到底什麼情況?快給本少爺說說。”
黃老五已經一整夜沒睡,又因著看見三流客院的慘事兒,是身心俱疲的,道:“少爺,先去衙門吧……總之芬芳院裡的事情不簡單,昨晚死了很多人。”
什麼!
黃陽隆大驚,不好再問,安靜的跟黃老五同乘一騎,去了衙門。
而他們的後頭,還跟著想知道真相的百姓們,因此隊伍是浩浩蕩蕩,頗為壯觀。
很快就到了衙門口。
小白不顧疲累,下馬後,立刻衝到大鼓前,擊鼓為陶姑娘鳴冤:“文興縣陶家姑娘狀告寶福縣向南鎮方家,合謀騙婚,拐騙秀才外孫女做娼,求縣令大人接狀紙,為苦主伸冤!!”
小白不斷喊著,好幾遍後,周班頭趕忙來攔:“行了,大人聽見了,把狀紙遞上來就成。”
可小白依舊在喊。
秀才外孫女,也算半個士族,被騙去做娼,確實有損朝廷顏麵,康縣令隻能親自出來,道:“彆喊了,本官來接狀紙。”
撲通,小白跪下,道:“草民謝過青天大老爺!”
又跑去扶陶姑娘,拿出大夫給的臭藥,把陶姑娘給熏得更清醒後,道:“陶姑娘,縣令大人就在這裡,你有啥冤屈,可以說了。”
陶姑娘的手還死死抓住她頭上的發帶,道:“大人,證據就在裡頭,我一直保管著,沒經過他人的手……多謝了,下輩子,民女做牛做馬報答您。”
有個小哥說,證據經過他人之手,恐會遭人質疑,所以還沒到縣城城門,就把發帶還給了她,讓她親手交給縣令。
可康縣令麵露不喜,道:“衙門隻講證據,其餘廢話,無須多說……來人,把這所謂的苦主抬進公堂,與方家人當堂對峙!”
可衙役聞到陶姑娘身上的味道,又知道她是娼妓,是沒人敢碰她,怕染病。
“我抱她進去。”小白一把抱起陶姑娘,進了公堂。
公堂上,方家人瞧見陶姑娘,麵露疑惑……這又瘦又臭,病得快死的婦人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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